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達皇城後,欽容直接將鶯鶯送到了顧府門口,她下車時管家等幾名仆人正在外麵候著,看到欽容的馬車紛紛跪拜。
很快,顧府的馬車緊隨著停了下來,鶯鶯在進府時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回了頭,她看到欽容正撩著車簾看她,眸色幽暗像是在揣測什麼。
“走罷。”看到鶯鶯回頭,欽容薄唇勾起很淺的笑容,隨著馬車的駛動放下了車簾。
鶯鶯站在原地未動,心情下沉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姑娘怎的不進去?”
曉黛從後麵的馬車出來,她拎著大大小小的行囊額上出了汗,笑嘻嘻開著玩笑:“姑娘是不是在等奴婢呀。”
鶯鶯被她逗笑了,點了點頭順勢接過一個包袱道:“是呀,在等你。”
“這不生怕你跑丟了嗎。”
曉黛笑得更開心了,作為自幼習武的姑娘力氣比普通女子大很多,她一手提著幾個包袱一點也不累,反而還一蹦一跳著:“不可能跑的,就算是姑娘趕奴婢走奴婢都不走!”
“奴婢就跟著姑娘。”
“這輩子隻跟著姑娘!”
鶯鶯怔了瞬,想起前世曉黛的結局,她心中酸澀難言,點了點頭輕聲回:“好呀。”
這一世,她定會好好護著她。
西北之事耽誤不得,顧明致和顧淩霄作為朝廷重臣,回府後都來不及休息,換了身衣裳就匆匆趕去了皇宮。
鶯鶯這兩日舟車勞頓,沐浴過後睡了個午覺,醒來已是申時,得知顧爹爹和哥哥還沒回來,她獨自在房內用了膳,之後就擺弄著院內的花花草草想事情。
因為靜山師傅給的藥盒丟失,所以鶯鶯提前吩咐了曉黛,第二日一早她們啟程前往清光寺。
臨出發前,鶯鶯帶上了兆時給她的香囊。到了清光寺她捐完香油錢先去拜了佛,然後才去見了靜山師傅。
一段時間不見,靜山師傅又幫她煉製了些解毒.藥丸,但因為草藥稀缺,他煉製的並不多。
鶯鶯小心翼翼將藥盒收好,細心記下缺失的幾味藥材後,她不好意思道:“這些藥材我來想辦法解決,師傅可否多幫我煉製些解藥?”
若是她的計劃成功,情人喃總歸是一處束縛,
遲遲解不了毒的話,她就隻能依靠這些壓製.毒.性的解藥過活。
靜山師傅極好說話,問都沒問直接就點頭答應了。鶯鶯高興之餘沒忘正事,她將兆時送她的香囊拿出來,交予靜山師傅道:“這香囊是鶯鶯的朋友從異域得來,雖不能解情人喃之毒,但卻能在情人喃發作時緩解痛苦。”
可惜另外一枚能催動.情.欲的香囊被武成帝收了去,不然鶯鶯就一並要來給靜山師傅看了。
靜山師傅接過細看了番道:“施主可否先將香囊留在老衲這裡?”
兆時送她的香囊香氣濃鬱,裡麵裝有大量的異域乾花和藥材,對研製情人喃解藥很有幫助。
不用靜山師傅開口,鶯鶯也有將香囊留在此處的打算,隻是在點頭時她心生不忍,於是加了句:“這香囊是鶯鶯的朋友所贈,若是可以的話,還請靜山師傅保留好它。”
兩世過來了,再怎麼說這也是兆時第一次送她東西,她想好好保留下來。
最近天氣陰晴不定,靜山師傅沒有上山采藥的打算,就算如此,鶯鶯仍是留下來幫靜山師傅做了些雜事。原本她還想幫靜山師傅曬藥的,但靜山師傅搖了搖頭,看了眼天色道:“施主早些回去吧,今日大概還有一場雨。”
鶯鶯抬頭看了眼高高懸掛的大太陽,擦了擦臉上的汗點頭。她雖不覺得這天氣會下雨,但還是乖乖下了山。
路行一半,豔烈的太陽轉淡,烏雲上頭頓時黑壓壓鋪了一片。
沒一會兒,這雨果真下了,鶯鶯坐在馬車裡看了眼窗外,忍不住驚歎道:“靜山師傅真是比李懷虛還厲害。”
曉黛跟著點頭,翻了翻車內的雜物盒慶幸道:“還好奴婢早有準備。”
因下了雨,悶熱的天氣多了涼意。鶯鶯見雨下車夫趕車困難,就想著先找個地方避雨。車夫擦了擦臉上的水就近找了個避雨亭,反正鶯鶯也不著急回去,幾人就在那兒多等了會兒。
雨聲滴答,涼風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
眼看著這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轉停的意思,車夫嘖了聲安撫拍了拍黑馬,大聲朝亭內喊著:“姑娘,奴才看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了,不然咱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鶯鶯穿的單薄,這會兒被風
一吹也覺得冷了,當下隻能點頭重新上路,冒著雨往皇城趕。
雨下難行,鶯鶯回府時天色已經不早,她回去時見爹爹和哥哥都在,不等高興,就從顧爹爹口中得知一個驚天噩耗——
婚期良辰已定,鶯鶯將於欽容在年後成婚。
“這、這麼快嗎?”鶯鶯原本的好心情消失無蹤,心情就如外麵的雨點般亂成一團。
顧淩霄挑了挑眉笑道:“你這丫頭還嫌早呢?”
