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伍洋得了允許,興奮地去喚其他人,留下一部分人繼續躲在暗處保護他們,剩下的人一窩蜂地衝向了河裡。
祁丹朱看著他們生機勃勃地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回過頭卻看到君行之微微皺眉看著她,冷著一張臉,眼神也有些冷,祁丹朱趕緊收回目光,乖乖吃手裡的脆棗。
“在哪摘的棗呀?”祁丹朱聲音軟軟的問。
君行之臉色好看了幾分,“林子裡。”
“好好吃。”朝朝坐在祁丹朱腿上,兩隻小手捧著棗,正啃的滿嘴甜汁,他一邊吃,眼睛還一邊緊緊盯著篝火上的魚,像個小饞貓。
魚已經飄出了淡淡的魚香,顏色正好,外皮酥軟,魚肉白嫩,應該是已經熟了。
君行之看著朝朝輕笑了一下,把烤好的魚遞給祁丹朱,又拿起旁邊的雞腿烤了起來。
祁丹朱接過河魚,朝朝立刻湊過去像小狗一樣聞了聞,祁丹朱忍不住笑,伸手撕下一塊雪白的魚肉。
河魚剛烤好還有些燙,祁丹朱白嫩的指尖瞬間被燙紅了,有些疼,她忍著沒說,認真挑了魚肉裡的刺,吹了吹魚肉喂給朝朝,先讓朝朝解解饞。
君行之看了一眼她紅彤彤的指尖,輕輕蹙眉。
朝朝跑了一上午,早就已經饑腸轆轆,河魚被烤得外焦裡嫩,魚肉上撒著君行之在林子裡找來的香料,朝朝吃了一口就忍不住滿足地喟歎了一聲。
等他吃完手上的魚肉,祁丹朱手裡拿著的魚已經涼了一些,不會燙嘴了,祁丹朱認真挑了魚裡麵的刺,將魚喂到朝朝嘴邊,朝朝開心地大口吃了起來。
祁丹朱忙了半天還一口魚肉都沒吃上,可是看到朝朝吃的這樣開心,她就已經感覺異常滿足,忍不住含笑看著他。
君行之看了他們一眼,伸出手,淡淡道:“把朝朝給我。”
祁丹朱正看兒子的小花臉看得津津有味,聽到他的話,隻好把朝朝遞了過去。
君行之將朝朝抱在腿上,神色平淡地將新烤好的雞腿和魚遞給祁丹朱。
祁丹朱接過雞腿和魚,心裡一暖,含笑吃了起來,篝火劈裡啪啦的燃著,雞腿烤得流油,河魚清鮮味美。
祁丹朱嘗過之後,忍不住彎起眸子,把雞腿遞到君行之嘴邊,“好吃,你快嘗嘗。”
君行之看了她一眼,在雞腿上咬了一口,輕輕點了點頭,祁丹朱忍不住笑,又喂他吃了一口魚,君行之將魚肉咽下,道:“你自己快吃。”
祁丹朱在他這五個字裡品出一點關心來,忍不住輕輕翹了翹嘴角,對君行之笑了笑。
護衛們人多,抓了不少魚,他們也像君行之這樣生了一堆篝火,將捉到的魚放到上麵烤,他們在不遠處吃的熱火朝天,每個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之後,他們將篝火撲滅,心滿意足地躲回了暗處,拍著鼓脹的肚皮,一個個都覺得跟主子們出來踏青實在是美事一樁。
朝朝玩了這麼久有些累了,吃飽喝足之後,靠在君行之懷裡打起了盹,圓圓的小臉蛋被太陽曬的紅撲撲的,天氣暖和,也不用擔心會著涼,就是林子裡蚊蟲多了一些。
祁丹朱拿著羽扇在旁邊給他趕蚊蟲,她看到朝朝睡的這麼香,忍不住也有些困了,打了一個哈欠,搖扇子的動作漸漸變慢下來。
君行之將她手裡的羽扇拿過去,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祁丹朱眨著睡意朦朧的眼睛,慢半拍反應過來君行之的意思,忍不住精神一震,她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靠在君行之的肩膀上,一開始沒有用力,後來漸漸放鬆下來,整個人靠在君行之的身上。
她輕輕閉著眼睛,微微笑了笑,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將她籠罩在溫暖裡。
朝朝在君行之懷裡睡得正香,她靠在君行之的肩膀上,君行之手裡拿著羽扇,不時用羽扇給他們扇著蚊蟲,她像一個尋尋覓覓許久的旅人,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安穩而踏實。
蔡伍洋躲在草叢後麵,‘啪’地拍了一下身上的蚊子,抬頭看著遠處的太子爺,忽然覺得心裡好受了一些,當太子的也不容易啊,懷裡抱一個,肩上靠一個,手裡還得拿著扇子趕蚊蟲,對比起來他還算輕鬆的,他精神振奮,換了一個姿勢,繼續聚精會神地守著。
祁丹朱放鬆下來,看著君行之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她還沒睜開眼睛,就覺得周圍有些吵雜,抬眸望去卻下了一跳。
他們的四周圍著不少黑衣人,黑衣人們手裡拿著利劍,凶光畢露,一看就是刺客,已經跟躲在暗處的護衛們打成了一團,刀光劍影,血光淋漓。
