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2 / 2)

惹朱色 說給月亮 11345 字 5個月前

君行之見祁丹朱一副氣呼呼的模樣,忍不住搖頭輕笑,他腦後的高馬尾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看起來俊朗灑脫。

祁丹朱的目光不自覺的被他吸引,霎時忘了那點氣憤和懊惱。

他身量高挑,今天穿了一身玄色衣衫,襯得肩寬腰窄,墨發被高高束起,看起來清爽利落,這樣的君行之難得一見,祁丹朱忍不住看得心花怒放。

君行之將蜜棗糕遞給她,她接過蜜棗糕,趴在車窗上邊吃邊一瞬不瞬地看君行之,不舍得移開眼睛。

君行之騎馬慢悠悠地跟在她的馬車旁,對她的目光習以為常,偶爾側頭看她一眼,唇畔帶著淺笑,清雋的眉眼儘是溫柔。

祁明毓在隊伍前回頭,自然而然地朝祁丹朱的馬車望去,看到君行之騎馬跟在旁邊後,忍不住輕眯了下眼睛,見祁丹朱一直眸光晶亮地看著君行之,目光驟然變得幽深冷寂。

祁丹朱臉上漾著清清淡淡的笑容,暖融融的陽光照在她的麵容上,肌若凝脂白玉,她臉上的笑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她就像一陣帶著馨香的清風,讓人神往,也讓人琢磨不透,除非她自己甘願,否則沒人能將她留下。

祁明毓眸色暗了下去,沉著臉打馬往後走,一直走至君行之身前。

他勒緊韁繩,對著君行之揚起一道溫和的笑容,剛才的陰沉轉瞬不見了端倪,麵對君行之時是他平日溫潤如玉的模樣。

他拱手道:“這位就是丹朱的先生君公子吧?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幸會。”

祁丹朱見到祁明毓,臉上的笑容幾不可察地褪去,眸色冷了冷,吃蜜棗糕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君行之將祁丹朱的情緒變化儘收眼底,抬頭不動聲色地對祁明毓拱了拱手,淡聲道:“參見王爺。”

祁明毓一派溫潤模樣,話語卻並不和善,他打量著君行之身上的衣衫,佯裝訝然道:“君公子來行宮狩獵,怎麼穿得如此樸素?”

他笑了笑,看了祁丹朱一眼,語調親昵地嗔怪道:“丹朱,你怎麼對自己的先生如此小氣?咱們不差那幾個銀子,君先生是你的先生,他穿的如此上不了台麵,丟的是你的顏麵,你就算不為君先生考慮,也該為自己的顏麵考慮考慮,你少吃一回燕窩就夠君先生穿一輩子的好衣裳了。”

祁明毓抬頭,看著君行之微笑道:“君先生,是丹朱禮數不周,我代她向你賠罪,你且等著,待回京之後,我讓人給你送幾箱子錦衣華服過去,以後你缺什麼了,都可以來告訴我,你既然是祁丹朱的先生,就是我的上賓,我一定不會怠慢你。”

祁丹朱冷眸望著他,不疾不徐道:“皇兄,隻有自己上不了台麵的人才要靠衣裳裝點,沒想到你如此淺薄,竟以外在之物評價一個人。”

她訕笑了一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才是那個上不了台麵的人,所以才對靠衣裳裝點的事如此有經驗。”

祁明毓麵容僵了一下,“丹朱真會說笑,喜歡華麗之物乃人之常情。”

他抬頭對君行之笑了一下,自顧自道:“君先生有所不知,丹朱從小到大就最喜歡華美豔麗的東西,本王還記得在她小時候,有一次本王穿了一件灰色的布衣,她看到之後,非鬨著讓本王換掉,說本王的身上的布衣會紮傷她柔嫩的肌膚。”

他看了祁丹朱一眼,神色流露出些許懷念和親厚,“後來本王回去乖乖換了一身錦袍回來,她才開懷,從那個時候起本王就明白,什麼身份的人就該和什麼身份的人在一起,否則連衣裳都不相配。

君行之微微蹙眉,祁明毓說話帶刺,他隱隱覺得祁明毓的態度有些說不出的怪異,祁明毓與祁丹朱之間的氣氛也有些許奇怪。

君行之抿了下唇,似沒聽出祁明毓話語裡的嘲諷一樣,風輕雲淡道:“如此看來,丹朱小時候真的很可愛。”

祁明毓聽到他的稱呼,眸色沉了沉,陰狠地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聲音涼涼道:“沒想到君公子竟然如此直呼丹朱的閨名,雖說你們是師徒關係,但本王覺得稍有不妥,丹朱怎麼說也是公主,尊卑有彆,還請君公子多多注意,以後不要再直接叫丹朱的名字。”

一直沒有開口的祁丹朱,嗤笑一聲,幽幽道:“皇兄,你在我先生麵前耀武揚威什麼?”

