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2 / 2)

惹朱色 說給月亮 11248 字 6個月前

祁潭湘坐回座位上,得意洋洋地瞟著祁丹朱道:“皇妹,我跟你剛才一樣,隻是為了給君公子助威呐喊,既沒有違規,也絕無他心,你可沒有理由阻止我。”

“沒想阻止你。”祁丹朱抬眸,視線輕輕掃過旁邊的祁芙薇,不疾不徐道:“聽過東施效顰麼?”

祁芙薇身體僵了一下,喉嚨滾動,坐在椅子上一動未動。

祁潭湘臉色難看地輕哼一聲:“你說誰是東施?”

祁丹朱勾唇,不輕不重地道:“安靜看比賽吧,東施效顰有沒有用,等會兒不就知道了?”

祁潭湘靠回椅背上,嘀咕道:“且等著瞧吧。”

她極有信心,祁丹朱剛才的方法連烏亥裡王子都會受到影響,她不信君行之能絲毫不受影響。

可事實偏偏就如祁丹朱所料的那般,君行之視那群呼喊的宮婢如無物,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無論那群宮婢怎麼呼喊稱讚,他都沒有絲毫反應。

他循序漸進地射了一箭又一箭,每一箭都射得極為穩妥,箭箭中靶,直接命中紅心,比朝中許多武將都要厲害,就連烏亥裡剛才也做不到箭箭正中靶心。

眾人不自覺驚呼連連,全神貫注地看著他,差點連呼吸都忘了。

錦帝和陳皇後雖然見慣大風大浪,但是也忍不住麵露詫異,誰都沒想到一個平日不顯山不露水的書生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烏亥裡早就震驚地僵在了當場,他一直以為自己全無敵手,沒想到大祁竟然臥虎藏龍,有這樣能跟他一較高下的人,他忍不住產生疑惑,難道以前是他坐井觀天,大祁連書生都如此厲害?

祁潭湘眉毛越擰越緊,氣急敗壞道:“怎麼會這樣?君行之怎麼會一點也沒有受影響?他是耳聾聽不見嗎?”

祁芙薇睫毛顫了顫,手縮到袖子裡,指甲輕輕摳著手心。

祁丹朱彎唇,淺淺地笑了笑。

烏亥裡剛才之所以會輕易被乾擾,是因為烏亥裡本身就驕傲自大,他自負自滿,彆人越誇,他越容易得意洋洋,人在得意的時候就容易犯錯,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根本就沒有將君行之放在眼裡。

他看輕對手,自然也看輕了比賽,這種心態就注定他容易出錯。

君行之跟他不同,君行之性格內斂,穩重踏實,根本就不會驕傲自大,更不會像烏亥裡一樣得意忘形,他不會輕視烏亥裡這個對手,更不會有絲毫放鬆,此事事關祁丹朱的將來,他看得比誰都重要,也比誰都重視這場比賽。

祁丹朱剛才用的是個好法子,但好法子要隨機應變,因人而異,因地製宜,不是隨便用了就會起效,所以祁潭湘效仿她剛才的方法根本一點用也不會有。

祁潭湘看著君行之射中箭靶的箭越來越多,心裡焦急,再也坐不住,她忍不住站起來,跑過去大聲喝斥那群人,麗妃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你們這些臭奴才,到底有沒有吃飯,喊得大聲一點!”

“君行之一定是沒聽見,所以才沒有反應,你們繼續給本公主喊,一定要喊到所有人都能聽到!”

“你們再不用力,今天就都不用吃飯了!你們這些臭奴才本公主留著有何用!回去之後全要挨板子!”

……

沈厚坐在人群裡,看著暴跳如雷的祁潭湘,覺得顏麵儘失。

他一想到要娶這樣一個庸俗無腦的女人,便覺人生灰暗。

他不想忍受眾人不斷看過來地視線,惱怒地往後麵躲了躲,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祁丹朱和她旁邊的祁芙薇。

祁丹朱和祁芙薇姿態優雅的坐在台上,眉眼寂靜,跟那個暴躁吵鬨的祁潭湘一點也不一樣。

他忍不住在心中腹誹,大家同樣都是公主,憑什麼錦帝給他賜婚的這個公主是最差的一個。

他默歎一口氣,留戀地看了看祁丹朱,祁丹朱剛才麵對和親的事,也沒有像祁潭湘這樣不管不顧地發脾氣,對比起來,他不由又想起了祁丹朱的好,心底生出一些悵然來。

祁丹朱如果要嫁去塞外,他自然是不舍的,可是祁丹朱如果留在京城,讓他眼睜睜看著祁丹朱嫁給彆人,他更是難受。

他有些陰暗地想,既然他得不到祁丹朱,還不如就這樣毀了她,讓她遠嫁和親,眼不見為淨。

他心情複雜,難以抉擇,一會兒覺得祁丹朱留在京城挺好,他至少能看上幾眼,一會兒又覺得讓她存在於自己記憶裡最好的樣子就好,免得日後祁丹朱變成了他的小姨子,讓他看得到摸不到,還要跟祁丹朱以後的駙馬稱兄道弟,他想想都覺得心裡堵。

