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2 / 2)

表姑娘 謹鳶 9302 字 4個月前

他閉了閉眼,淡淡地說:“往後,你好自為之。”

如若不是怡娘身份特殊,就憑許嘉清殺人一事,他必要拎著人到皇帝跟前請罪。如今,也隻能說是許嘉清幸運。

話落,他便不再理會人還想說什麼的堂弟,快步離開。

威武侯身邊伺候的小廝將人喊了進去。

沒多久,許嘉清便被人扶著離開,回到客院收拾東西,有侯府的侍衛跟著他出了府。

而許嘉玄此時去了小林氏的客院。

任業宸正站在庭院裡練字,少年身姿挺拔,全神貫注,連許嘉玄走進來都沒有察覺。

許嘉玄站在他邊上看了幾眼,發現他是在練館閣體,這是參加科舉的人必會的書法,填寫卷子和以後為官的折子都是用館閣體。

倒是寫得十分工整。

任業宸被投下的陰影嚇一跳,手一抖。

許嘉玄眼見一滴濃墨要掉到紙上,快速伸手擋了一下。

“哎呀,表哥,弄臟你的手了。”

“不過一點半點墨汁,你繼續。”他不在意,移開手,往裡走。

小林氏聽到外甥的聲音,忙不迭走出來。

許嘉玄抿抿唇,還是朝姨母露出淡淡的笑來,可能是極少在人麵前笑,他的表情就看起來僵硬古怪。

“還請姨母著人打盆水來,給外甥淨淨手。”

小林氏忙應了,拉著他進屋坐。

他坐下,看到圓桌上放著繡棚,上麵是塊碧青色的布,繡著含苞待放的荷花。

“姨母怎麼不歇歇。”他淨過手,朝小林氏說。

小林氏知道他是看到繡樣,抿唇一笑:“這整日有人伺候,也沒有雜務,不繡花做什麼……這是給梓妤繡的。”

嗯?

許嘉玄聞言,伸手又想去拿,卻被小林氏先一步拿開,神秘地笑道:“等繡好了你再看。”

他在姨母帶著深意的笑容中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一方繡帕還不給看。

不過他也沒有勉強,喝了口茶,說道:“這兩日有武安伯府的仆人在胡同口探頭探腦的,卻沒敢進來,他們一日不正式登門賠禮,外甥這處便不會輕饒。”

他語氣淩厲,眼神一塊兒沉了下去,殺氣騰騰的。

小林氏看得眉心一跳,心中卻是感激的,眼眶微紅:“我是無所謂的,就是怕孩子受了委屈,他是任家嫡子,到底還是要任家幫襯著。”

這麼些年來,她除了怕給許嘉玄添麻煩,也有為孩子忍耐著。一個沒有家族支持的男子,要全靠自己闖出一條道來,還要在朝廷裡打混,想想都難。

許嘉玄不屑道:“任家如今是個什麼東西,隻餘這一個伯府的爵位了,就是個空架子,您還指望他們能給宸哥兒打點什麼?沒得把宸哥兒再坑了!”

小林氏抹著眼淚說是,可兒子若是因為她被任家厭棄,她還是要愧疚。

許嘉玄歎息一聲:“這爵位,是陛下看在父親當年的功勞,是看在與他們是姻親的份上才保下,移到任家二房頭上,若不然,哪裡還有什麼武安伯府。”

“娘親,我不稀罕什麼爵位,我能靠自己。隻要高中,兒子就有能力護著娘親了!”

任業宸不知什麼時候進來,拍著胸脯許下承諾。

小林氏嗔他一眼:“就你口氣大,如今連個秀才都還不是呢。”

任業宸皺眉,許嘉玄示意他過來,抬手拍拍少年肩膀:“那你要記住今日的話,不然我便親手打斷你的腿。”

他放話威脅,任業宸縮了一下,又重重點頭:“給我留著手能去考試就成。”

可把兩人都逗笑了。

小林氏說晚上要給夫妻倆下廚,許嘉玄也就不回屋了,直接差人把梓妤請了過來。

梓妤過來的時候,忐忑地先給他說了一件事情:“小東西和將軍不知道怎麼跑到父親屋裡了,摔了父親的一個古董花瓶……來送信的人說,父親要鎖它們一晚,我倒不是心疼小東西,就是怕那小家夥反倒鬨得父親不得安生。”

小東西平時多話,對不熟悉的人,兩句就能把人氣得頭頂冒煙。

可彆把她公爹氣出個好歹來。

許嘉玄一愣,想了想說:“等用完晚飯,我去找父親說說情。”那隻鳥確實是會惹事,還惹人煩!

梓妤鬆口氣,跟著小林氏去下廚,還給正房送了幾個自己做菜。

許嘉玄在席間高興,還喝了幾杯,卻也就是幾杯就止住了。梓妤生辰被她背回屋的糗事還在眼前似的,萬不敢再貪杯。

等到用過飯,許嘉玄就帶著梓妤去正院。

可是才走過院牆,兩人聽到了有小小的說話聲:“你再喊兩聲聽聽。”

“不喊!”

“乖,喊了給你吃的。”

“不喊不喊!”

那個叫‘不喊’,極有特色的聲音不是小東西是誰。

兩人都愣了一下,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威武侯在逗小東西說話吧。這院牆對著的,似乎是小書房的窗戶。

兩人正想著,又傳來威武侯哄誘小東西開口的聲音:“就喊一聲,宏之,快喊。”

小東西:“——煞神!”

夫妻倆:“……”

許嘉玄就去握住了梓妤的手,直接折返,遠了正院,他才聲音微啞地說:“宏之是父親的字,那麼些年,除了陛下,也隻有母親會喊。自打母親離世,父親又在家中,怕是許久沒聽到了。”

父親是在思念他母親吧。

梓妤腳步一頓,難得見到他情緒低落的樣子,就站定在那裡,朝他說:“你矮一下身。”

許嘉玄不明所以,彎了腰,哪知她就抱住他肩膀:“母親肯定是為你和父親驕傲的。”

他閉了閉眼,整顆心都因為她悸動著,想要喊她名字,卻是聲音梗在喉嚨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正是在他感動的時候,卻發現頭頂落了隻手,還摸了摸。

那動作有點像她平時給將軍揉頭順毛的時候。

他怔在那裡,耳邊聽到她的低笑。

他霍一下就將她抱了起來,然後扛到肩膀上,咬牙道:“朱梓妤,你是越發膽大了!”

他是阿貓還是阿狗,要她給順毛嗎?

梓妤被他嚇得大叫,被扛著走了幾步,又哈哈哈大笑。許嘉玄嘴裡罵著你死定了,嘴角卻高高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