“彆怕。”君行之聲音沉沉,抱住她的肩膀躲到一棵樹後,把朝朝放進她懷裡,自己抽出劍擋在他們麵前。
祁丹朱抱緊懷裡的朝朝,視線被君行之遮住,看不到外麵那些血腥的畫麵,她隻能看到君行之的背,君行之的背寬闊而充滿安全感,讓她莫名其妙感到安心,她的耳邊雖然充斥著不遠處的刀劍相擊聲,但是她心裡竟然絲毫不覺得怕。
沒有用太久時間,君行之帶出來的護衛們個個都是頂尖高手,很快就製服了那些刺客,君行之將劍收起來,回頭看向祁丹朱,“沒事了。”
祁丹朱微微鬆了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往旁邊走了一步。
她的繡鞋踩在泥濘的地麵上,弄臟了上麵繡著的牡丹,祁丹朱自己沒有留意,君行之卻蹙眉低頭看了一眼。
“刺客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祁丹朱神色凝重,微微有些疑惑,他們是今天早上臨時決定出行的,刺客怎麼會知道他們在這了?她忍不住有些擔心君行之身邊的人是不是安全。
君行之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風箏,分析道:“應該是這個把他們引來的。”
祁丹朱轉頭看了看,見到地上的風箏,神色不由無奈,這個龍形的風箏實在是太過招搖,是京城裡獨一份的,其他人根本不敢用這樣的風箏,隻有朝朝這個小皇太孫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放龍形的風箏,大家看到這盞風箏飛在天上,自然知道誰在這裡。
君行之道:“當然,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我會調查清楚的。”
祁丹朱輕輕點頭,忍不住叮囑道:“下次朝朝再想放這個風箏就讓他在太子府裡玩吧,出來的時候帶其他風箏。”
“好。”君行之將風箏撿起來,遞給旁邊的護衛。
“你知道會是什麼人要刺殺你麼?”祁丹朱忍不住擔心地問。
君行之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下,挑眉道:“我那兩位皇兄,哪個能安分?”
祁丹朱若有所思,祁明毓和祁明胥都不是善茬,他們因為君行之這位太子突然歸位,不得不與太子之位失之交臂,心裡恐怕都恨極了君行之,估計連睡覺的時候都想鏟除君行之。
她疑惑道:“祁明毓不是被關在府裡麼?難道放出來了?”
“上個月正逢父皇生辰,祁明胥在父皇的生辰宴上突然替祁明毓求情,在父皇麵前大哭,高聲訴說他們的兄弟情,跟父皇講骨肉血緣之親,長跪不起求父皇放祁明毓出來,父皇感動不已,將祁明毓放了出來。”
祁丹朱眉心擰緊,她對他們再了解不過,祁明毓和祁明胥兩個人都恨不能將對方置於死地,根本就不曾存在過什麼兄弟之情,能讓他們串通一氣的隻有利益。
她神色凝重道:“他們二人狼狽為奸,可能有所勾結,祁明胥之所以幫祁明毓出來,極有可能就是想要聯手對付你,你一定要一切小心。”
他們恐怕是自知自己敵不過君行之,所以想要聯手先除掉君行之,再爭奪皇位。
君行之點了下頭,沒有隱瞞,“我知道,一直派人盯著他們呢,他們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祁丹朱稍微放鬆了一些,她抬頭看著君行之,聲音酸澀問:“你以前也經常遇到刺客麼?”
君行之眸色微動,沒有回答,隻淡淡道:“還好。”
祁丹朱想起君行之之前說的那些話,微微垂眸,君行之說得沒有錯,是她親手把他推到了這個爭權奪位的地方,讓他過上了這樣不得安寧的生活。
她心底泛疼,內疚又不安。
君行之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抿了抿唇,語氣輕鬆道:“其實做太子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除了偶爾麻煩一些,剩下的都挺好。”
既然命運已經將他安排在了這個位置上,他隻能接受,並且利用這個位置,保護好他想保護的人。
祁丹朱露出一絲笑容,點點頭,“你把朝朝就保護的很好。”
君行之和祁丹朱低頭一看,朝朝還在祁丹朱懷裡沉沉的睡著,絲毫沒有受到乾擾,對剛才的危險一無所知。
他們不由失笑,神色無奈。
祁丹朱摸了摸朝朝的臉,莞爾道:“看來朝朝今天是真的玩累了。”
“嗯。”君行之忍不住笑了一下,將朝朝抱了過去。
祁丹朱抬頭,與他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