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搖頭,上前接過她手裡的筆:“剛才還看你長進了,轉眼又這樣。”
之後,他說一句她寫一句,把信寫完了。
李薇放下筆拿起來讀:“父親尊鑒……不孝女敬上。”完了皺眉,轉頭看一臉好奇的四爺,她道:“阿瑪一看就知道這不是我寫的。”
味道完全不對。
四爺就看她一晚上都在磨這封家書,來回寫了四五遍。
在他看來不過是一件小事,可在她眼裡卻這麼重要。四爺不免感歎。歎完自嘲的想,天家是最容不下父子兄弟之情的地方,隻怕連普通人家的半分也比不了。
李蒼走後,李薇也開始關注河南的事。她不好當麵去問四爺,而他還是三五天才回來一次,洗個澡在家裡歇一個晚上就又走了。
她就盯著他的神色瞧,看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但不知是她關已而亂,還是四爺城府漸深,反正她是什麼都沒看出來。
而四爺倒問她:“你這段日子坐臥不安的,是怎麼了?擔心李蒼?”
他都直說了,她也大膽道:“我就是想問問河南那邊情形好些了嗎?”
四爺就知道她是因為這個,他一過來就直往他臉上看,就算真想探問什麼,也不能這麼直白,叫他哭笑不得,想生氣都不知從何氣起。
問她,倒是十分坦白。
他喊她坐下,說:“李蒼他們現在還沒到河南呢,你擔心也太早了些。”
李薇不知道都走了快十天了還沒到,她可是度日如年了,忍不住問:“那什麼時候才到?”
四爺也記著這件事,歎道:“最快,明後天就該到了。”
結果李蒼比他想的還要早,後天信就送到了,算上送信的時候,他們三天前就已經到了。
信上說一路未見災民,沿途還算平靜。打聽不到哪裡的堤壞了。
李薇鬆了口氣,不管是為了百姓還是李蒼,沒有災情當然是最好的。可四爺的表情就沒那麼輕鬆了,她明白,要是沒有災情,那就是那個河南巡撫有問題了。
至於在四爺眼中,到底是哪一邊更有利……放以前,她有五成把握他會站在百姓這邊,盼著沒災情。可現在隻剩下三成了。
一個河南巡撫謊報災情,他知道了要怎麼做?給皇上說不說?說了有什麼後果?
不說又有什麼後果?
四爺從那天起又忙了,不再到後麵來。
李薇正好想整理心情,他不來她反倒鬆了口氣。
書房裡,戴鐸與四爺對坐。李蒼的信就擺在桌上,這封信在這幾天裡,兩人都翻來覆去的看過好幾遍了,裡麵一字一句都吃透了。
除了他的信外,傅鼐等人也有信一起送到。他們各寫各的,四爺要的就是從不同人的角度的信,好拚出更多內容。
四爺問戴鐸:“先生看,這接下來要怎麼辦?”
戴鐸在李蒼出去前就想請命,隻是沒想到四爺沒想到他,而選中了李蒼。他也明白,他跟李蒼比差的就是身份。李蒼是明麵上側福晉的親弟弟,四爺的小舅子。
這時,河南的情形已經越來越複雜了。李蒼絕對乾不了這個活!
戴鐸從看到信起就在想,他是不是該主動跟四爺提?
這是不是他的機會?
當謀士是好,可他並不想一直躲在幕後。要是能叫四爺送他一個出身,那比什麼都強啊。四爺若真有能登上大寶的一天,他這從龍之功也有處可尋。
狡兔死,走狗烹。
不想當走狗,就要站到前頭去。
戴鐸咬牙上前一步,道:“要是主子信得過戴鐸,奴才願意去一趟河南,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說完就屏息等著。
四爺沉吟片刻,笑道:“既然戴先生也有這個意思,那我就不客氣了。本來這種小事是不必叫先生辛苦的,隻可惜現在我身邊隻有先生一員大將,不得不叫先生四處奔波了。”
戴鐸大喜,跪下磕頭。
四爺親手扶起他,問:“先生可有字?若無,我贈先生一字:仲益。先生於我,就如良師益友,望先生一路平安,善自珍重。”
戴鐸更是激動的臉都紅了,無酒自醉,謝過四爺贈的字,腳下發飄的出去,收拾包袱,帶上四爺贈的程儀,趕著晚上關城門前就走了。
有戴鐸自請去河南,算是解了四爺的一塊心病。他早就想叫戴鐸去,隻是若由他先開口,難免要折節下請。先叫李蒼去,不論來信如何,都會叫戴鐸坐不住的。戴鐸是個有野心的人,他不會眼看著機會從他手邊溜走。
如果災情無誤,這份功勞就輕鬆的裝進了李蒼的口袋。叫戴鐸怎麼能看著彆人憑著裙帶之功就爬到他頭上?
四爺心道,這次過後戴鐸當有八分馴服了。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沒有感覺,大家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