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1 / 2)

惹朱色 說給月亮 11930 字 5個月前

“九公主,等等!”

祁丹朱走出草場,烏亥裡忽然追了出來,上前一步將她攔下。

烏亥裡依舊是一副桀驁張揚的樣子,開門見山道:“九公主,這次和親的事情雖然沒談成,但是你彆以為這件事就這樣了了,我現在很喜歡你,說不定我下一次來大祁的時候,就是代表我自己來向你提親!”

祁丹朱停步看著他,語氣波瀾不驚道:“你說你喜歡我,可是你之前一直在想儘辦法替你父親將我迎娶回去,你不覺得這樣不對嗎?”

烏亥裡不以為然,“按照我們的習俗,父死子繼,兄終弟及,除了自己的生身母親,其他女人都可以繼承,你就算嫁給我父親,也早晚都是我的人,我大不了先讓父親將你娶回去,等以後你還是我的女人。”

祁丹朱冷笑一聲,語氣諷刺,毫不留情道:“此種行徑與野獸何異?雲豹尚且知道自己一生隻有一位配偶,猛虎尚且知道護自己配偶周全,而你卻連野獸也不如,你若當真喜愛一名女子,該想辦法護其周全,而不是隻會乖順地尊崇所謂的習俗!”

烏亥裡愣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遵從習俗是懦弱的乖順。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從沒有人敢用懦弱這個詞形容他。

祁丹朱沒有絲毫畏懼道:“我說過,我隻嫁英雄,你連自己喜愛的女人都無法相護,就算你以後真的前來提親,我也絕不會同意,我不會嫁給你這樣懦弱的人,更不會嫁給你父親那樣一個姬妾成群,從不把女人當人看的男人!”

烏亥裡詫異地看著她,這在他們那裡是再正常不過的習俗,他從未想過這些習俗是不對的。

不過不知為何,他看著眼前的祁丹朱,想象著她先嫁給父親的情形,確實無緣故地生出一些可惜來。

祁丹朱道:“烏亥裡,我祝你能夠找到一位真正令你心動的女子,早日明白該怎樣尊重及守護自己的伴侶,祝你們恩愛白首,一心一意,永不相離。”

烏亥裡怔怔看著祁丹朱清絕美豔地容貌,對祁丹朱所說的那種感情,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些向往來。

如果那個人是麵前的女子,也許他也可以做到一心一意,護她一生。

祁丹朱沉默片刻問:“烏亥裡王子,我有一事疑惑不解,可否相問?”

烏亥裡輕輕點頭,“你儘管問。”

“王子可知那西汗王是從何處得來我那幅畫像?”

那幅畫像是這次和親事件的起點,如果沒有那幅畫像,那西汗王遠在塞外,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世上有她這樣一個人,更不會有後麵和親的事。

烏亥裡想了想道:“我隻知道這幅畫像一開始是在一位商人手中,後來輾轉到了父王的手裡,父王一直將畫像掛在房中,後來一位大祁的使臣認出畫像裡的人是你,父王詢問後才得知你的身份,具體的事情經過我也不是很清楚。”

祁丹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笑了笑道:“王子能告知這麼多,已對我很有幫助,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去查就可以了,多謝。”

她微微頷首離去。

長公主正站在不遠處含笑等著她,她快步走到長公主身前,鄭重地福了福。

她看著長公主沉聲道:“多謝姑母,此次多虧了姑母,丹朱才能順利度過此劫。”

長公主輕輕搖頭,道:“是我回來晚了,讓你受了許多委屈。”

長公主剛才哭過,現在眼尾還有些紅,聲音也有些輕微嘶啞。

祁丹朱抬眸笑了笑,搖頭道:“不,您回來得正好,幸好您及時回來,丹朱才能免於被送去和親的命運,您為丹朱奔波了兩日,辛苦您了。”

長公主輕輕撫了撫她的鬢角,柔聲道:“無論如何,平安解決這件事就好,隻是可惜了你母妃那上好的玉如意。”

提及那柄玉如意,祁丹朱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聲音微冷道:“那玉如意雖然擺在詠花宮裡多年,但母妃卻從未正眼看過它一眼,所以摔了也無妨,沒什麼可惜的。”

錦帝當初送的這柄玉如意看起來情深義重,其實他心裡清楚她娘做噩夢的原因,他在詠花宮裡放置這柄玉如意,與其說是擔心她娘被噩夢侵擾,不如說是他自己怕冤魂纏身,不想讓已故亡魂再與她娘在夢中相會。

所以,她娘活著的時候,對這柄玉如意隻有厭惡,沒有絲毫喜歡,如今玉如意摔了,她娘若在天上有知,隻會覺得暢快。

長公主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再說那柄玉如意,笑了笑,故作輕鬆道:“快跟姑母說說,你是怎麼將時間拖延至今日的?”

