第99章 見麵前夕(2 / 2)

他說起話來神色沉著,帶著許多滄桑感,竟褪去了不少少年氣,顯得脫胎換骨一般。

若不是容貌未變,幾乎認不出這是那個天真的有點愚蠢的江揚。

阮梓沐被江揚說疑惑了:“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我沒有事求易沉瀾啊,我哪敢招惹他啊?”

江揚看阮梓沐一臉的莫名其妙,不似作偽,應當是真的不認得身邊這姑娘的臉,一時間沉默下去,不知該說什麼了。

“那個……”舒晚終於找機會插了一嘴,“我能不能……能不能說句話?”

聽到這個聲音,江揚眉心狠狠一跳:“你說。”

“我想問問,易沉瀾……”

“等一下,”江揚深深吸了一口氣,對阮梓沐低聲道,“梓沐,你先出去等我,我有話想要單獨和這位姑娘說。”

阮梓沐遲疑的看著他,有點不解江揚想要乾什麼。他一向不是亂來的人,曾經刻板的有點迂腐,被他那個師父養的天真愚蠢,而經曆了許多變故後飽受人情冷暖,江湖的世態炎涼教會了他不少東西。

“沒事,梓沐,我就是有點想法要確認一下,等確定了,保證會對你知無不言的。”

阮梓沐走後,江揚深深的看了舒晚一眼,沉聲道:“你是誰派來的?你主人是誰?當真是胡鬨,你們以為這樣就會皆大歡喜麼?你以為變成這樣子易沉瀾就會對你死心塌地?你以為你是誰,愚蠢至極,等你見到易沉瀾,保證會被他提劍斬的渣都不剩。”

“替身的主意彆打,這是上趕著送死。”

舒晚輕輕搖搖頭,動了動嘴唇:“阿揚師兄,我不是誰派來的。”

“誰準你這麼叫我?!做戲還知道做全套,不知死活,”江揚怒道,“你真是不要命了,你打扮這個樣子打聽易沉瀾想乾什麼?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危險?無論你背後的人是誰,都趁早收心,再也彆打他的主意了。”

江揚歎了一口氣,“他現在是行屍走肉苟延殘喘,但不代表他武功實力也跟著一並衰減。江湖圍剿了他多少次?哪次成功了?他這些年造了多少殺孽你沒聽說麼?你打扮成這樣,是想乾什麼?”

他口中的易沉瀾叫人感到了陌生,卻也仍然令舒晚心疼不已——什麼叫行屍走肉?什麼叫苟延殘喘?為什麼他會被江湖圍剿?

舒晚張了張嘴,眼眶發紅:“阿揚師兄,我拜托你幫我去見他吧,我恨不得立刻見他……他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啊?你說阿瀾師兄會恨我麼……”

“你在說什麼啊……”江揚快瘋了,他何嘗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給了他多麼熟悉的感覺,他怎麼能感受不到心中深處隱隱的懷疑。

就算這想法再荒唐,也無法磨滅。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把自己的臉弄成這樣,連聲音都一模一樣,還說的這樣的話……你是想告訴我,你就是舒晚嗎?你覺得我會信嗎?當年……”

江揚說不下去了,他彆過頭,雙手握緊不停的顫抖著,“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她的臉……她的手……她的整個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活下來?現在又好端端的站在我麵前?你覺得誰會信?!誰會信?!”

“我……我沒有辦法解釋怎麼活著的事情,但是我沒有騙你,”舒晚低聲說道,“阿揚師兄,我可以自證身份。我們從小在一起練烈陽真經,烈陽真經的精髓,每一個招式,每一處關鍵我都記得,這是不可能被彆人學到的。”

“我和阿瀾師兄逃出了終山派,我們一起假扮成蜀門派的兩位弟子,一路去了雪夜山。我們在雪夜山呆了近一年的時間,下山之後,我們兩人和你與阮姑娘在曲陽的峽穀中相遇,你記不記得?”

他記得。

如何能不記得?

江揚的嘴唇哆嗦得很厲害,他轉過身來看著舒晚,究竟是多厲害的人,究竟是做了多少準備,才能說出這些,才能這樣的天衣無縫?峽穀的相遇,怎麼可能有第五個人知道?

當年他看到易沉瀾拿著那把鏽劍時,就想到了峽穀中那兩個容貌普通的“夫妻”,原來正是易沉瀾和舒晚。

這件事如此私密,沒有人告訴她,她怎麼會知道呢?

“你將烈陽真經的心法背給我聽。”江揚儘力的平穩住聲線,淡淡的說道。

舒晚立刻流利的背出來,一字不差。

“終山派祠堂有多少牌位?”

“八十四塊。”

“江玄風的排位是怎麼擺的?”

“第二排左數第七。”

江揚的身形晃了晃,他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著舒——答案說的毫不猶豫卻又分毫不差。

最終他才輕聲問道,“可是你當年、你當年不是已經……我看見過的……而且,如果你沒有死,為什麼沒有立刻回來?你不是很喜歡易沉瀾嗎?怎麼忍心看他活生生的忍了五年的折磨?”

江揚是滿腹疑問,舒晚也快被心中的焦灼逼瘋了,“阿揚師兄,你告訴我阿瀾師兄他是不是出事了?這些年他是怎麼過來的?我想立刻去找他,你可不可以幫幫我?我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了。”

“我講給你聽,可以。”

“但是,等你將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全都聽完,再決定還要不要去找他吧。”江揚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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