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1 / 2)

惹朱色 說給月亮 13047 字 5個月前

翌日清晨, 陽光照進屋內,君行之睜開眼睛,祁丹朱還在他懷裡安然地睡著, 睡顏恬靜,依賴的靠在他的懷裡, 像一隻想要取暖的小動物。

君行之不自覺笑了笑, 不舍得起身,抱著她靜靜地躺著。

直到外麵傳來喧囂聲,祁丹朱在他懷裡不安地動了動,他才小心翼翼地放開祁丹朱,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推門走出去,芳壽嬤嬤站在門外, 正跟青枚說著什麼,兩人互不相讓, 臉色都有些難看。

君行之走過去問:“何事?”

青枚福了福, 為難地蹙眉看了一眼芳壽嬤嬤, “回駙馬爺,皇後娘娘想請公主過去一趟,奴婢告訴芳壽嬤嬤公主還未起來, 芳壽嬤嬤非不肯離去, 讓奴婢去喚醒公主。”

她就是故意拖延時間, 不想去叫醒公主, 更不想讓公主去蓬萊宮,公主每次去蓬萊宮都要被折騰的病一場,她才不想讓公主過去遭罪。

反正按照往常慣例, 陳皇後必定是心氣不順, 又想找借口刁難公主了。

君行之住在宮裡這段時間, 聽過一些陳皇後和祁丹朱的事,知道祁丹朱每次去蓬萊宮都要一身狼狽的回來。

他自然也不願意讓祁丹朱過去,知道陳皇後不會善罷甘休,便拱了拱手道:“芳壽嬤嬤,公主尚在安睡,不如我跟你走一趟,皇後娘娘如果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

芳壽嬤嬤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扉,點頭同意了。

君行之換了身衣服,早飯都沒吃,就腳步匆匆地跟著芳壽嬤嬤去了蓬萊宮。

蓬萊宮裡四處香火繚繞,不似身處繁華的宮廷,倒像一處荒涼的道觀,君行之從大門口走入,就能感受到裡麵的淒涼。

他之前從蓬萊宮門口路過過幾次,雖然已經早早見過此處的寂靜,卻不知裡麵竟然能如此清苦,裡麵的人連走路都是靜悄悄的。

如果是宮外的人,肯定無法想象一位皇後娘娘能過這樣的生活。

君行之看了一眼宮女端出去的飯菜,應當是陳皇後的早飯,餐盤上隻有一碗白米粥和一碟鹹菜,再無其他。

芳壽嬤嬤叫住那名宮女,“皇後娘娘沒有用早飯?”

那名宮女輕輕點了點頭,“娘娘說沒有胃口,吃不下。”

芳壽嬤嬤隻得擺了擺手,讓那名宮女下去了。

君行之忍不住蹙眉,欲言又止地看著旁邊的芳壽嬤嬤,忍不住開口道:“皇後娘娘……平日就過這樣的日子嗎?你們難道沒勸過她?”

芳壽嬤嬤看得出他是真的關心陳皇後,輕歎了一聲,悵然道:“勸過,怎麼可能沒勸過……可皇後娘娘不聽,娘娘說她沒保護好太子,害得太子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那麼太子沒吃過、用過的東西,她覺得自己也沒有資格享受這一切。”

君行之擰眉,太子於陳皇後來說是一道無法解開的心結,除非她自己願意走出來,否則旁人說再多也是無用的。

他和芳壽嬤嬤邁過門檻走進去,陳皇後麵沉如水地坐在椅子上,看到是他來了,微微皺眉,抿著唇沒有開口。

君行之走到大殿中央,躬身行禮道:“參見皇後娘娘。”

陳皇後沉眸看他,冷聲問:“來的人怎麼是你?”

君行之解釋道:“昨夜是吾兒的生辰宴,公主睡得晚,到現在還未起,所以我便代她過來了,皇後娘娘如果有什麼吩咐,我替她做即可。”

陳皇後冷道:“我要罰她,難道你也要替她受罰不成?”

