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不同的新年(1 / 2)

清穿日常 多木木多 9762 字 4個月前

“我這頓板子挨的冤……”蘇培盛雙眼含淚,拉著特地帶著燉肘子來看他的劉寶泉的手哭訴著。

且不管這紅糖燉肘子是給剛生了娃娃的產婦吃的還是給剛挨過板子屁股開花的他吃的,就算吃哪兒補哪兒,那也不該是燉肘子啊?

他拉著劉寶泉的手抱怨實屬無奈,在這紫禁城裡跟他有交情,處在同樣的地位,還嘴緊又沒利益關係的人太少了。數起來還就一個劉寶泉了。

“你說說,我跟著萬歲爺出京六個月才回來,一回來就是頒金節、聖壽和冬至加過年,你說我哪兒還有功夫再抽出空來去管阿哥所一個小格格身邊的宮女挨打的事呢?這也輪不著我操心啊?”

蘇培盛生平隻盯著一個人,那就是萬歲。因為萬歲常去永壽宮,所以他也分出一隻眼來盯貴妃。再往下數確實是阿哥所的眾位阿哥了,可阿哥的格格,乃至格格身邊的宮女就真的太渺小了啊。

哪怕是戴佳氏身邊的宮女也說得過去啊。

劉寶泉瞧他這可憐樣兒舍不得走,坐在床沿拿厚厚的熊掌般的大手拍拍蘇培盛的後背,拍得他在床上想躲都躲不開。

“你個落井下石的……”蘇公公眼圈都紅了。

劉寶泉憑著良心安慰了他一句:“這萬歲也是信重你,離不開你,所以才什麼事都先找你啊,他怎麼不問彆人啊?不就是因為你蘇公公是萬歲最得用的嘛。”

這話說得好。

蘇培盛得意的嘴角都往上翹。是以他挨了這頓打,頭一個記恨的就是阿哥所總管!那就是個傻子!死個宮女不必說,內務府的嬤嬤都被送進慎刑司了,你還不知道來跟我說一聲?

等爺爺出去絕饒不了你!

剩下的隻有長春宮排第二,慎刑司是內務府的他夠不著,算了。長春宮曹得意,等他能走了,第二個就找你算賬!

劉寶泉見蘇培盛打起精神來了就告辭了。等他回了禦膳房,徒弟小路子顛顛的圍著他轉,又是倒茶又是捏肩,實在憋不住悄悄問:“師傅,您跟蘇公公說了沒?”

劉寶泉捧著茶碗,半晌搖頭:“……沒說。”

小路子啊了聲,忙問:“您怎麼沒說啊?”他頓了下,“您都讓我跟永壽宮說了。”

“那不一樣。”劉寶泉放下茶碗,“這麼說吧。咱們給永壽宮送信,永壽宮記咱們的好。給蘇培盛說了吧……”劉寶泉想想,搖頭:“他不識數啊。”他去這趟前原本是想說的,可到那裡看到蘇培盛的臉吧,他就又不想說了。

說了跟沒說一樣,那乾嘛要多這句嘴呢?再說以蘇培盛的性子,說不定還要倒打一耙。

蘇培盛這裡正由小太監侍候著喝稀粥。他屁股都快讓打成爛豆腐了,這些天彆說吃飯,連粥都是一天一碗,清得能照人影。

跟著清湯寡水的稀粥比,劉寶泉留下的那一甕紅糖肘子越發是香得人流口水啊。

蘇培盛喝完粥嘴裡淡出個鳥兒來了,沒好氣的指著那紫紅色的甕道:“拿走!賞你了!”

小太監樂得一蹦三尺高,歡歡喜喜的捧著那甕走了。

留下蘇培盛趴在床上想劉寶泉那廝絕對沒安好心!他送這肘子壓根就沒想讓他吃!

蘇大公公在床上趴了五六天,一能下地就一瘸一拐的回去找四爺謝恩了。

四爺早忘了把他打了一頓,見他這可憐模樣也有些後悔(打太重了),不免溫言幾句:“怎麼不多歇歇?你這裡先讓你徒弟頂著也行啊。”

一邊殷切的把蘇培盛扶進來的張德勝的一雙眼睛刷的就亮了!!

蘇培盛立馬就急了,不等這孫子跳出來表忠心,馬上拍著胸脯說萬歲您放心!奴才全好了!奴才現在一口氣跑八十裡都不帶歇氣的!奴才趴在床上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回來侍候您老啊,您老就發發慈悲讓奴才再回來侍候您吧!

一麵說一悄悄瞪張德勝,讓這小子歇了那份心吧!

