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謝家大門外染上了悲傷的白色, 甚至那兩頭鎮宅的大石獅子看起來都很令人想哭。
謝月華的侄兒侄女都係上了白色孝帶,為首的大侄子謝朗今年也才十歲,因為這場變故, 稚嫩的臉上多了幾分風霜和穩重,帶著家裡的弟弟妹妹,筆直地站在雪地裡,等著他們姑姑的歸來。
謝家其他人也都換了素服,黑紗帶著左手臂上, 傷的傷,殘的殘,相扶著聚集在一起, 安靜地等待著。
大雪依舊在繼續, 時間一久, 謝家人身上的雪是越積越厚,終於, 國師府標誌的白衣飄入眼簾,被十六位侍者抬著的玉床上,倒著一位穿著白色襦裙,胸口開著燦爛的血花,好些地方染了血點的女子。
“月華!”
俞氏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那是她的女兒, 沒忍住一聲大喊就往前跑,隻是, 多日的牢獄生活使得她的身體極其虛弱,沒跑兩步就倒在地上, 再也忍不住, 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月華, 我的兒啊!你走了我可怎麼活啊!”
謝彰走上前,雙手有些發抖地扶起自己的夫人,“夫人,不哭,走,我們一起接月華回家。”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他的嘴巴動了動,終究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老爺。”
俞氏撲進他的話裡,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跟在謝朗身後的孩子,好些都開始大哭了起來。
一時間謝家的哭聲漫天,雪下得更大了。
“朗兒!”
謝蘊大聲地叫道。
謝朗也想哭,可他要忍住,聽到曾祖父的叫聲後,直接就雙膝跪在地上,用略帶幾分哭意的聲音喊打,“姑姑,您回家了!”
走在最前麵的國師擺手,後麵的人停下。
謝蘊的大兒子,謝紹帶著早已經換了白衣的侍衛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替換了抬床的人,才看著手裡依舊緊緊攥著簪子的大侄女,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月華,大伯父帶你回家啊!”
在同一時間,謝千秋收起了長劍。
“柔柔。”
謝蘊看向她。
“祖父,安心,你們先進去安置姐姐,我隨後就到!”謝千秋露出一個微笑。
謝家人的悲傷皇帝是半點都感受不到,他現在極力壓製心裡的憤怒以及侮辱感,以一種極其輕鬆瀟灑地姿態走向國師,和抬床的謝紹等人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謝月華,臉上的笑容不由得難看了幾分。
“皇上。”
國師鬆了一口氣,他是真擔心謝月柔一怒之下直接將皇帝弄死。
“無事。”
軒轅子辰搖頭,透過一個又一個進家門的謝家人看向謝月柔,“有意思!”
國師卻聽得出來他這三個字裡透出的無限殺意。
跟著謝月華進門的,還有隨她赴死的下人,回家的路不用太快,太急,但必須要穩。
謝千秋就站在門口,看著最後一個謝家人的雙腳踏進大門檻,抬手長劍一揮,“鎮國將軍”的門邊落下,以非常快的速度朝著皇帝砸去。
“小心。”
國師直接飛身上前,雙手接住牌匾,隨後臉一變,用上了十成功力,還是吐出一口鮮血,落地後雙腳不斷地往後移,直到好幾百米才停下,隻是從他煞白的臉色就可以看得出來內傷不輕。
“謝月柔!”
謝千秋同樣在吐血,可她仿佛沒感覺一般,完全不在意,依舊是對方熟悉的溫吞笑容,可那雙眼裡全是挑釁,明明白白地寫著,“昏君,你能如何?”
“皇上!”
軒轅子辰哪怕很憤怒,但作為帝王該有的冷靜還是有的,國師那麼明顯的阻止他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
謝千秋的笑容更明顯了,隨後,掐著法決,將手中的長劍一拋,再落下的時候,除了劍柄,其他部位皆沒入地下,“皇上,我姐回魂夜之後,報應就開始了,你可以猜一猜,第一個死的人會是誰?”
說完,直接走進了謝家大門。
“回宮!”
軒轅子辰也知道現在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命人看著謝府的時候,還是決定回宮好好想想,該怎麼處置謝家這些人。
謝家的靈堂已經搭設好。
此時的俞氏正抱著謝月華哭得肝膽俱裂,謝彰在一旁陪著她。
謝家其他人也很難過。
隻是,該做的事情再難過也要做,一家人再沒有胃口,也得吃飯,無論如何他們得活下去,家裡的喪事也得辦起來,大夫要請,好些東西要買,事情很多,再累現在也不是休息的時候。
“柔柔。”
謝蘊站起身來,將事情有序地布置給家裡的晚輩,“你跟我來。”
“是。”
謝千秋點頭。
謝月柔真的是一個病弱,溫柔的女子,她和她姐姐一樣聰明,但謝蘊卻很清楚,柔柔沒有那麼好的劍法。
謝千秋知道他要問什麼,一句話沒說跟著他去了書房。
“坐。”
謝蘊開口。
謝千秋在他對麵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