君行之在陳皇後麵前跪下,聲音不疾不徐道:“皇後娘娘,我既是丹朱的夫君,也是丹朱的先生,她如果犯了什麼過錯,惹得您不快,必定是我這個先生沒有教好她,我願意替她承擔所有罪責,請皇後娘娘要處罰就處罰我。”

陳皇後麵上閃過一絲怒容,道:“好,你既然情深厚意,本宮便應你所求,本宮這次叫九公主過來,是有話想要問九公主,由你來回答也是正好。”

君行之道:“不知皇後娘娘想問何事?”

陳皇後臉上帶著怒容,怒拍了一下桌子道:“你們昨夜故意將君將軍牽扯出來,究竟是何居心?”

君行之沒料到她竟然是因為此事,微微愣了一下,回答道:“昨日隻是一樁意外,我們也不知道那把匕首是君將軍的,絕非存心將君將軍牽扯出來。”

“意外?”陳皇後嗤笑一聲,語氣譏諷道:“本宮這些年在皇宮裡見過太多意外,今天井裡失足落了個宮女,明天後花園裡嬪妃意外滑倒流產,後天皇子意外落水身亡,每一樁事都是意外,可真正的意外能有幾個?還不都是處心積慮的人心算計!”

君行之抿唇,陳皇後說的沒錯,皇宮裡的確有很多故意設計出的‘意外’,但不能一概而論,陳皇後明顯已經有些偏執,他想要勸解幾句,可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他就算說了,陳皇後應該也聽不進去。

他隻能道:“這次的事,真的隻是一個巧合。”

陳皇後根本不相信他的話,瞪著他怒道:“君將軍已經死了二十年,你們為何還要將他牽扯出來,究竟有何居心!”

君行之抬眸看她,無奈解釋道:“皇後娘娘,君將軍極有可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和丹朱怎麼會想要害他?您真的誤會了。”

陳皇後疑惑道:“君將軍是你的恩人?此話怎講?”

君行之解釋道:“不敢隱瞞皇後娘娘,您剛才所說的那把匕首其實是我的救命恩人留下的,救命恩人為了救我丟了性命,父親為了紀念他,將這把匕首給了我,讓我不要忘記恩公的恩情,我對這把匕首一直珍而重之,隨身攜帶,在成婚那日,才將匕首送給了丹朱,如果這把匕首真的屬於君將軍,那麼君將軍就是我的恩公,我維護恩公都來不及,怎麼會害他呢?”

“一派胡言!”陳皇後想也不想就否認,怒道:“君將軍當初墜亡在檀香山的懸崖下,怎麼可能是為救你而死?你分明就是在撒謊!你撒謊到底有什麼目的!”

君行之一愣,詫異抬眸,“君將軍死在了檀香山下?”

宗卷上並沒有君鶴晏是怎麼死的,如果君鶴晏真的死在了檀香山下,那麼又怎麼會是為了救他而亡?可是如果父親騙了他,從始至終根本沒有什麼恩人,那麼那把匕首又怎麼會是君將軍的?他這些年來一直祭拜的人又是誰?

君行之疑惑重重,仿佛撥開雲霧就能看到真相,可是他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有些心驚。

他的腦海裡不自覺浮現起祁丹朱在檀香山上跪拜的模樣,一切仿佛就是昨日,可是又好像已經隔了很遠

陳皇後雙目泛紅,厲聲道:“二十年前,君鶴晏被逼至絕路,抱著太子一同跳下了懸崖,屍骨無存,最後隻找到幾片衣角,你如實說來!你到底為什麼會有君鶴晏的匕首!”

