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2 / 2)

表姑娘 謹鳶 11759 字 4個月前

在周夫人沒走一會兒,有下人帶著陳二老爺的口信回來:“老爺說,今兒有人告訴他,陛下在查綢緞高價一事,而上回高價買綢緞的就是周家人。他怕有什麼不妥,就讓小的給您先帶個口信,讓您再去店裡查查貨,說我們不能賺這種黑心錢。”

送信的話才落,陳二夫人就狠狠砸了杯子,罵道:“怪不得那周夫人找上門來,還想讓我幫著給他們周家求情還是作證嗎?作證他們根本不知道那是次貨?!坑我一回,還想要再坑我?!”

屋裡的下人都驚得低了頭,二夫人向來是不發脾氣的。

罵過後,陳二夫人就憶起梓妤回門那天還說過這事,說這種生意不能再沾,搞不好哪天就出事。還真真應了她的話,這個外甥女就是她的福星啊!

要不是有這麼一句,她肯定又再去買那樣的次緞子,要跟這些人同流合汙!

陳二夫人又慶幸又惱怒,咬牙喊來自己的奶娘吩咐道:“告訴掌櫃的,讓他想辦法暗中把周家轉收次綢緞的事情告訴之前上當的商戶。”

不出這口氣,都對不住姓周的這一家人!

周夫人走了一趟,反倒適得其反,她還不知道更大的禍事在後頭,周錦成也急得團團轉。

南鎮撫司的人在查和江南織造廠的事情,都是同為錦衣衛,即便南鎮撫司有不少許嘉玄人,但他還是打聽到一些消息。

他手下剛折的姓謝千戶於三皇子事上有牽扯,正好皇帝氣惱,想順著此事給大臣一個警告,讓他們不要結黨營私。於是他這個上峰極可能就成了皇帝要給大臣立的典型。

殺雞敬猴,南鎮撫司的人也感慨說,他可能就得成這雞了。

後來那人又給了他一個有深意的話,說如今南鎮撫司有一半是在許嘉玄手上。

難道他真要拉下臉去求那個許煞神?!

周錦成哪裡能拉得下來這個臉。

他在鎮撫司裡頭急得嘴裡都撩了泡,才過了午飯點,又有人來報南鎮撫司的人昨兒連夜就去了江南,偷偷去的。

出城這麼大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他氣得一拍桌子:“要命的婆娘!儘敗事!”

可氣到現在,他還能怎麼辦,他想了想,先寫了一封休書,直接讓人送到妻子娘家去。然後拿起刀,到底是豁出臉去見許嘉玄。

然而,他道明身份後,門房的人卻是說:“我們世子出府了,您要不晚些再來吧。”

周錦成被拒在門口,瞪大了眼。

換做彆家,他直接就拔刀砍人,還有他們不讓進門的事?!

可偏偏這是許家,周錦成太陽穴突突地跳,卻是忍下一口氣就站在門口,派人去找許嘉玄的行蹤。

外頭又來一樽大煞神,還是許嘉玄的對頭,很快就有人給報到威武侯那邊,威武侯喝酒睡下了。劉氏沒敢做主讓人進府,倒是綠茵那邊聽到人真來了,給梓妤那兒說了。

梓妤莞爾,說:“就說我吩咐的,侯府門前不太乾淨,讓他們灑水掃掃塵。”

綠茵哈哈哈地就笑了,笑過後問:“這樣好嗎?不是讓許家更得罪他了?”

“他?怕他做甚。”

她就是要痛打落水狗,周錦成倒黴還在後頭。

綠茵就準備去給門口的狗打成落水狗,走了兩步又聽到梓妤說:“著人送信給世子,讓他家來吧。”

許嘉玄在這個時候已經走到半路,路過大街,已經過了中午,街上人寥寥。連擺攤的小販都少了。

他喝了不少,但不至於醉,牽著韁繩慢慢地走,正好經過一處賣貓和賣狗的小販前。

籠子裡頭的貓兒狗兒在亂叫,引得他看了一眼。

那個小販隻見他衣著華貴,肯定是有錢的公子,想到今兒還沒開市,忙吆喝一聲:“公子來瞧瞧,這些都是外頭來的品種,連貴人都喜歡呢。您要買了送妻子,必定能把人哄得高高興興的。”

大男人誰愛養這些啊,要賣東西自然要抓人心,小販最會這道,已經走過的許嘉玄還真的勒了繩子。

女人喜歡。

他想到梓妤那隻討人厭的鸚鵡,要是給買一隻,她會喜歡吧。她連一隻鸚鵡都那麼在乎。

這麼想著,他就又黑了臉,準備再走。

小販卻已經抓住機會,抱了一隻貓兒出來,跑到他馬跟前巴巴地說:“公子您瞧瞧,金被銀床,這毛色極純,十分罕見的!”