“要不是西北邊境那邊情況尚不明確,恐怕你這婚期還有的提前。”
鶯鶯這會兒可笑不出來,蔫蔫兒回了房間。
其實仔細算算時日,如今夏天還沒過去,她還有好些時日可以準備。這麼想著鶯鶯強迫自己放寬心,一邊幫靜山師傅尋著藥材,一邊想法子給自己擴充小金庫。
自顧家的主母死後,顧爹爹院中倒還有幾名姨娘,不過顧爹爹不喜她們插手管自己兩個孩子的事,也很少讓她們出現在鶯鶯麵前。所以這些日子裡,顧爹爹和顧淩霄不僅要忙於朝堂上的事,婚期定下後,也要開始著手鶯鶯的大婚。
想到自家女兒馬上就要嫁到東宮去了,顧爹爹越忙碌越是舍不得鶯鶯,所以最近對鶯鶯管的寬鬆,還吩咐管家多支些銀子給鶯鶯,讓她買首飾衣裳,這剛好合了鶯鶯心意。
有了銀票,她完成計劃的底氣也就越足,為了防止露出破綻,鶯鶯買的都是些小巧又貴重的首飾,漂亮的衣裙隻有兩三件。
曉黛是鶯鶯的身邊人,如此時間久了,自然最先發現自家姑娘的不對勁兒。
在鶯鶯又一次拉著她入銀樓時,曉黛看著認真挑選首飾的鶯鶯,指了指一旁華貴又精致的金簪道:“姑娘不如試試這支海棠寶珠金簪?”
鶯鶯隻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不試了,反正試了也不會買。”
那支海棠寶珠金簪好看是好看,擱在往日鶯鶯瞧上了也許就收了回去,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必須要慎重。
這金簪實在太惹眼了,識不識貨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這簪子的金貴,鶯鶯還是更喜歡一些看著不起眼的小首飾,必要時隻要拿去當鋪典當就可。
從銀樓出來,鶯鶯拉著曉黛就要往其它首飾鋪子去,曉黛抱著鶯鶯買回來的一
盒子首飾,再次提議道:“奴婢聽說彩雲布莊新上了一批貨,不如咱們過去看看?”
曉黛再三的試探已經很明顯了,鶯鶯知道她察覺出了問題。
鶯鶯壓根也沒想在她麵前隱藏什麼,所以她隻是笑了笑拒絕:“今日不去了。”
“可是……”曉黛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止住。
之後她跟著鶯鶯逛了一整天,直到二人回了顧府,晚上曉黛幫鶯鶯梳發時才低聲問:“姑娘是不是有事情瞞著奴婢?”
鶯鶯從鏡中看著曉黛落寞的麵容,突兀吐出一句話:“我準備廢了和欽容的這門親事。”
“什、什麼?”曉黛愣了愣,險些拿不住手中的梳篦。
不給曉黛開口的機會,鶯鶯直接將自己的打算全盤托出:“我正在進行一個計劃,若是成功,我不僅能讓陛下主動廢了我與欽容的婚事,還能保顧家無憂,順便讓自己擺脫顧鶯鶯的身份。”
“若是計劃成,之後這世上再無皇城顧鶯鶯,我會逃離這裡逃得遠遠的,所以你還願意跟著我嗎?”
鶯鶯把想說的都說完了,說完就靜靜等著曉黛的回答。
房中安靜,一時間隻剩低微的呼吸聲。曉黛臉上的笑意消失,她拿著梳篦緩緩垂下手,好似半天才回過神來。
“姑娘把這些全告訴奴婢,就不怕奴婢說出去嗎?”
若是以前,無論鶯鶯想做什麼,曉黛都隻會點頭隨著她胡鬨,從不會問出這樣一句話。鶯鶯眨了眨眼睛,不僅沒覺得奇怪,反而還反問了她一句:“那你會嗎?”
曉黛臉色一白,直接屈膝跪在了地上,肩膀微微發抖。她問道:“姑娘是不是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