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誦保持微笑。
趙女士失笑。
秘書說:“趙總您的確應該放鬆一下。最近壓力有點大了吧?”
趙女士抹抹眼睛說:“我發泄一下就可以了。”
秘書:“那你是想怎麼發泄?”
趙女士說:“把我的手機給我。”
秘書連忙將東西拿給她。
趙女士打開主麵板,低著頭說:“你們都回去吧。我自己呆一會兒。你們可以把公司需要的事情整理一下,到時候交給我就行。我會幫你們安排。”
章誦這次不再推辭:“那就先說一聲謝謝了。”
趙女士臨時想起來,又對秘書吩咐說:“把他們的銀行卡給我停了。”
秘書愣了下,沒反應過來:“誰?”
趙女士情緒又激動起來:“我還有幾個需要我支付生活費才能活著的孩子?還要我跟他們道歉?行!他們得回家我才能跟他們道歉吧。”
秘書忙道:“好、好的。”
幾人將碗放進洗碗機裡,跟她告辭,同於息爭結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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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息爭自己開車過來的,就沒讓秘書送。他給章誦拉開車門,紳士地請她進去,然後回到駕駛座。
章誦笑道:“她這種時候會打給誰?我現在還挺希望看見我那親愛的弟弟。”
“打給於叔叔。炫耀、責備,然後給對方發布任務,達到解壓的目的。”於息爭非常淡定地說,“日常操作。”
雖然離婚了,但他們對對方來說還有著不可取代的作用。畢竟不是誰都可以讓他們這麼肆意展示自己最糟糕的一麵的。
“不懂他們這對夫妻。”章誦打了個寒顫,“我忽然覺得我們跟他們有點像?”
“不,不可能。”於息爭斬釘截鐵道,“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推卸責任。推卸責任一般認定為故意破壞合作關係,多數情況下會是最後一次合作。我隻會請求你互相幫助。而且……”
於息爭放下手刹,一字一句鄭重道:“本質來說我比他優秀。”
章誦木然扭過臉,看向車窗外。
烏雞鮁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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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女士確定他們都走遠了,拿著手機重新回到臥室,翻到於先生的號碼,狠狠按了下去。
對麵那人拽拽地應道:“乾嘛?”
趙女士深吸一口氣,破口大罵道:“於協你個王八蛋!你個龜孫子!你個小癟三!你個混蛋!”
於先生:“??”
趙女士:“於協你這不是東西的東西,你之前還敢打電話過來罵我?你哪來的臉啊?”
於先生:“我說你神經病是吧?有病看醫生啊。”
趙女士哽咽:“我剛從醫院回來!沒被你氣死你開心了吧?”
於先生那邊煩躁道:“你好好說話行不行啊?你這哭是什麼毛病?你以為自己還十八歲?你這都半老徐娘了。”
“你羞辱我有什麼用?”趙女士冷笑道,“你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結果你女兒過來找你,你什麼忙都不幫。三百萬算個屁?給了三百萬你就拍拍屁股什麼事都不管了是吧?讓她自生自滅是吧?你三百萬買斷你們之間的關係了是吧?好呀!我看他們是求之不得的!我今天就跟他們說了……”
於先生馬上叫停:“等等!我什麼時候說了?你瞎編我呢?”
“不然呢?你除了錢還給章誦什麼了?是不是覺得自己給了她三百萬,就是她的投資人爸爸了?有身份了?端著了?可以炫耀了?人家現在啊,順你的意,都是叫你於叔叔。彆拿人家當傻子,社會人的套路,對付你那兩個女兒就算了,對付她沒用。”
於先生:“你向她挑撥我們父女關係了是吧?”
“我隻是說實話。先挑撥的人不是你嗎?”趙女士哼道,“他們兩個都是A大的精英,有才華肯努力又有眼光。這樣的人放在麵前,搶都搶不來。我想好了,你彆管了。小誦跟息爭啊,都是我的孩子,我都要了。他們兩個不是有抱負嗎?我會派最專業的經營團隊,幫他們開公司,做生意。”
於先生嘴硬道:“你現在才去討好他們,你這也太晚了吧?你知道自己之前乾了什麼嗎?你已經狠狠得罪章誦了!”
提到這事,趙女士也是氣。又才想起這茬來。
“晚不晚不看時機,看效果的嘛。這還要感謝你,從以前開始就隻會推卸責任,擺一副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姿態。在親人麵前,耍你的架子。你那麼愛裝逼,章誦對我的印象,都被你比對得變好了。起碼我對她親切啊,我願意幫她解決問題啊。”
於先生:“你哪裡幫她解決問題了?你自己就是個問題!你連我女兒都搶,你是人販子嗎?”
趙女士大怒道:“你說你還是個男人嗎?你但凡能做出一點叫我看得起的事情來,人我也搶不走呀!”
“我於協走到今天,沒有對不起誰過!也沒被誰比下去過!”
“你沒有對不起誰?你女兒還活生生的會喘氣呢!”
“那是我的事兒嗎?當初要不是你懷孕了還亂走,怎麼會被送到一個不合規的衛生院裡去?抱錯也是我的錯嗎?你這女人講點道理嘛!”
“抱錯不是你的錯,可你知道那姓章的一家人欺負你女兒,就那麼算了。你說你是不是慫?是不是不作為?”
於先生激動道:“我讓人去投訴了啊,投訴物業投訴社區,不然我還能怎麼辦?這也叫不作為?”
趙女士:“說了事情要看結果!你解決了嗎?你是個男人嗎?這事兒你不負責,不停拖著,不就是逼著我們母女倆去跟對麵決鬥嗎?”
於先生忽然安靜下來,隨後對方恍然大悟地歎道:“哦——原來如此。你好陰險啊趙煥!你是不是假裝去給章誦解決她養父母的事情,然後假裝自己被氣病了,推脫了責任,又討好了章誦?你說你是不是!”
趙女士用力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出聲來道:“是又怎麼樣?我是在為女兒做事啊。有本事……你把那一家姓章的,給我後患解決了。”
於先生:“嗬,你以為我會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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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協穿著一身西裝,帶著律師,站在一樓樓梯口的時候,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個正常人了。
做好事不能虧,必須要讓對方知道。
他拿出手機,給章誦發了一條短信。
“爸爸給你出氣。”
章誦那邊回了兩個問號。
於先生用力打字:“做我於協的女兒,沒人可以欺負你!”
他等了會兒,發現章誦沒再理他了,頓時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