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起來,已是下午三點。
洗把臉,任飛陳帶父女倆出門,去了兩個黑市小胡同。
秧寶有錢有票,任飛陳和顏東錚買的十分儘興,崇禎的字,雍正鬥彩纏枝花卉紋碗,乾隆瓷母瓶,乾隆畫的胖鴨子。
用秧寶的錢買的,師徒倆誰也沒要,修複保養後用軟棉布包裹起來,裝進樟木箱,拎回思南路小洋樓。
彼時已是夜間10點多了,兩位師傅和秦秀睡了,金山幫父女倆把東西搬進大廳,回了夫妻倆住的屋。
顏明知從書房出來,掃眼地上的箱子:“買的什麼?”
“給秧寶挑了幾樣小玩意兒。”顏東錚抱起昏昏欲睡的閨女上樓,放好水,叫醒小家夥。
秧寶接過爸爸遞來的牙刷,坐在馬桶蓋上閉著眼刷好牙,脫下衣服,爬進浴缸隨便洗了洗,扯下毛巾擦了擦,穿上小褲小背心走出浴室往床上一趴,秒睡。
顏東錚輕笑了聲,放下手中的報紙,拿起手邊的紅梅素軟膏輕輕幫她塗在臉上。
展開被子將人放睡好,留了一盞床頭燈,下樓。
顏明知倒了杯白開水給他:“沐丹的事你準備怎麼處理?”
顏東錚眸中閃過一抹冷意:“自然是有罪定罪。”
顏明知這下放心了,他就怕兒子會顧著沐卉的麵子輕拿輕放。
“這些東西帶回京市嗎?”他指了指地上的箱子。
顏東錚打量眼大廳、書房和待客廳:“有秘室嗎?”
還真有。
顏明知起身一按火爐轉角上的某處,火爐緩緩朝一邊移去,露出一米多高的小門來。
門上裝有密碼鎖,顏明知左轉右轉,不時,門就開了。
內部空間不是太大,存放幾個箱子卻是搓搓有餘。
箱子搬進去放好,父子倆又說了會兒話,就各自洗洗睡了。
翌日,顏東錚拎上幾樣水果點心,帶秧寶去沐家,一起的還有田公安。
去的晚,到時已經11點多。
見到顏東錚,沐大同有點心虛,囁嚅了下才問:“秧寶臉上的傷不要緊吧?”
有爸爸在,秧寶自然是怎麼爽怎麼來,頭一偏,點了點臉蛋上的指甲印:“呐,還帶著血絲呢,不碰都疼。爸爸說,等會兒吃完飯帶我去醫院打針破傷風。”
沐丹那天回來就跟家裡說了,秧寶鬨著要回家,嫌外婆家裡臟亂差,沐丹說她,還被她張嘴罵了幾句,氣不過才教訓地擰了她一把,遂鄭大梅出來,瞟了眼秧寶的臉,對顏東錚道:“東錚,秧寶不小了,你們該好好的教教,怎麼能罵她四姨呢,再怎麼說小四也是她長輩。”
秧寶……就好氣哦!
鼓了鼓臉頰,又氣又怒道:“我沒有罵她!是她壞,將我抱進娜娜姐的房間,搶我的錢、搶我的票、搜我的身、奪我的玉扣,怕我叫嚷出來,掐著我的臉,警告我敢告狀就把我賣了,讓我這一輩子都見不到爸媽。”
顏東錚見小家夥委屈得雙眼噙淚,看著鄭大梅、沐大同等人,眸中閃過一片冰寒:“秧寶自幼聰慧,從無半句不實,怎麼到了嶽母嘴裡,就成了謊話連遍的頑劣份子。”
鄭大梅愕然,不過一件小事,她沒想到女婿竟會揪著不放:“東錚你……這話說的,秧寶乖巧,小四就是搶外甥女錢票的人嗎?”
“我帶了公安過來,是不是等會兒讓他問問便知。”
一家人看著身穿警服的田公安,震了震:“你就這麼不信我們?”
“你們又何曾信過秧寶?”
鄭大梅噎了噎:“她一個孩子,話都說不囫圇……你讓我們怎麼信她?”
“小四性子如何,你就真的一點不知嗎?”顏東錚嘴角微勾,泛著冷意,“在你心裡,一個隻見過幾麵的外孫女自然是比不過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重要。”
屋裡一時靜極。
田公安撫了撫額,小聲跟顏東錚道:“不是說了嗎?沐丹的事有些複雜,現在不亦打草驚蛇。”
“我要沉默不言,任由沐家欺到秧寶頭上,那才是有鬼呢。”
田公安無語,這是把丈母娘一家都怨上了,還真是瑕疵必報。
摸了摸鼻子,田公安主動道:“哪間是沐丹的房間?我進去看看。”
戚彩指了下,扭頭招呼道:“東錚、秧寶坐。”
顏東錚沒心情跟沐家周旋:“不用了。”
沐大林抿了抿唇:“秧寶,你四姨真的搶你的錢票了嗎?”
秧寶頭一扭伏在爸爸肩上,越發生氣了,既然不信她的話,還問個鬼啊。
“東錚,”沐滿倉在裡屋叫道,“事情沒問清楚,你就把公安叫來,是不是有點過了?”
“我信秧寶,你們信小四,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還有什麼可問的?”
“妹夫,多少錢?我們掏……”
沐大同的話沒說完,手臂就被戚彩掐了把。
這個傻子,自家掏,不就等於默認小四搶秧寶的錢票了嗎?
小四名聲毀了,婆婆還不生扒了他們夫妻倆的皮。
本來找妹夫借錢買房分家出去,公婆意見就很大,這會兒再向著妹夫,婆婆還不見天的找茬。
田公安一番尋找,在抽屜的夾層裡,不但找到兩張僑彙券,還找到一封信和五百塊錢。
信上沒有署名,隻有簡單的幾句問候,什麼孩子好不好,上回寄來的錢有沒有買到奶粉?
一家人看著田公安放在桌上的五百塊錢,半天沒人吭聲。
誰也沒想到沐丹會有這麼多錢!
想起家裡東拚西湊給沐滿倉看病、買房,一個個心裡都說清是什麼滋味。
田公安點了點桌上的僑彙券:“是不是秧寶的去銀行一問便知。”
僑彙券跟鈔票一樣,每張上麵都有一組紅色的特殊編號。
鄭大梅的唇抖動了下:“會不會是秧寶給小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