祁丹朱笑了笑,“此事說來話長,容我慢慢說……”

祁丹朱親自扶著長公主,將她送回去休息,她風塵仆仆地奔波兩日,臉上早就已經有了倦容,該好好休息了。

錦帝當天夜裡就病倒了,據說是生了夢魘,在睡夢中驚呼不斷,一直喊著柔妃二字,醒來往往是滿頭大汗。

君行之也病倒了,昨夜他將衣服都蓋在祁丹朱身上,自己受了風寒,回屋後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君行之昏睡了一夜,清晨時才醒過來,他睜開眼,看到祁丹朱趴在他床邊,正目光殷切地看著他。

他不自覺笑了一下,嗆咳了兩聲。

祁丹朱趕緊去桌上端了茶盞,喂他喝了兩口水。

“你終於醒了。”祁丹朱將茶盞放到一旁,動作麻利地將他額頭上的帕子拿下來,放到旁邊的銅盆裡,然後往他身後掖了一個枕頭,扶他坐了起來。

祁丹朱所有動作一氣嗬成,等君行之反應過來,祁丹朱已經拿著瓷勺將湯藥喂到了他的嘴邊。

祁丹朱看他愣住,將湯勺往前遞了遞,笑盈盈道:“這是太醫開的湯藥,喝下去能好得快一些。”

君行之舌尖莫名有些酸澀,他低下頭,將藥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祁丹朱喂他喝完藥,將藥碗放下,拿著絹帕給他擦了擦嘴。

藥味有些苦,君行之輕輕蹙了蹙眉。

祁丹朱笑眯眯地往他嘴裡塞了一顆桂花糖,“你以後也要習慣被我疼。”

君行之細細感受著嘴裡蔓延開的甜味,卻依舊覺得舌尖發苦,他將祁丹朱的手攥在手心,垂眸看著她白嫩的手指。

他跟她十指相扣,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丹朱十指不沾陽春水,照顧起人來卻如此細致周到。”

他心中升起點點疑惑,或者說這種疑惑已經存在很久了。

一位養尊處優的公主,如果真如傳言那般驕縱跋扈,照顧起人來又怎麼會如此細致入微?

他早就發現,祁丹朱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彆人的心思,就像剛才,他才剛蹙起眉,她便知道他是覺得苦了。

祁丹朱若真像大家以為的那樣,是一位無法無天的小公主,那麼她隻管肆意妄為即可,根本不會在乎彆人的感受,更不會去察言觀色。

隻有從小謹小慎微的人,才會習慣性地去觀察彆人的麵色,留意對方的一舉一動,久而久之,養成了察言觀色的習慣,這樣她才能第一時間感知彆人的情緒變化。

錦帝這次麵對和親之事的態度也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一位真正疼愛女兒的父親,在麵對女兒即將被送去遠嫁和親的時候,真的能夠做到像錦帝那樣坦然而理智嗎?

他不敢深思,如果祁丹朱並非傳言中那般受儘寵愛,那麼她這些年……究竟過著怎樣的日子?

他心裡又酸又疼,心口是說不出的難受。

祁丹朱聽到他的話,輕輕愣了一下,低頭笑了笑說:“我隻照顧你和明長。”

她微微蜷縮手指,想將手收回來。

君行之喉嚨滾動,將祁丹朱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小心翼翼,不勝溫柔。

他突然道:“丹朱,等我見到陛下,我就跟陛下求娶你可好?”

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了,他想守在她身旁,陪她苦,陪她笑。

他握緊祁丹朱的手,聲音有些急切地道:“我知道我現在既無功名,也無家財……”

祁丹朱伸手擋住他的嘴,眼眸笑了笑,靠進他懷裡低笑道:“有你就夠了。”

君行之抱緊她,忽然覺得什麼也不用說。

他們有彼此就夠了,無論想要什麼,他們以後都可以手牽著手,一起去努力。

他抬起祁丹朱的手,虔誠地親吻了一下。

從此以後,他再不會放開祁丹朱的手。

錦帝一病就病了很多天,閉門不出,誰也不見。

大家閒來無事,在草場上自由狩獵,沒有錦帝拘束,反而更加逍遙自在,大祁的朝臣們忍不住私下又跟塞外使臣們比了幾場,玩得不亦樂乎。

使臣們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似乎就算不能娶到祁丹朱,也還對其他公主虎視眈眈,不知道心裡有什麼打算。

祁潭湘和祁芙薇嚇得大門緊閉,輕易不敢出來,祁丹朱和君行之反而成了這草場上最悠閒自在的人。

君行之病好了之後,他們白日一起騎馬射獵,夜裡偷偷到山裡看星星、賞月,偶爾君行之還沒忘記自己作為先生的職責,逼迫祁丹朱背幾首詩。

小日子過得逍遙自在,轉眼就到了快回京的日子,在回京前幾天,錦帝身子終於好了起來。

按照往常的慣例,大家離開行宮草場前,必定要再次舉行宴席,將大家最近獵到的獵物都拿出來比試一番,再挑選一些好吃的野味,拿出來以篝火烤食,味道鮮美,彆有韻味。

這日宴席開始之前,錦帝先把祁丹朱叫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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