張德勝縮了,四爺爽了,點頭說:“既然這樣,那你就趕緊去把這幾天拉下的都給理理。”完了頓一下,沉下臉道:“再有這樣的事,朕可不會像這次這麼寬縱你了。”

剛要起來的蘇培盛撲通一聲又跪下,拿腦袋砸地板說:“再有下回,萬歲爺您就把奴才脖子上這腦袋給摘了!”

等蘇公公一瘸一拐讓人扶著架出養心殿,頭一關就殺到阿哥所。

不過阿哥所裡的管事大太監已經讓換了,現在上台的是二把手,一見蘇培盛駕到就爺爺、蘇爺爺的迎上來,特彆熱情又得意的把一把手現在倒夜香刷馬桶站門樓掃大街的悲慘故事跟蘇公公分享了。

蘇培盛見那前一把手在前二把手的關懷下估計是沒好日子過了,多少放心了些,不過還是親自去看了一眼,讓人好好教導前一把手的規矩,囑咐又囑咐,確定這前一把手日後隻會更慘,不會再翻身才痛快離開。

第二站就是去長春宮磕頭,想著見著曹得意嗬嗬嗬嗬……爺爺現在治不了你,但爺爺要告訴你爺爺日後不會放過你!

結果曹得意也不見了,長春宮大總管的頭銜現在掛在一個唇紅齒白不足二十的年輕後生身上,看他那樣估計以前連個庫房都沒管過,這就一步登天當大總管了?

蘇培盛不免有些雞肚。不過想想就這小雞子的樣,在西六宮彆說能他比,永壽宮的太監站出來都能把他比到茄子地裡。

曹得意去哪兒沒人知道,自然也沒人會多事去打聽。他的小徒弟倒是還留在長春宮,不過沒了以前的靈透,畏畏縮縮跟人說話連頭都不敢抬。

宮裡就像是從來沒有過曹得意這個人了。

天漸漸轉涼了,樹上的葉子還沒掉光就下起了雪,一夜之間京城就變成了白色。

八爺府。

何焯裹著厚厚的棉襖和毛皮坎肩進來,整個人都遲鈍了不少。進屋見著八爺盤腿坐在炕上也是穿著貂皮坎肩,不由笑道:“爺如今也怕冷了?”

八爺這些年顯得沒了多少精神,天冷日寒時常常小病一場。

此時他說話前先清了清喉嚨,聽著就像是身上不好。

何焯擔心的說:“爺這是又著涼了?”

八爺讓他坐,道:“沒事,前日夜裡變天,被子蓋薄了凍著了,現在好得差不多了。”說著拉拉身上的坎肩笑道,“你嫂子早上起來非讓我裹上,這屋裡燒著炕還要點火盆,她也不怕把我熱出個好歹來。”

何焯跟著笑了兩聲,道:“福晉也是操心您的身體。”

八爺身上沒差事,每年的祿米也就那樣。皇上不會讓兄弟餓死,但花大銀子供著他日日山珍海味是不可能了。不過幸而八爺早年結下不少善緣,賢名在外,自然還有人想著八爺,每年三年兩壽都有進項,府裡這才不至於揭不開禍。

何焯深得八爺的信賴,在外頭不少人都肯給他兩分麵子。在八爺不便出門的時候,何焯就常常替八爺在外走動,不至讓各府人情就這麼冷淡了。

今天他來就是有事要跟八爺說的。

“你道內務府刑堂裡關了人?”八爺管過內務府近十年,對這裡頭的事不說門清,但也能猜出個j□j不離十。

“這都將要過年了,皇上要辦人也不會挑在這個節骨眼上。隻怕不是皇上的意思。”八爺來了興致,捧著茶靠在枕上說:“等等看,現在內務府是老十三把著,那是水潑不進的鐵桶,咱們的人早就被攆出來了。”

何焯也是在內務府那裡打聽不出來才過來尋八爺拿主意的。說是他們靠這個發財也差不多,蔣家那事雖然沒成,不過蔣家也記著八爺一份人情。

還有曹家,安郡王府等。

求著八爺府的人越多,不管八爺能管得了幾成,總之伸伸手就是人情。何樂不為呢?

再有安郡王府的事還沒了結,八爺總說等等看,好在安郡王府除了八爺這邊也沒彆的人可求,這才能拖下來。

要說體察聖心,八爺的本事是他拍馬也追不上的。前頭的先帝,當今的萬歲,八爺好像總能號著上頭人的脈。

八爺輕輕磨搓著燙熱的茶碗,一麵把心裡想的慢慢說出來:“這事眼下還看不出是誰做的局,但皇上肯定不是個能忍得住氣的人,最晚新年時肯定能看出來。”

何焯道:“當今可是個眼裡不揉砂子的,禦極四載,朝野內外哪還有敢跟皇上挺腰子對著乾的?”誰也沒長個鐵脖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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