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1 / 2)

表姑娘 謹鳶 11759 字 4個月前

梓妤抱住縮成一團的小東西無語, 看向許嘉玄的眼神幽怨。

他乾嘛老跟小東西的毛過不去。

許嘉玄也沒想到鳥毛那麼容易掉, 捏著那根尾羽, 臉上陣青陣紅。

“煞神壞人。”小東西委屈得不停往梓妤懷裡鑽,還罵人。

許嘉玄麵沉似水,把羽毛放在枕上, 背過身穿鞋, 到底解釋了一句:“它拿著尾巴對著睡覺, 隻是想趕它出去。”

有些埋怨的梓妤神色一頓,低頭去看拱在懷裡的小東西,視線落在它禿了的屁股上, 想到什麼。

她慢慢睜大眼, 許嘉玄已經走了,她一手就拍小東西腦袋上:“讓你總惹他,這回是活該!”

沒掐死它,已經是給她麵子了。

小東西被拍得直縮脖子, 還委屈巴巴地喊‘小魚’。

在許嘉玄出來後, 梓妤已經把小東西丟回架子上, 它蔫蔫地站著,不時回頭看自己的尾巴。許嘉玄穿好衣裳經過八寶閣, 冷冷掃它一眼, 小東西嚇得又縮脖子, 瑟瑟發抖的鳥身還緊緊貼著架子一邊。

沒人壯膽就慫的小東西!

許嘉玄不屑和一隻扁毛畜生計較, 到明間去坐著, 準備等梓妤一塊兒用早飯。

李媽媽正擺箸, 見到他挺拔的身影,福禮問聲好,說起昨天帳本的事情:“少夫人可能覺得不熟悉庶務,沒想即刻接手,可能是怕出錯了。”

這話叫許嘉玄想起她的出身。昨晚她沒提這事,神色也如常,似乎在他印象裡,除了幾回發笑,她對任何事情都是淡淡的。

是因為不上心,還是有顧忌,裝出來的?

她一直住在玄靈觀,恐怕也沒有人教她這些,陳家人接回她也不過兩個月。

他說:“我知道了,你按著她說的行事就是。”她身世的事情,其實到現在也沒查清,讓他覺得外頭傳言她生父不明都是真的,反倒更不好張口去問。

李媽媽應聲,許嘉玄又說起他奶兄的事情:“慶哥還總四處忙著也不是事,你若是有看上的,讓他也該定下來了。”

李慶比他還長一歲,常年幫著許嘉玄管名下鋪子的事,跑著進貨一應的事宜,遲遲沒有成親。

李媽媽是憂心的,歎氣著說:“可不是。但他能替世子乾點正事,老奴這頭是放心的,雖說成家立業,先立業再成家,跟世子一樣,也挺好。”

“你還是催催吧,就說我的意思。”

李媽媽哪裡不知道他替自己一家著想,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

用過早飯,許嘉玄想喊上梓妤去花園走走,結果見她又坐到炕上繡香囊,小東西老老實實趴在她裙麵上。他想了想,拿了本兵書也坐到另一邊。

外頭陽光正好,院子裡的海棠樹抽出新芽,在風中搖曳的枝葉映在窗紙上,又長長投在炕幾間。

許嘉玄無意抬眼,就看到梓妤把桌上繡筐移出被枝葉擋著的陰影,手指輕輕點過幾色繡線,陽光將她指頭照得比玉石都要精美。

他發現她不愛塗蔻丹,指甲自然粉粉的顏色,有一種和她性子一樣的淡泊。

他看了幾眼,視線又落在她手裡頭的繡活上,神色古怪了一下。

怎麼不是繡猴子的那塊布了,換了一塊藏青色的,上麵繡的是福祿紋。

之前的呢?是繡好了?

他盯著她手裡的布看得出神,心裡琢磨著繡好了為什麼沒給他。小東西這時從梓妤裙麵上飛到桌上,雙眼緊緊盯著許嘉玄,發現他沒注意自己,快速探頭啄到他倚著炕桌的胳膊肘上。

許嘉玄被什麼刺了一下,疼得抽氣,小東西已經拍著翅膀再回來梓妤裙子上。

梓妤並沒察覺小家夥使壞了,隻覺得它亂飛擋光,伸手摸摸它翅膀說:“彆亂動,要不你就在炕上呆著。”

小東西乖巧得很,聽話飛到炕桌上。

許嘉玄凝著眉,知道自己吃了一隻鳥的虧,沉著臉又繼續看書。

哪裡知道小東西就恨上他了,飛炕桌上也有它自己的小心眼,在那蹲著身子,跟螃蟹一樣打橫挪到他手邊,飛快又是狠狠啄他!

