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捉蟲)(1 / 2)

表姑娘 謹鳶 6268 字 4個月前

許嘉玄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情說了好看二字,但他能聽見新房裡眾人壓抑的低笑,還有那遮遮掩掩的打趣目光。

好在他平時凶名在外,在場的人都不敢放肆,氣氛略略一凝就過去了。

他被喜娘拉著坐到梓妤身側,梓妤此時正拿袖子半遮著唇笑,他餘光一瞥,見到她臉上的厚粉都要起褶子了。

許嘉玄忙移開視線,看向一邊長案上燃得正亮的龍鳳燭,那紅光把周邊照得十分喜慶,讓他意識到自己就那麼娶妻了。

還是娶了一個有舊怨人家的表姑娘。

“——新郎新娘合巹,從此恩愛相守。”

喜娘此時高唱一聲,係著紅線的兩杯合巹酒就呈到兩人麵前。

兩人分彆各執一杯,低頭抿一口,喜娘又笑吟吟喝道:“交杯共相飲,一生情更濃。”

就有人上前幫著兩人相互換了杯子。

許嘉玄依舊低頭抿酒,在唇碰到杯沿時卻是微微一頓。他抿到一絲絲的甜香味,不是來自於酒,而是......他正好抿到她先前喝酒時留下的胭脂。

他麵上不顯,把酒一口飲儘,可辛辣的味道也衝不散舌尖上那絲甜,就像那日他靠近她時直鑽入呼吸的味道一樣。讓他略微不自在。

合巹之後是撒賬,什麼琴瑟和鳴、百子千孫,一句句喝詞落入他耳中,也不知怎麼的就帶了旖旎的味道。

好不容易等到成禮,他站起來頭也沒回說出去招呼賓客。

梓妤沒在意他的匆忙,可能是因為許嘉玄本身有煞神之名,居然也沒有人敢來鬨洞房,隻有許家幾房的女眷和劉氏娘家人與她略說兩句,就通通走個乾淨。

安靜下來的喜房就變得空蕩蕩的,李媽媽見新夫人安靜坐在床上,堆起笑上前說:“老奴姓李,往後就在少夫人跟前伺候,您有什麼儘可吩咐老奴。”

許嘉玄身邊有個奶娘在管事,她在嫁進來前劉氏跟她說了,因此也婉拒了外祖母要撥身邊的婆子陪嫁過來,如今見李媽媽憨厚的樣子,更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也不客氣,摸了摸壓得脖子疼的鳳冠問:“可以把這個解下來嗎,壓得我不好抬頭。”

李媽媽從剛才就覺得她極沉穩老練,一聽這個帶點孩子氣的問話,當即樂了:“成禮了,有什麼不能的。”

說罷親手去幫她摘下鳳冠,還聽到她長長舒了口氣。

新夫人的性子好像比自己想得要活潑一些,李媽媽便又說:“您要沐浴嗎,老奴去把您身邊的綠茵姑娘喊來,少夫人稍等。”

梓妤頷首,見人出了屋,自己也站起來四處看看。

這寢室是一明一暗,最裡處這邊是放床的地方,外邊有用多寶閣隔開的另一處,靠著南邊的窗子下是炕,正對麵有書架和書桌。看樣子是許嘉玄平時處理事情用的。

她發現這屋子即便有她新打的家私放進來,也很難掩蓋住原先主人的風格,原先的東西都是簡單得連雕花都少見,而她的妝台和千工床繁複奢華,形成涇渭分明的對比。

好像是她的到來,破壞了這屋子原有的韻味了。

她看了幾眼,綠茵那頭高高興興地進來,喊了她一聲少夫人。她手裡正拎著站著小東西的鎏金架子,因為她成親,小東西脖子上也被戴了紅綢紮的小花,見到她扯著嗓子喊:“小魚,想你了,想你了。”

梓妤這頭被逗得彎腰笑,隨後進來的李媽媽哎喲一聲:“這小家夥居然會說話。”

“它會瞎學兩句,口沒遮攔。它以後說了什麼不中聽的,媽媽莫跟這麼個不通性的計較。”

梓妤跟她說小東西的品性,李媽媽樂嗬樂嗬的:“少夫人言重了,小家夥還能學什麼不中聽的。”

於是小東西就被掛在寢室明暗分隔的梁下,梓妤去了淨房舒舒服服泡過澡,換上一套大紅寢衣,隨意披著小襖坐到長案前放置的圓桌邊。

桌上已經擺好吃食,外頭是喜宴,熱鬨聲不斷,她便坐在明亮的燭火下自己慢慢用飯。

許嘉玄從出了新房就一直板著張臉,眾人本就怵他,到最後也沒有幾個人敢鬨他喝酒的,隻有方景鑠灌他。結果方景鑠自己先喝迷糊了,被人扶著走時都七歪八扭的。

新郎就沒有多留客的意思,一應來恭喜的走走過場溜得比誰快,許嘉玄回房,正好撞到梓妤還在吃飯。

梓妤正夾了一筷子雞肉,聽到腳步聲回頭,見到他逆著燭光半明半暗的一張臉。

他五官深邃俊朗,偏不愛笑,濃眉一壓便顯得一張臉凶神惡煞的,把掛在邊上的小東西嚇得瑟瑟發抖。

梓妤愣了愣,心想怎麼那麼快回來了。

她正猶豫著要說什麼,李媽媽先前去問他有沒有喝多,要不要沐浴一類的話。她索性就繼續吃,慢悠悠把雞肉放到嘴裡嚼,突然發現自己沒想過以後要怎麼跟他相處。

許嘉玄說要沐浴,李媽媽就又忙前忙後去了,他就發現自己新婚妻子還很悠哉地吃飯。剛是夾的雞肉,這會夾的是肘子肉。

她看著身板瘦弱,倒是能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