許嘉玄見過不少貓,宮裡有娘娘也養,但人家的金被銀床比起這隻,不知道要好上多少。這小販就是在瞎吹牛。

他興趣缺缺,就想要走,才一揚馬鞭,又放了下來轉頭問小販:“這貓會抓鳥兒嗎?”

生意有轉機,小販雙眼發亮地說:“隻要您調|教一下,肯定會!何況貓抓鳥兒是天性,您再教教,那就是一等一等的好手!”

許嘉玄就盯著那隻金被銀床看,見它喵喵地叫喚,掏出塊小碎銀丟給小販,一手把貓兒揣進寬袖裡。

小販高興得一直鞠躬,有這麼小塊銀子,他幾天都可以不用賣貓狗了!

毛絨絨的小貓兒在他袖子裡亂拱,許嘉玄忍耐著兜著它家去,才沒走兩步就遇上侯府侍衛。

侍衛見著他,下馬施禮後稟道:“少夫人讓屬下來尋世子,周指揮使就在家裡門口守著您,說有要事要和您商議。”

周錦成,有要事找他?

許嘉玄深色的瞳孔微微一縮,眯起了眼,眼裡都是警惕。

那人又要耍什麼心機。

他一甩鞭,加快速度回府,在馬兒顛簸的時候他好像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梓妤讓人來找他?

應該是讓侍衛到街上亂找。

他覺得自己多心了,同時又有點煩躁,喝酒不該到芸娘那去的。

許嘉玄帶著一身酒氣回了府,直接在前廳接見的周錦成。

進府前,他看到府門口一片潮濕,偈是剛剛打掃過,周錦成袍子底下都沾著半濕的塵土。

他隻當是下人碰巧掃地。

兩人坐下,下人上過茶,許嘉玄才問起周錦成的來意。

周錦成盯著自己被掃了一堆灰塵的鞋麵,額間青筋直跳,喝了幾口茶才壓下怒意說:“隻是想與副使說一聲,上回謝興受三皇子命令行事我確實不知情,如今陛下要查的事情是家裡婆娘鬨出來的。我已經一封休書送去她娘家,許副使可以再往下查,便知我說的是不是實情。”

許嘉玄聽他說得暗暗發愣。

查什麼?

他近來什麼也沒有查。

但他麵上不顯,依舊是那副冷淡不近人情的冷酷。

周錦成此時從懷裡再拿出幾樣東西,送到他跟前:“這些都是我這些年收集的東西,有內閣的,當然也包括陳首輔的。我們同為陛下辦事,免得有摩擦,但今後我絕不會再在差事上與你為難。”

周錦成想了很久,能打動許煞神的也隻有這些東西,最重要的是陳家的東西。

許嘉玄討厭陳家,娶了首輔的外孫女,或者是逼不得,但有首輔的東西在手上,不管他用不用,起碼能幫他爭取到壓住陳家的機會。

許嘉玄盯著桌案上的東西沉默良久,周錦成卻已經站起身告辭。

這就是他最大的讓步了,把妻子休了,他相信明德帝那頭會抬抬手,許嘉玄再抬抬,此事也就過去。

到時候這點麵子怎麼掙不回來。

就在周錦成要離開的時候,廳堂裡突然響起一聲貓叫。

周錦成愣了愣,習慣性的打量四周,結果什麼也沒有看到。許嘉玄聽到這聲才猛然想起自己身上兜著貓,他站起來腳步匆忙:“我就不留周正使了。”

至於他說的那些什麼查不查的,他著人問問就知道,看他是怎麼犯到自己手上,居然來要求自己。

就在他出了門檻的時候,周錦成再度聽到一聲貓叫,發現是從許嘉玄身上傳來的,也是這個時候,他看到一隻奶貓居然探頭在許煞神袖口露了出來。

可能是沒扒緊,一下子滾到地上。

許嘉玄看到腳下滾出個東西來,神色一頓。

周錦成:“......”許煞神揣這麼個小玩意在身上乾什麼?

難道是哄陳家那個表姑娘的?

許嘉玄回頭,就看到周錦成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最後甩給自己一個他明白,不會亂說的表情。

他:“......”周錦成明白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