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之踏出考場的大門, 還沒來得及抬眸,就被祁丹朱一把抱住了。
她身上帶著清甜的馨香,興奮得像一隻撲扇著翅膀的小蝴蝶, 到處散發著愉悅的氣息。
君行之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自動自覺地抱住了她。
“贏了!行之,你贏了!”祁丹朱聲音難掩興奮。
君行之耳邊充斥著她歡快的聲音,不由笑了笑,輕輕‘嗯’了一聲,將她抱緊, 臉埋在她的肩膀上,聞了聞她頰邊的清香。
沈厚從他們身後的門裡走出來, 麵沉如水, 臉色難看的厲害。
他本來勝券在握,結果沒想到突然殺出一個君行之, 武舉都是真刀真槍的比賽,除非放水,否則既做不了假, 也不存在僥幸。
他之前在草場上就已經見識過君行之的功夫,本來就有些膽怯, 上了場之後果然被君行之殺得片甲不留,丟儘了臉麵。
京城裡不少人還沒見過君行之動武, 他們把君行之當作文弱書生, 看到他堂堂左翼將軍之子, 竟然被一個書生打得落花流水, 當時場上眾人的臉色, 沈厚簡直不願再回想。
他活了這麼多年, 還從來沒有這麼丟人過!
他本來已經夠鬱悶了, 沒想到走出來就看到祁丹朱抱著君行之,一副喜不自勝的甜蜜模樣。
他心裡像被澆了一把火,堵氣堵得厲害,怒火衝頭,偏偏什麼也不能說,簡直有氣都沒地方撒。
君行之將他想擁有的一切都奪走了,不止是武狀元,還包括他渴望已久的女人。
早知如此,他當初就該徹底將君行之斬草除根,他不該隻讓孫文顯將君行之趕出京城,還應該讓孫文顯直接想辦法把君行之除掉。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如今君行之不但已經是九駙馬,還是武狀元,既是皇親國戚,又是朝廷命官,他已經不敢再動君行之了。
他悔不當初,卻彆無他法,他的目光留戀地在祁丹朱如花的笑臉上掠過,祁丹朱笑得甜蜜而開心,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祁丹朱這個笑容是給君行之的,她隻會對君行之這樣笑。
沈厚心中怒氣翻湧,惡狠狠地瞪了君行之一眼,渾身冒冷氣地從他們身旁走過去,大步離開。
祁丹朱和君行之彼此對視著,根本就沒注意到沈厚那張氣急敗壞的臉,連他從他們身旁走過都沒有發現,對他的怒容視若無睹。
“有沒有哪裡受傷?”祁丹朱開心過後忍不住有些擔心,她看著君行之關切地問著,等不及他回答,緊張地摸了摸他的胳膊和腿。
君行之雖然贏得看似輕輕鬆鬆,但是參加武舉考試的人裡能人異士眾多,他能贏想必也並非那麼輕易的,必是吃了一番苦頭。
果然她在君行之的手背上找到了幾處擦傷,還看到君行之的脖子不知道被什麼勒紅了,他身上被衣服遮住的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青紫傷痕。
祁丹朱心裡一痛,忍不住急切起來,伸手去扒君行之的領口,踮著腳往君行之的領口看,“還有哪裡有傷?快給我看看。”
君行之一愣,抬眼看了看周圍的人群,趕緊伸手攔住她。
他啞然失笑,攥著她的手安撫道:“我沒事,都是一些小傷。”
祁丹朱蹙眉,還想扒著他的衣服再看。
君行之壓低聲音道:“小公主,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在外麵?你再這麼扒下去,大家就不止說你嬌縱跋扈了,還要說你□□熏心,當眾扒相公衣服。”
祁丹朱微微側頭望去,果然見周圍的人都在看著他們,有幾個漢子還偷偷紅了臉,見她望過去,大家趕緊移開目光,紛紛逃竄。
祁丹朱後知後覺地紅起臉來,將臉埋在君行之胸口,半天沒好意思抬頭。
君行之手指輕輕捏著她的後頸,唇角憋笑,胸口微微震動。
祁丹朱感覺著他胸口忍笑的顫意,忍不住在他胸口輕捶了一下。
等人群散去,她抬頭瞪了君行之一眼,君行之勾唇淺笑,笑容清朗,陽光下的麵容如玉般清透。
祁丹朱忍不住晃了晃神,她決定看在相公笑的這麼英俊的份上,暫時饒過他。
祁丹朱笑了笑,低頭輕輕撫了撫君行之手背上的血痕,呢喃道:“等會兒回去記得擦藥。”
君行之不以為意,想要將手收回來,“傷口很小,不用那麼麻煩。”
他平日練功夫或者上山采藥的時候,也沒少受傷,這些傷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就算不上藥,過段時間傷口也會愈合。
祁丹朱拽住他的手不放,堅持道:“必須擦藥,我親自給你擦。”
君行之聽到她後麵那句話,立即改了主意,一改剛才的不以為意,一本正經道:“……手背好像確實有點疼,還是擦點藥好了。”
祁丹朱一聽他疼,緊張地抬起他的手,往他手背上輕輕吹了吹氣。
“這樣還疼嗎?”