陳皇後心裡像針紮一樣疼,君鶴晏與沈柔雨自幼相識,她自然也是從小就認識君鶴晏,她了解君鶴晏和沈柔雨的品性,他們曾經是她最信任的知己好友。

她至今都想不通,他們為何會在一夕之間背叛她,更想不通愛君鶴晏至深的沈柔雨,為何會背叛君鶴晏。

她這二十年來渾渾噩噩,一直想要尋找真相,可是她身處後宮,連出宮一趟都難,更彆提在錦帝的眼皮底下求個明白。

她對君鶴晏當年的反叛一直持有懷疑的態度,她想要去查,可是她根本毫無線索。

她一遍遍想象著君鶴晏抱著太子跳下懸崖的畫麵,可是至今還是無法相信君鶴晏會為了一己私欲,害死她的兒子。

她一腔怒火,卻不知道該恨誰,所以她隻能折磨著自己,幻想著有朝一日,她如果死了,能跟君鶴晏在地下相見,那麼她想要親自問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也許那個時候,她會知道真相。

如今君鶴晏死前身上所帶的匕首重新浮現人世,她看到了秒茫的希望,也許她可以順藤摸瓜,查到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所以無論如何,她必須要求個明白。

君行之雖然自己也疑惑不解,但還是如實道:“這把匕首自從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帶在我的身上,父親隻告訴我是救命恩人留下的,父親每年都會帶著我去祭拜救命恩人,我隻知道這麼多,其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你家鄉距離京城多遠?”陳皇後還是不願意相信他,強忍著怒氣,沉聲問。

“如果騎馬,需行三天三夜。”

陳皇後忍不住嗤笑一聲:“笑話!你難道要告訴本宮,君鶴晏墜落懸崖後不但沒有死,還去了千裡之外的你的家鄉,然後在那裡為了救你而死?你覺得可能麼!君鶴晏總不可能帶著這把匕首死兩回吧!”

君行之無法辯駁,他已經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這些事都是他父親告訴他的,他也無法辨知真假,事實究竟如何,他並不清楚,他已經把他能回答的都回答了。

至於真相,他現在也隻能等父親來了京城之後,再問個清楚。

他並不覺得父親有必要騙他,更沒必要讓他這二十年來一直去祭拜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有一種直覺,那墳裡埋的就是君鶴晏。

陳皇後聽到他的回答,眼中忍不住透著失望,她怒不可遏地看著君行之,沉聲道:“本宮本以為你心性淳樸,沒想到你也跟宮裡其他人一樣如此心術不正!”

君行之不卑不亢道:“皇後娘娘,我已經把我能說的都說了,其他的我真的一概不知。”

陳皇後麵色冷了下去,“既然你不肯說實話,也不肯告訴本宮,你們故意提起君鶴晏究竟是有什麼陰謀算計,那麼本宮就打到你說為止!”

君鶴晏那把匕首是死前一直帶在身上的,已經失蹤了二十年,如今這把匕首突然出現,她不覺得這是一種偶然,君行之既然能擁有這把匕首,她斷定他必定知道些什麼。

她已經苦苦追尋了二十年的真相,也許就近在眼前,她絕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

君行之神色有些無奈,不過他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會被罰的準備,也隻能安然受著。

陳皇後抬頭看向旁邊的芳壽嬤嬤,聲音沉沉道:“九駙馬對本宮不敬,先杖責三十,如果他還不肯開口,就打到他開口為止。”

芳壽嬤嬤看了一眼君行之,不自覺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皇後娘娘,您三思……”

她看得出來,陳皇後之前一直挺欣賞君行之的,陳皇後難得有一個比較喜歡的人,她不想陳皇後以後後悔。

陳皇後皺眉看她,厲聲嗬斥,“嬤嬤,本宮說杖打三十!”

“……是。”芳壽嬤嬤無法再勸,隻得出去喚太監進來。

君行之垂眉斂目地跪在那裡沒有動,聽到陳皇後的話,隻是微微蹙了蹙眉。

祁丹朱起床之後,親自到小廚房,聽著廚娘的指揮,親手給朝朝做了一碗長壽麵。

她將麵條端過去,一根根喂給朝朝吃,朝朝吃成了小花貓,開心的不得了,不過吃東西的時候,眼睛一直忍不住往門口的方向瞟,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青枚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不由笑了笑,“小殿下這是在找駙馬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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