祁明毓擰眉,“丹朱,有外人在,不要胡鬨。”

“皇兄想要教訓彆人之前最好先問清楚,先生之所以喚我的名字,是因為是我屢次要求,先生拗不過我,才勉強答應,倒是皇兄……”祁丹朱抬眸,柔美秀麗的麵容上浮起絲絲冷意,“我早說過,皇兄不配喚我的名字,以後還是不要再叫了,免得我聽著惡心。”

君行之微怔,祁丹朱雖然任性,但很少有如此不留情麵的時候,她見到祁明毓之後,全身都透著一股淡漠的冰冷和尖利的抗拒。

他不自覺往馬車旁挪了挪,微微擋在祁丹朱身前。

祁明毓臉上的溫潤再也維持不下去,他沉臉看向祁丹朱,冷聲道:“丹朱,你不要因為我平日嬌慣你,就在外人麵前如此任性。”

君行之抬眸,聲音微沉,“王爺,丹朱在我麵前,隨時都可以任性。”

祁明毓呼吸一滯,陰沉地望向君行之,他沒料到君行之這個無權無勢的書生,竟然在他麵前如此從容不迫。

祁丹朱心裡一軟,有恃無恐地彎唇,看著祁明毓反唇相譏道:“二皇兄,我剛才隻是陳述事實罷了,你若不喜歡聽我也沒有辦法,你如果覺得我是任性,那我確實是任性了,隻是我之所以任性,是因為我先生在這裡,而非因為你這個‘外人’在這裡。”

她笑了笑道:“你剛才說的不錯,有你這個‘外人’在這裡,我確實不該像平日在先生麵前那樣任性,都怪先生將我慣壞了,讓我一時忘了分寸。”

她一口一個‘外人’,聽得祁明毓刺耳極了,他見他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模樣,徹底黑了一張臉。

祁明毓驀然察覺到,君行之在祁丹朱的心裡的位置,也許並非如他所想的那般無足輕重。

他抬了抬眼,第一次正眼打量君行之,君行之身上穿著一身布衣,雖然素樸,但依舊氣宇軒昂,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看起來清冷矜貴,與其說是一個文弱書生,不如說更像一位翩翩貴公子。

君行之麵對他這位王爺時,態度亦是從容不迫,一直不卑不亢,沒有絲毫懼怕,甚至稱得上遊刃有餘。

祁明毓不由皺眉,君行之這樣一個人,如果不問出身,誰也想不到他竟然出自荒野村落,隻是一介庶民而已。

他以前小覷了君行之,一直未將君行之看在眼裡,如今卻不得不警覺。

他怒及反笑,看著祁丹朱目光深沉道:“丹朱,你現在年紀小,可以恣意妄為,我不跟你一般計較,但你若想任性一輩子,最好想清楚,究竟是誰能護你任性一輩子。”

他抬頭看向君行之,冷聲道:“難道靠這個無權無勢的書生嗎?”

君行之額角一跳,祁明毓前後反差太大,足見他心機深沉,並不是像他在人前表現的那樣風光霽月。

祁丹朱淡淡道:“丹朱就算無人可靠那日,也不會去靠皇兄,皇兄還是莫要在這裡妨礙我與先生說話,徒招我厭煩。”

祁丹朱將話說得毫不留情,祁明毓臉色黑得不能再黑。

他深深看了祁丹朱一眼,調轉馬頭,一言不發地打馬回了前麵。

祁丹朱看著他走遠,桃花眸裡劃過一閃即逝的冷意,揚起嘴角對君行之嬌笑道:“先生不用理會他。”

她拿起蜜棗糕,沒心沒肺地咬了一口,蜜棗糕甜甜軟軟,吃進嘴裡之後,霎時將壞心情一掃而空。

她驚喜道:“蜜棗糕還是熱的?”

“嗯,怕你路上餓,出京路上買的。”君行之微微一笑,抬手拭去她嘴角沾到的糕沫。

他剛才一直將蜜棗糕放在胸口,外麵用披風遮著風,所以蜜棗糕才到現在都是熱的。

祁丹朱笑了笑,捧著蜜棗糕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

君行之抬頭看著祁明毓的離開方向,微微凝眉,露出些許疑惑之色。

他遲疑問:“你與毓王的關係,是好還是不好?”

如果祁丹朱和祁明毓關係不好,祁明毓隻要離得遠遠的,不理會祁丹朱即可,何必前來自討沒趣?若他們的關係是好,那麼祁丹朱應該不會對祁明毓如此抵觸,祁丹朱剛才的態度,看起來不像在跟兄長鬨脾氣,更像是麵對仇人一樣厭惡。

君行之想起祁明毓剛才話語裡刻意流露出的親昵,便覺得處處透著怪異,心口不知為何有些堵。

祁丹朱咬著蜜棗糕,沒有絲毫笑意地勾了下唇,隻道:“他小時候曾被父皇送到我母妃宮裡撫養過幾年,我當時年紀小,跟他關係算是親厚,後來明長出生之後,父皇憐惜母妃辛苦,便將他送去麗霞宮撫養,我與他便漸漸疏遠了。”

祁丹朱將她與祁明毓關係疏遠的原因一句話帶過,君行之卻看到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眸子暗了一瞬。

似乎祁明毓對她來說,也沒有她口中那般毫不在意。

祁丹朱道:“他剛才說的那些事都是小時候的事了,我全然不記得,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其實那些事是真是假並不重要,她與祁明毓小時候關係確實親厚,她將祁明毓當做親兄長看待,隻是時光流逝,一切早就變了樣。

她回憶裡那個溫厚的兄長,早就長出了獠牙,隨時能一口咬斷她的脖子,她想起便覺心驚,如果讓她靠近,她寧可玉石俱焚。

君行之見她情緒不佳,細心地沒有再多問,隻是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蜜棗糕,道:“味道如何?”

“甜。”祁丹朱舔了下嘴唇,笑眯眯道:“特彆甜。”

自從相識以來,君行之給予她的東西,好像都是甜的。

君行之不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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