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非人類街道辦 醉飲長歌 10159 字 3個月前

第十六章

吳歸說道:“最近半年裡,中原這邊人類和妖怪的死亡數量也高得不正常,大半是帝屋做的。”

“哦。”晏玄景點了點頭,聲音十分平靜,“是他啊,那不奇怪。”

林木感覺自己被這聲音一勾就要跑沒了魂,趕緊把門一拉,杜絕了視線之後感覺好了不少。

晏玄景察覺到一股熟悉的妖氣,轉頭看了一眼那扇隻留了一條小縫的門,剛要收回視線,就嗅到了一股淺淡的血腥氣。

九尾狐豁然站了起來,更加細致的收斂起了自己的妖氣,眉頭微微皺著,一把拉開了那扇門,跟林木正對著打了個照麵。

林木跟晏玄景對視了兩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妖力變得強大了些,隻覺得有點飄飄然,不再像之前一樣瞬間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林木忍不住盯著晏玄景看了好一會兒,再一次確定了這狐狸精真的長得超好看。

連皺眉都好看。

就是板著一張臉氣勢有一點點嚇人。

“你受傷了。”晏玄景說道,聲音聽著冷冷淡淡的,伸手直接握住了林木的手腕。

這裡的血腥氣最重,但並沒有傷痕。

但晏玄景跟大黑不一樣,大黑成精才幾年,很多東西都不清楚,晏玄景卻是明明白白的。

林木手被傷過,然後有人以特殊的手法使之愈合了。

血氣上來看絕對是被人取走了為數不少的血。

晏玄景眉頭皺得死緊,沉聲道:“誰拿走了你的血?”

“沒有啊……”林木說完,在晏玄景的注視下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把手抽了回來,想了想,說道,“無償獻血去了。”

晏玄景沉默地注視著林木,擺明知道他在說謊。

林木抿著唇,眼一瞥發現吳歸和晏玄景麵前的杯子都已經空了,趕緊說道:“你們聊,我給你們加點水啊。”

晏玄景看著溜走的林木,擰著眉頭半晌,看著林木拎著水壺過來了,才緩緩的從他身上收回了視線。

不說就算了,誰都有秘密。

九尾狐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林木把另一杯茶交給吳歸,收獲了對方的道謝之後也坐回自己的工位,豎著耳朵聽那邊的討論。

吳歸抿了口茶,說道:“帝屋被埋的時候我還沒成精,現在也隻能靠記載和星象得知一些情況,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應該比我知道更多。”

晏玄景也不介意被辦公室裡另外兩個妖怪聽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大荒裡那個應該不單純是他,氣息不對。”

吳歸微微皺起眉來:“怎麼說?”

晏玄景說道:“大荒裡隻有他的妖力。”

妖力是不可能自己動起來的。

“而且,如果單純是他的妖力的話,應當不會傷我才是。”

當初帝屋翻車的時候,跟他一些關係好的妖怪不是沒跟那些玩陰的妖怪廝殺過。

但是能從帝屋的力量裡分得一杯羹這個誘惑實在是大,過了沒多久就倒戈了大半,最後以帝屋那些真心朋友潰敗為結尾。

他們隻能轉而去護住彆的一些跟帝屋關係不錯,卻被那些家夥盯上的已經成妖或者即將成妖的奇花異草和神木,以免他們步入帝屋的後塵。

晏玄景的父親晏歸,就是這些朋友中的一個。

帝屋打天打地殺遍了妖魔鬼怪也絕對不會打的其中之一,就是九尾狐。

晏玄景十分冷靜:“還請您再仔細卜上一卦。”

“那帝屋的事?”吳歸微微皺著眉。

“冤有頭債有主。”九尾狐聲音冷冷清清的,“誰作的惡,誰得了利,因果輪回本該如此。”

吳歸身為一個專窺天機的卜卦師,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他搖了搖頭,並沒有強行要求晏玄景插手這事的意思,隻是說道:“中原處理公事的妖怪都是清白不沾惡果的,我們倒是不怕,隻是他這麼殺,容易殺出事來。”

晏玄景頓了頓,大概猜得到吳歸說的是什麼事。

距離帝屋被分而封印已經過去數千年了,作下這種惡行的人和妖自然無法成仙,更是會因為犯下的惡行而前路坎坷,多半早已屍骨無存。

留下來的都是他們的後代,這其中也許有知道當年的事的,但過了數千年,妖怪先不說,人類卻已經傳下不知多少代了。

如今的人類之中,就連修仙和妖怪這類事情都已經徹底銷聲匿跡,更彆說當年的事情了。

擱大荒裡,這種血海深仇,就算當事妖死了,仇家掘地三尺挖了他墳,把他那一支連拽帶扯上至老祖下至呱呱墜地的小妖全宰了,那也是活該。

但在中原這邊不一樣。

人類的壽命短得很,妖怪記在心上數千年的仇,幾代過去壓根沒有人知道這回事。

吳歸說的會殺出的問題,就出在這裡。

在大荒裡,妖怪數千年可能也就兩三代,基本上個個都知道上兩輩的仇怨,以方便自家小崽子在遇上仇家的時候趕緊跑路。

在明知道是罪孽的情況下還從中取得利益,那死了,是正兒八經的因果兩清。

但人類不同。

人類這少說幾百代過去了,誰手裡拿個祖傳據說很靈驗的護身符揣身上,那都是得利者。

再往大了說,帝屋當初被埋的那些地方,那些地方所有生活過的人,都是得利者。

帝屋要把所有沾上因果的人都殺了,那這世上人至少減個半數。

但那些人並不知情,而且因果實在太分散了。

當初乾這事的那批人和妖,估計就是打著這種分散因果的惡毒主意,讓那些一無所知的人和妖也背上他們本不該有的惡果。

而這些人和妖,在死去進入地府接受審判的時候,這份因果是會算進刑罰裡去的。

每一份刑罰判下去,因果就會減一分,再過個數千年,哪怕帝屋出來了,也已經找不到能複仇的對象了。

那麼那些人和妖的後代,也就徹底安全了。

以前沒有細究過這種恩怨情仇還不覺得有多駭人,查閱一番再細細一想,哪怕是身為骨子裡就有著鬥爭性的妖怪,也隻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可不管怎麼說,如今那些毫不知情的人類和妖怪,真的是無辜的。

吳歸說道:“不知者不罪,哪怕他們得了利也當如此,地府在審判他們的時候會有惡果的懲罰。”

晏玄景麵無表情:“罪惡理當隨著血脈流傳,地府審判如何跟帝屋決定親手裁斷因果有什麼關係?”

這種時候大荒長大的和中原長大的兩邊妖怪的思維差距就體現得淋漓儘致。

吳歸重重的歎了口氣,實事求是:“可哪怕他殺的都是當初那些人類和妖怪的後代,因果也遠遠抵消不了他的殺孽呀!他的魂魄被拆散過本來就不穩,在殺完之前自己就會魂飛魄散,這不值。”

晏玄景眉頭微皺,對於吳歸的話無法讚同:“報仇有什麼值不值的。”

吳歸:“……”

也是。

說到這份上晏玄景也完全沒有準備插手這邊的意思,老烏龜也不再說了,畢竟晏玄景本來就隻是來幫著盯那個通道的,他沒道理讓人家幫忙處理中原這邊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