這一下,把他的衣裳都啄抽了絲。

許嘉玄沒想到這小玩意居然還會來二趟偷襲,被啄得又是一疼,啪下一把書砸桌上了。

梓妤被驚著,抬著疑惑地看他。

小東西仿佛也被嚇著,拍著翅膀就飛到梓妤身後,將自己藏起來。

這樣的一幕自然讓梓妤誤會是許嘉玄不喜歡小東西靠太近,隻好再吩咐自己的鸚鵡:“你彆再亂動了,就在這後頭呆著。”

許嘉玄一噎,冷冷掃向小東西,結果看到那小玩意正朝他轉腦袋,十足的挑釁。

他居然被一隻鳥給算計了!

梓妤可不知道一人一鳥暗流洶湧,再度低頭認認真真繡香囊,這是要給明德帝的。準備今兒就給送進去,也不是特意去討好,就覺得上回事情沒說清楚,去解釋多少再帶上點誠意。

梓妤繡得入神,等到一抬頭的時候,發現對麵坐著的許嘉玄人不見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出了府。

是又要忙什麼?

梓妤也沒再多問,準備一口氣把剩下的小半繡完。

許嘉玄出府直接去了芸娘那裡。

方景爍回京,多半呆在那兒,即便不在,一喊他也會火速趕來。

芸娘還是初次見這煞神單獨前來,詫異之餘給送上酒,十分識趣地退出去。

方景鑠果然收到消息快馬殺了過來,甩著馬鞭到坐他對麵笑道:“哎喲,難得你主動來這樣的地方,也不怕被你家那個表姑娘誤會了。”

這廝開口說話就不喜歡人,他沉沉開口:“要喝酒就喝,不喝就滾。”

哎喲。方景鑠挑眉在心裡又叫喚一聲,這煞神是真的心情不好啊,這種時候他還是彆惹人了。麵上就嗬嗬笑著,一腳架在邊上的空椅上朝外喊:“芸娘,快來給爺上酒,搬好的來,今天許世子請客!”

候在隔間的芸娘俏生生地應了,讓人一口氣搬了幾壇。

兩人這麼一喝,喝到中午也沒散,梓妤著人去問六順打聽許嘉玄回不回來用飯,六順也一臉茫然,不知道世子去哪裡了。

她就隻能自己先用飯,讓李媽媽給他在灶上溫著菜。

綠茵不知打哪來,有些生氣地在她耳邊說話:“那個煞神,鑽花街酒巷廝混去了,這才成親幾天。”

梓妤驚訝,怎麼跑那兒去了,不知怎麼想到昨晚他中途從她身上下來,還有那本入門篇。他總不該上那兒找門去了吧。

她皺了皺眉,綠茵又冷哼一聲。

“隨他去吧,你幫我把東西送進宮。”說罷讓綠茵去拿了趕繡出來的香囊和一封信。

綠茵握著東西,轉了轉眼珠子,出門的時候扯著嘴角嗤笑一聲,她要讓那沒良心的煞神好看!她們姑娘還巴巴給他找場子呢!

在許嘉玄暴露行蹤時,陳家來了個不速之客。

陳二夫人看在自己跟前哭得稀裡嘩啦的周夫人頭疼不已。

她把自己帕子遞上,忍住不耐煩說:“周夫人也莫要再哭了,既然你也是上當,既然陛下要查,肯定能查清楚,還你一個清白。”

周夫人在她遞帕子的時候一把抓住她手,咽嗚著:“二夫人,當初我也不知道那些緞子有瑕疵,讓手下那些管事就當成好的轉賣出去。我把當初的銀子給你賠雙倍,你就原諒側個。”

陳二夫人聽到賠雙倍的錢,是心動了一下,可是她想到自己那些布其實已經再轉手賣出去,也不虧。何況這涉及朝廷的事情,她再想賺銀子,也不會收這些錢。

她極冷靜地說:“周夫人也是無心之失,我自然不會再計較的,但這賠雙倍的就不用了。不瞞周夫人,先前有一個商人把這些布高價收走,我並沒有損失,所以此事過了就過了吧。”

她一點也不心動,周夫人詫異得的睜大眼。

不是說陳家兩位夫人都愛銀子,想儘辦法在自己的陪嫁鋪子收益上要分個高低,她怎麼不收。而且......周夫人臉上火辣辣的,她是就那麼暗中讓人再收回布的商人。

周夫人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想送銀子找出路,結果反倒栽在自己手上!

她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來話,憋了許久後又哀哭一聲:“二夫人這樣,我隻會更加心不安,若不我給三倍的銀子,上回首輔那頭我們指揮使也沒少擔憂。”

陳二夫人聞言卻是變了臉色。

她是什麼意思?!剛才還沒敢明目張膽來求什麼,現在居然搬出公爹上次遇難一事,是要挾恩求報嗎?!何況,這事最後幫上忙的是她許家!

這人真不要臉!

陳二夫人眼神一點點冷淡下去,謔地站起身,一甩袖子朝丫鬟說:“送送周夫人,我想起這頭還有急事。”

陳二夫人說翻臉就翻臉,周夫人懵了一下,但人已經被丫鬟硬生生扶起來,到最後臉色鐵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