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寧跟陸伶合作拍過一次雜誌照,那時候她是陪襯,現在她是女主角,她是女二號,她看得出陸伶有些不服,兩人平時也不怎麼說話,演對手戲的時候才會聊聊,練習一下,多餘的話不多說。
她舉了舉咖啡杯,笑笑:“蹭杯咖啡喝。”
陸伶盯著她手指上的紅色指甲油,周宜寧從她身旁走過,陸伶忽然想起那晚,掛在季東陽脖子上的手,也是塗著這個顏色的指甲油,她偏頭看向她:“那晚,是你吧?”
周宜寧腳步猛地一頓,臉上一陣驚訝,很快收斂表情,轉頭看她,“那晚,是你。”
陸伶沒否認,那晚她剛結束一場戲,所有人都上了天台,隻有她的化妝師和助理陪在樓下,等她卸完妝換好衣服,讓她們先下樓,自己去上個廁所,沒想到會撞上那一幕,男人背影很熟悉,身上的衣服也熟悉,她不會認錯,是季東陽。
女人,看不見臉,整個被男人高大的身形遮住了。
她觀察了幾天,隻有周宜寧手上是塗大紅色指甲油的。
“我看見了你的手。”
周宜寧臉色不變,看向自己的手,指甲油是為裴鳶這個角色塗的,淡淡笑了笑,“你不會說出去的。”
陸伶皺眉:“你怎麼知道?”
周宜寧:“因為那個人是季東陽,無論是誰跟他談戀愛,都會成為媒體和粉絲關注的焦點。”
她隻會得到更多關注,會更紅,這不是陸伶想要的結果。
周宜寧端著咖啡慢悠悠地離開,陸伶回頭看了她一眼,她說對了,她不可能說出去,但被她戳中心思,還是很不爽,季東陽怎麼會喜歡她呢?真令人費解。
雖然知道陸伶不會說出去,但周宜寧還是有些不開心。
晚上,劇組聚餐,周宜寧喝得臉色緋紅,聚餐結束,大家各自道彆,明天就開始放假了,一共六天假。
周宜寧坐在車上,給季東陽發短信:今晚來我家麼?
季東陽靠在後座休息,低頭翻看手機,慢慢回複她:機票阿銘已經訂好了,明天一起回去,早點休息。
周宜寧癟嘴,把手機扔一邊。
阿銘把車開出去,回頭看了一眼,“東哥,明天晚上上我們家吃飯嗎?我媽和奶奶都問了。”
季東陽低頭看了手機一眼,估摸那姑娘氣著了,“去吧。”
阿銘笑得很開心:“好咧,那我明天早上先給家裡打個電話。”
半響,季東陽開口:“嗯,周宜寧也一起過去。”
阿銘“啊”了一聲,又說:“哦哦,好的,多副碗筷的事兒,這樣就熱鬨多了,她很喜歡吃我媽炸的小黃魚,上次帶回來她吃了很多,我給我媽說一聲,讓她多弄一點,回頭可以給她帶回去吃。”
何止吃了很多,全吃完了。
張然把周宜寧送到樓下,就走了。
涼風吹拂在臉上,周宜寧覺得酒醒了不少,沒一會兒就覺得有些涼了,快步往回走,看見前麵停靠的車,腳步慢下來,停在原地。
車門被人推開,沈言均從車上下來,大衣胸膛那裡鼓起一塊,一隻胖乎乎的黑貓從他大衣裡露出毛茸茸的腦袋。
“喵。”
沈言均把貓抱出來,走向她,把貓塞進她懷裡,貓很聽話,沒撓她,乖乖地給她抱。
沈言均笑笑:“我和球球在等你。”
周宜寧摸了摸黑貓的爪子,當年周佳蕙把毛球扔掉後,她找了幾天都沒找到,那幾天她極度暴躁,剛好沈言均回國了,聽說了這件事,那時候她已經快放棄找毛球了,沈言均就幫她找,每天去找。
十天後,他帶回一隻黑貓,跟毛球很像很像,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衝過去抱住那隻黑貓。
就是現在她懷裡這隻,沈言均養了七年。
周宜寧低頭盯著黑貓軟絨絨的爪子,抬頭望向沈言均,“其實這不是毛球,它的爪子下有一撮白色的毛,毛球是全黑的。我第一天就發現了,我沒告訴你。”
她一直堅信這個世界上每個人,每一隻動物,甚至每一棵草,都是不一樣的,僅此隻有一個。
周宜寧,世上僅有一個。
季東陽,世上僅有一個。
毛球,世上僅有一隻。
她不願意養一個替代品,雖然那瞬間它讓她重新看到了希望,安撫了她極度暴躁,到達崩潰邊緣的情緒,但她還是不會養它,所以沈言均自己養了。
沈言均沉默了一陣,“我知道,不過毛球找不到了,我也沒說它是毛球,是想送你的禮物。”
周宜寧摸了摸黑貓的腦袋,把貓還給沈言均,“貓是你的,不是我的。”
她不會是那個跟他一起養貓的人。
沈言均沉下臉,緊緊盯著她,“你一定要拒絕得這麼徹底嗎?”
周宜寧回視他:“你不是一直知道嗎?”
貓大概是感覺到主人的怒氣,不安地:“喵,喵……”
沈言均把貓塞進駕駛座,關上車門,點了根煙,吐出幾口煙圈,才輕聲問:“你跟季東陽在一起了?”
周宜寧:“你不是知道了嗎?”
沈言均輕笑一聲,“你說,你為什麼不喜歡我,是不是如果我不姓沈,或者你不姓周,我們才有可能?”
他扔掉煙頭,不甘心地盯著她,下一秒,將人拽到身旁,壓在車身。
周宜寧仰起臉,冷冰冰地:“你敢。”
她眼底冷漠無情,沒有一絲溫情,的的確確,不喜歡他。
半分鐘後,沈言均挫敗地鬆開她,自嘲地往旁邊靠過去,站在她身旁,又摸出一根煙,點燃,“你跟誰都好,彆跟季東陽在一起,他不是那麼簡單,會拖累你的。”
她沒說話。
周宜寧裝在兜裡的手機響了。
打破這份沉靜。
掏出手機一看,是季東陽。
他嗓音微沉:“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你怎麼還在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