君行之垂眸看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目光柔和,眉眼比天上的陽光還要溫柔。
“不疼了。”
祁丹朱又吹了一會兒,才摸了摸他的手背,牽著他往外走。
祁丹朱難掩心中的高興,興致勃勃道:“我們先不回宮,先去太傅府慶祝,我要敲鑼打鼓放煙花!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夫君是最厲害的武狀元!”
最近京城裡有多少人在背後嘲笑君行之落榜的事,她現在就要徹徹底底的笑回來!
君行之含笑跟著她往前走,由著她胡鬨,隻要彆太過張揚,她想怎麼開心都行,他隻想讓她開心。
祁丹朱翹著唇角走了一會兒,忽然神神秘秘地扯著君行之進了旁邊的小巷。
小巷幽深,裡麵空無一人,是鬨市中難得寂靜的一隅。
護衛和宮女們立刻跟了過去,祁丹朱眉心一皺,擺了擺手,故作正經道:“我與駙馬有事情要說,你們都背過身去。”
“是。”護衛和宮女們不明所以,聽從吩咐地背過身去,像一堵牆一樣將巷口堵住。
君行之看著空蕩蕩的小巷,抱住祁丹朱纖細的腰身,似笑非笑問:“娘子想做什麼?”
祁丹朱仰頭看他,笑盈盈道:“你猜。”
君行之嘴邊浮起笑意,抵著她的額頭道:“我猜娘子想給我一個獎勵。”
祁丹朱彎眸,踮起腳尖,在他左邊唇角輕吻了一下,狡黠道:“獎勵甜不甜?”
君行之故作沉吟抬手摸了下唇角,“好像有點不夠甜。”
祁丹朱忍笑,又在他另一邊唇角親吻了一下,“這次夠甜嗎?”
君行之眼中含笑,得寸進尺道:“好像還差一點。”
祁丹朱抱住他的脖子,抵著他的額頭低聲道:“你變壞了。”
君行之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低頭吻住她,壞笑道:“這樣便夠甜了。”
祁丹朱微微仰頭,溫柔繾綣地吻了回去。
天晴氣清,小巷裡微風徐徐,祁丹朱和君行之靠在一起,一片暖意濃濃。
護衛和宮女們不知道,駙馬和公主躲在他們身後接了一個隱秘又甜蜜的吻。
未時,太傅府。
祁丹朱坐在椅子給君行之包紮手背上的擦傷,屋外鞭炮聲劈裡啪啦的響,聲音轟鳴,一副恨不能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傅府有喜事發生的架勢。
君行之聽著不斷響起的鞭炮聲,無奈輕笑,“薑先生回來後,如果知道你已經讓人在門口放了一下午的鞭炮,一定又要氣得訓斥你。”
薑仁扈向來喜歡安靜,為人也極為低調,現在祁丹朱不但讓人放了一下午的鞭炮,還讓人站在門口打賞,百姓們隻要過來恭賀一句‘駙馬爺大喜’就能換來賞錢,可謂是一擲千金,現在外麵抬排著長長的隊伍,場麵極其的熱鬨。
祁丹朱將君行之手上的繃帶仔細地纏了一圈,不以為意道:“我今天開心,隨便師公訓斥,反正我這次一定要放個過癮,揚眉吐氣給那群人看看。”
君行之想起她最近跟著他受了不少委屈,心中酸澀,便沒有再勸,由著她去了。
祁丹朱將君行之的手包紮好,叮囑道:“柳太醫剛才說了,你這幾日都不可碰水,千萬彆忘了。”
君行之看著她緊張的模樣,輕輕笑了笑,“ 有你在旁邊看著我,恐怕我想忘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