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1 / 2)

滬市博物館

“任老,你看這尊羊燈?”

任飛陳接過田公安手裡的羊燈,仔細觀察了番,此燈由黃銅打造,長23厘米,作臥羊狀,頭頂的燈盤成呈橢圓形,可裝燈撚,羊腹中空,可儲燈油:“是西漢的銅羊尊燈。”

凝眉想了下,他又道:“1968年,中山靖王墓出土一件,現藏於冀省博物館。”

田公安點頭:“靖王墓出土之前,已被盜賊光顧過數次。這尊羊燈月前出現在文化宮旁邊的黑市小巷,我們懷疑那夥盜墓賊已流竄進我市。局裡大多是粗人,認識文物的沒有幾個,此次前來,我希望任老能配合我們去舊貨市場或是黑市轉轉。”

作為一名考古工作者、滬市博物館館長,任飛陳一向對盜墓賊深惡痛絕,聞言毫不猶豫一口就應了。

兩人約好時間,辦好羊燈交接手續,擦拭保養一番,將其存放在博物館,一起朝外走去。

田公安看任飛陳走得又急又快,笑道:“任老有事?”

“嗯,東錚今兒從京市回來,說好了來家坐坐,我琢磨著這會兒該到了。”提起愛徒,任飛陳笑容滿麵。

“顏東錚!”兩人的師徒緣,說來,田公安也是見證者,“他不是在京市上學嗎,怎麼有空回來了?”

“過來接秧寶……”想起徒弟跟自己說的話,任飛陳邀請道,“田同誌這會兒沒事吧?來家喝一杯。”

田公安雙眸一亮,笑道:“行啊,正好問問他能不能在滬市多待幾天。”據他所知,顏東錚對古董的認知可不比一般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差。

兩人說笑著出了博物館,朝家屬院走去。

秧寶拎著酒瓶出來幫師婆打醬油,遠遠看著走近的兩人,笑道:“師公、田叔叔。”

兩人應了聲,加快步伐,片刻到了秧寶近前,田公安接過秧寶手裡打好的醬油,任飛陳彎腰抱起小家夥:“秧寶和爸爸來多久了?”

“好一會兒了。”秧寶攬著任飛陳的脖子,笑著跟他貼貼臉,“我和爸爸給師公帶了個搖椅,紫竹做的,躺上去可舒服了。”

“從鳳山村帶回來的?”

秧寶眨眨眼:“師公知道我和爺爺去鳳山村了?”

“嗯,昨天你爸打電話說了幾句。”

鳳山村?

田公安疑惑道:“郊區哪個縣的小村子嗎?”

任飛陳笑道:“滬市周邊可不產紫竹。”

“在湖南與廣西的交界處。”秧寶道,“田叔叔,搖椅不好寄,過幾天吧,我和爺爺在村裡定製了批,再有幾天村裡會先送來幾件樣品放在舊貨商店裡售賣,我挑一把給你。”

田公安眉峰一挑:“秧寶在做生意?”五歲的小丫頭,田公安自是不信她會這些,之所以這麼問,不過是借機點一下顏明知,畢竟市裡對個體戶查的很嚴。

秧寶已被顏明知教導過了,回答時都不用思索:“嗯,爺爺拿到幾張舊貨商店的進貨條。”

田公安麵色一緩,眉鋒舒展開來,抬手戳了下秧寶的臉蛋,關切道:“誰掐的?疼不疼?”

任飛陳抱起秧寶的那刻就看到了,對秧寶的遭遇亦知幾分,都不用秧寶回答,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小孩子心思敏感,對他人的情緒感知深切。這不,東錚怕出事,接到電話,就找人定好機票趕了過來。”

有關拐賣,那可是大案!

田公安臉一沉,撫了撫秧寶的頭,問道:“你四姨在哪個廠上班,住哪,叫什麼?”

“金屬工藝二廠,住在虹鎮老街38號,沐丹。”

田公安一聽廠名,麵露疑惑:“會不會弄錯了?”金屬工藝二廠,除了加工金銀首飾外,還生產新型水聲偵察機,和裝備於海軍魚雷快艇的魚雷快艇加速統計儀。

是我國極為重要的國防工業生產廠,這樣的單位,政審十分嚴格,沐丹若有問題,不可能進得去。

任飛陳明白田公安的意思:“沐丹接的是她爸沐滿倉的班,沐滿倉原是金屬工藝二廠倉庫的扛包員,年前,打包裝車時,從高高的棚板上摔下來,當場就不能動了,經查說是傷了腰部神經。沒幾天,沐丹就帶著一個孩子回來了。”

田公安:“這麼巧?”

可不就是那麼巧!

那這人就要重點深挖了!

田公安一臉凝重,到了任家,跟張老太打過招呼,拉著顏東錚去書房,詢問有關沐丹的一切。

沐丹下鄉所在地,還沒有消息傳來,顏東錚對她,所知不多。

“你要心急,明天陪我去趟沐家。”

田公安微一頷首:“等會兒吃過飯,我先去廠裡打聽打聽。對了,她有玩得好的朋友嗎?”

“走得近的倒是有一個,她小叔的女兒沐瑾。”想了下,顏東錚又道,“沐瑾年前出嫁,嫁的是百貨商店裡的售貨員萬明傑。萬明傑的父親萬大昌是百貨商店裡的主任,老黨員,聽嶽父說,滬市解放時,萬大昌好似榮立過一等功,具體怎麼回事兒,他沒說。”

“沐瑾原在造紙廠工會工作,嫁去萬家未滿一個月,就被萬大昌找人調去了金屬工藝二廠研發組。”

任飛陳一愣:“沐瑾什麼學曆?”

“高中畢業,說是在研發組打雜,極為勤奮,工作之餘,沒少找人學畫圖。”

田公安若有所思。

廚房裡,張老太炒好最後一道菜,打開蒸鍋,端出盤本幫熏魚,夾了塊給秧寶:“去看看你爸他們說完話沒,吃飯了。”

秧寶捏了片菜葉墊著,吹吹咬了口,剛出鍋的熏魚,鹹香可口,帶著嚼勁:“師公,吃飯了。”

任飛陳應了聲,看向顏東錚和田公安笑道:“陪老頭子喝一杯?”

田公安偏頭瞅眼顏東錚,笑道:“行啊,有什麼好酒嗎?”

“酒櫃裡茅台、五糧液、劍南春、瀘州老窖特曲……想喝什麼,你們自己拿。”任飛陳說著,拉開書桌抽屜,從中拿出一大一小兩個紫檀木雕花木盒,遞給秧寶,“看看喜不喜?”

秧寶將吃了一半的熏魚塞給爸爸,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接過木盒打開,小的那個裝著枚用紅繩穿起的羊脂玉扣,另一個裝的是隻碧玉雕刻的小老虎,老虎的額頭上刻了“秧寶”二字。

看著小老虎上的刻字,秧寶歡喜道:“師公,這是我的生肖虎嗎?”

“對。”任飛陳摸摸她的頭,“師公雕工不行,這是請副館長幫忙雕的,喜歡嗎?”

“喜歡!”放好小老虎,秧寶取出玉扣遞給任飛陳,“師公幫我戴上。”

“好。”

這枚玉扣是任飛陳新得的,比上一枚的品質還要好上幾分,顏東錚把閨女塞進手裡的熏魚三兩口吃完,低頭看了眼,對師傅道:“讓您破費了。”

任飛陳擺擺手:“淨瞎客氣。”

用過飯,又說了會兒話,田公安告辭離去,張老太收拾好客房,讓父女倆進去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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