他心思不定,一直猶豫不決,所以剛才他父親積極促成和親事宜的時候,他才沒有阻止。

他愣愣看了祁丹朱一會兒,忍不住將目光移向她旁邊的祁芙薇,祁芙薇弱不禁風的坐在那裡,比惱羞成怒的祁潭湘順眼多了。

他想得入神,目光不自覺一直停留在祁芙薇身上,半晌都沒有移開。

過了一會兒,祁芙薇倏然抬眸羞怯地看了他一眼,對上他的目光後,她紅著臉側過頭去,像一隻羞赧的小白兔。

沈厚心尖一酥,心底莫名悸動了一下,上次錦帝賜婚的時候,祁芙薇也是這樣含羞帶怯地看了他一眼,是巧合?還是她也在偷偷關注著他,所以才能及時察覺他的目光?

他看著祁芙薇的目光深了深,輕舔了一下嘴唇,忍不住有些春心蕩漾起來。

他既得不到祁丹朱,也不想要蠢笨的祁潭湘,那夾在中間的祁芙薇豈不是正好?他摸了摸下巴,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病美人長得跟祁丹朱這麼像呢。

君行之射中箭靶的聲音不時傳來,眾人屏息看著他,不知不覺君行之已經連中九箭,而且箭箭都射在紅心的位置上,已經打破了烏亥裡剛才的成績。

烏亥裡站在旁邊,麵色早就黑如鍋底,他身後那群耀武揚威使臣們也萎靡下來,他們隻覺得雙頰滾燙,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

最後一箭,君行之動作頓了頓,他輕輕勾起唇角看了烏亥裡一眼,在烏亥裡疑惑的目光中,鬆鬆地射出一箭,箭射出不遠就落了地,一箭落空。

祁潭湘激動地拍了拍手,剛想大笑,忽然反應過來,君行之這箭就算不中靶,他也已經贏了,他剛才那箭分明是故意射偏的!

她頓時萎靡下去,懊惱地剁了一下腳。

祁丹朱看著君行之,彎唇而笑。

她剛才設計讓烏亥裡失了一箭,是為了挫挫烏亥裡的威風,給他一個小教訓。

君行之現在故意射偏這一箭,是為了告訴烏亥裡,就算沒有那一箭,他也能贏烏亥裡。

君行之這一場比賽贏得漂亮。

他與烏亥裡雖然都是中了九箭,但烏亥裡剛才那九箭射得極其不穩定,雖然箭箭都在靶上,但有幾箭距離紅心甚遠,而君行之則一路都很穩,他射出的箭幾乎箭箭都射在紅心或者紅心周圍,所以從分數上來看,君行之勝地毫無懸念。

看台上反應過來之後,響起了此起彼伏地歡呼雀躍聲,君行之代表的是大祁男兒,他狠狠地打了塞外使臣的臉,滅了他們囂張的氣焰,這一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開心。

祁潭湘知道這輪比賽已成定局,再沒辦法更改,忍不住瞪了祁丹朱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祁明長剛才一直薄唇緊抿,一動不動地看著賽場的方向,現在見君行之贏了這輪比賽,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靠回椅背上,輕輕閉了閉眼睛。

薑仁扈滿意地摸著胡子,看著君行之笑了笑。

他旁邊的友人,忍不住驚訝道:“你這徒弟……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竟如此厲害?”

薑仁扈誌得意滿地輕輕哼了一聲,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其實他心裡也是樂開了花,雖然他知道君行之會些功夫,卻不知道君行之騎術和箭術竟然也如此了得。

烏亥裡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輸了,忍不住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君行之。

他當真輸給了這個書生?怎麼可能?

大祁的官員們全都激動不已,烏亥裡連大祁的一個書生都打不過,傳出實在讓人笑話,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大家隻會說大祁人才輩出,書生都能打敗烏亥裡,這才是威震四方!

估計經此一事,大祁威名必定遠揚。

朝臣們不自覺覺得與有榮焉,這比談成和親,還能彰顯大祁實力。

君行之收了躬,十支箭已射完,手裡隻剩下彎弓,打馬走了回來。

祁丹朱站在看台上,看著他騎著高馬一步步靠近,馬蹄輕揚,風吹動他的衣擺,綠野無際,少年郎意氣風發,周圍都是大家對他驚歎和讚賞的聲音。

君行之就這樣走入了眾人的視野,依靠自己的本事驚豔了所有人,從此以後沒有人可以再像往日那樣輕視他。

祁丹朱靜靜看著他,心思百轉千回,一瞬間有很多話想說,可是話到嘴邊,最後都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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