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2 / 2)

惹朱色 說給月亮 9906 字 6個月前

“對了,先生,你聽說前幾日沈厚收到‘我’寫情詩事麼?”

君行之臉上笑容斂去,遲疑地點了下頭。

沈厚收到情書事雖然沒有在京城裡傳開,但那日在場幾位公子裡,有一位是他在書院朋友,所以他聽說了這件事。

祁丹朱抬眸問:“先生聽後有什麼感想?”

君行之想起聽及此事時,心臟微不可察沉那一下,怔了怔才回過神來。

他抬起手指,輕敲了一下祁丹朱光潔額頭,反問道:“你能不能寫出情詩,自己心裡沒有數嗎?”

他當時稍微一想便知此事是假,果然不久就聽那朋友說此事查明了真相,那情詩不是祁丹朱所寫。

祁丹朱含笑揉了揉額頭,笑道:“還是先生了解我,我就說他們太抬舉我了,就算要設法冤枉我,也隨便找個簡單點字句,情詩是我能寫得出來東西麼?”

“你還覺得自己挺有理?”君行之雙手抱胸道:“從明日開始,你每天多寫十首詩,等哪天真正能寫出情詩來,哪天便作罷。”

君行之想起那日,他細想之後覺得情詩根本不可能是祁丹朱所寫,卻無法向朋友說明原因和佐證無奈,忽然覺得自己身為祁丹朱先生,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由著她性子來,不管怎麼樣,至少應該讓她能寫出一首像樣詩來。

所以,課程應該加緊才行。

他下定決心,告訴自己這次不能心軟,無論祁丹朱怎麼求情都不能軟化。

祁丹朱哀嚎一聲,萬分後悔提起這個話題,她轉頭看向君行之,討價還價道:“每天寫五首行不行?”

君行之冷漠無情,拒絕地沒有絲毫猶豫,“不行。”

祁丹朱沒有氣餒,拽著他衣袖晃了晃,眨著眼睛央求道:“那六首好不好?”

君行之不想答應,但心已經不自覺軟化了幾分,他輕咳一聲:“八首。”

祁丹朱抿了抿唇,勉強同意,忍不住嘀嘀咕咕道:“我學會了情詩,也無人可寫呀。”

她轉頭問君行之,“我寫給誰?”

君行之神色一滯,微微怔住。

祁丹朱彎唇,故意問:“寫給先生?”

君行之搖頭,想也不想就道:“不行。”

“那我寫給旁人?”

“不行。”君行之比剛才拒絕得更快,語氣也更嚴厲了幾分。

“那還是得寫給先生,反正我寫完情詩,先生也要給我檢查,最後還是寫給先生看。”祁丹朱嘴角無法抑製地上揚,故意揶揄道:“我看先生就是想騙我給你寫情詩。”

君行之一愣,張嘴想要辯駁,祁丹朱已經自顧自道:“先生好壞,變著法讓我寫情詩給你。”

君行之耳根發燙,連聲解釋:“我沒有。”

祁丹朱抿唇而笑,一臉高深莫測模樣,就差將‘我懂你’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先生不愧是先生,先教會我寫情詩,然後再讓我親自寫給你,如此一來,是不是比簡簡單單收到情詩還有趣?”

君行之不由急了起來,麵紅耳赤道:“我沒有讓你學寫情詩,是讓你學習作詩。”

祁丹朱看著他漲紅臉強行忍笑,實在憋不住了,抬起袖子掩唇,偷偷笑了起來。

君行之聽著她藏不住笑聲,反應過來她是在故意逗自己,不由無奈地瞪了她一眼。

祁丹朱低咳一聲,一本正經道:“先生如果想自證清白,不如每天讓我寫八首詩事便算了。”

君行之見她趁機提要求,又曲指在她額頭上輕敲了一下,“我就算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你也必須得堅持寫下去,每天八首詩,一首也不能少。”

祁丹朱哀歎一聲,知道反抗不得,隻好放棄。

她看著君行之仍舊紅著耳垂,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抿著好看嘴角,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來。

君行之無奈地聽著她清脆笑聲,抬眸看向窗外落葉,天氣越來越涼,樹枝逐漸光禿禿了起來,就連枝頭鳥兒也越來越少,顯得有幾分蕭瑟。

祁丹朱笑夠了,挪到他旁邊,抱膝而坐,跟他一起看著窗外落葉。

祁丹朱安靜了一會兒,似乎被窗外落寞之景感染,聲音微微低沉下來,“先生,冬天快來了,冬天來了,便要下雪了。”

君行之問:“你喜歡雪?”

祁丹朱下巴墊在膝上道:“小時候喜歡,因為雪後到處都白茫茫一片,塵埃無處可逃,有什麼臟汙地方一眼就能看到,整個皇宮都變得乾淨了不少。”

“後來呢?”君行之聽她意思仿佛現在已經不喜歡了,忍不住問。

“後來……”祁丹朱苦笑了一下,睫毛垂落下來,眉眼間有幾分落寞,“後來,我弟弟明長腿在雪天凍壞了,我娘在雪天亡故了。”

“丹朱……”君行之沒想到會觸及她傷心事,錯愕地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安慰。

這是祁丹朱第一次跟他提及她親人,他不由想起初見那日坐在祁丹朱身側祁明長,祁明長當時腿上蓋著一條薄毯,原來竟然是這個原因。

祁丹朱垂著眸子,聲音很輕,“先生看過血滴落在皚皚白雪上是什麼樣嗎?我看過兩次,第一次覺得宛如梅花盛開,第二次覺得宛若心如刀割。”

第一次是她自己血,第二次是她娘血,一次比一次鮮豔,豔得刺目,經常讓她在夢中驚醒。

君行之心疼地看著她,他第一次看到這個明媚張揚小公主流露出這種哀傷神色,不由手足無措,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疼。

他柔聲道:“丹朱,你彆難過,柔妃娘娘如果在天有靈,一定不想看到你如此傷心。”

祁丹朱抬眸笑了笑,將頭伸到君行之麵前,“先生安慰我一下吧。”

君行之愣了一下,看著祁丹朱頭頂柔亮發絲,猶豫片刻,緩緩伸出了手。

祁丹朱雖然在笑,但他看得出來,祁丹朱此時難過不是假。

他寬厚溫暖手掌覆在祁丹朱頭頂,動作輕柔地摸了兩下。

祁丹朱發絲意外柔軟而順滑,摸起來手感極好。

祁丹朱莞爾,躺到君行之腿上,笑出了兩道彎彎小月牙,微微閉著眼睛道:“我小時候生病時候,我娘也是如此安慰我。”

君行之垂眸看著她,“柔妃娘娘一定是一個很溫柔人。”

祁丹朱回憶著娘親,不自覺露出笑容,“我娘確實很溫柔,也很善良,不像我這樣刁蠻任性,她年輕時候樂善好施,是當地出名人美心善好姑娘,聽說還未及笄,提親人就已經快踏破門檻了。”

君行之靜靜地聽她說著,手仍舊一下下地撫摸著她頭發,他聽得出來,祁丹朱很愛她娘親。

祁丹朱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沉默了一會兒,輕聲低喃:“可她就是太善良了,否則也不會走那麼早。”

“我才不要像她那麼善良,我獨善其身就好,一輩子逍遙快活。”

“先生,你說好不好?”

“好。”君行之眉眼柔和,低聲道:“丹朱,都過去了。”

“嗯。”祁丹朱閉著眼睛感受著頭頂暖意,低聲道:“很快就都過去了。”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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