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1 / 2)

表姑娘 謹鳶 12078 字 4個月前

昨夜胡鬨了半宿, 梓妤清晨讓綠茵按了好大會的腰, 才懶洋洋起身, 去了沐浴。

綠茵扶著自家姑娘慢慢泡到水裡,白皙肌膚上的曖昧印子讓她都不好意思多看, 又有些心疼, 拿著帕子輕輕揉搓著。

“世子也不知道疼惜著姑娘呢,一鬨就是一身的印子,前兒的還沒消。就跟去打仗似的,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聽著婢女的比喻, 梓妤居然還覺得就是那麼回事。

許嘉玄到底是練武的, 總給人精力無窮無儘的錯覺,早上出門前,聽說還打了一套拳。

等到梳妝好, 梓妤要到正院去。

一是請安,二是要跟在劉氏身邊管事, 三來……要去看看留在正院的小東西,不知道又闖禍了沒有。

穿過新葉舒展的翠竹叢,梓妤才進了正院大門, 就見到劉氏站在廡廊下張望, 麵有焦急。

她心間一動, 腳下便快了些, 劉氏果然迎上來。

“可等著你來了。”

“可是有什麼著急的事情?”梓妤覺得不好, 劉氏果然是等她的。

劉氏握了握她手, 將她拉到灌木叢的芭蕉樹下, 壓低了聲說:“恐怕過會你二嬸娘會過來問二少爺的事,昨晚上她就悄悄來找一回,也不知道是哪裡聽說的二少爺搬了出去。我這頭也不好說什麼,隻說是二少爺似乎是闖了什麼禍事。”

“那二嬸娘找我又有何用?我與二弟是叔嫂,本就該避嫌,她這巴巴再找來,不得叫人看笑話。”

居然是這種事,閔氏是急昏頭了不成,她就不會自己去問許嘉清嗎。

劉氏見她麵上有了不快,歎氣一聲:“我就怕她會拎不清,你二嬸娘是個一著急就什麼都忘到腦後的人,隻會病急亂投醫。”

梓妤卻是想到什麼,笑了笑:“惹不起,我們躲就是了。您若是有空,跟我去玄靈觀住兩日吧。”

“去玄靈觀?”

劉氏未料到梓妤會要跟自己出門去。

“對。”她點頭,耳垂上圓潤的珍珠耳墜亦輕輕蕩出好看的弧度,“前些日子我生辰,外祖母來了,我也沒能好好招待,正好姨母也在家中作客,日日悶在院子裡也無趣的。不若我們一塊兒到玄靈觀住上兩日,正好讓父親也出門散散心。”

到時管誰來,他們都不用理會。

何況許嘉玄早上在她耳邊似乎說任家那頭快要來人了。

多半是他做了什麼。

去那青山綠水的地方,劉氏是心動的。

她嫁入侯府後,便處處小心,生怕有一絲不端莊或是叫人拿了把柄的事,即便是出門上香都當日來回。

“這……”劉氏猶豫著,好半天也沒說好還是不好。

梓妤拉著她手撒嬌似地搖了搖:“隻要我說服了父親出門,您就跟著一塊兒成嗎?”

劉氏總算點頭。

廳堂裡,威武侯早就坐在那裡喝茶,拐仗就靠在手邊。昨晚許嘉玄讓人把小東西的銅架子送了過來,如今它就被掛在桌子邊上,見到梓妤那雙小豆眼都亮了,扯著嗓子就喊:“——小魚!”

梓妤聽到它的聲音,腳步一頓。

怎麼都啞得變聲了。

小東西高興得要飛,卻被鏈子一下拽住,可憐兮兮地隻能再站回去,連聲喊她。

梓妤嘴角動了動,心想昨晚小東西是被逼著說了多少話。

然而她公爹泰然地坐在那裡,若不是昨晚親耳聽見,都不會相信威武侯私下還有那樣一麵。

她收起思緒,先給長輩福禮問安,慢慢才說道:“昨兒小東西碎了父親的心愛物,是它不對,兒媳替它跟父親賠禮。”

威武侯倒公私分明的樣子,說:“你替它賠什麼禮,它自個闖的禍事,讓它自個兒受罰。讓它再關我這兒幾天。”

梓妤險些要說不,忙把話壓到舌根下,轉而說要去玄靈觀小住的事情。

威武侯聽了神色淡淡:“你們去便是,帶你母親也去散散心。玄真子道長是個得道高人,聽聽他講經,也有益處的。”

偏就是他沒打算去。

梓妤知道公爹肯定是這樣回答,隻笑著說:“可是您不去,母親如何能放下心來跟著一塊兒出去,何況還要住上幾日的。留您一人在家中,恐怕有人要說三道四的,母親更加不願意去了。”

劉氏沒想到梓妤會把自己拿出來說,焦急得直想上去捂她的嘴,忙道:“妾身就在府裡陪著侯爺。”

然而她這小心翼翼的樣子落在威武侯眼裡,心裡突然有些不好受。

他看著劉氏,這個也陪了自己許久的婦人,印象中自己竟是連帶她出門的時候都沒有。

他想著,神色微變,抬頭去看兒媳婦。隻見穿著一身大紅的少女笑容真誠,年輕的麵容上光彩逼人,他又看向劉氏。

當年劉氏嫁他的時候,也是和兒媳婦這麼個年紀吧,那個時候她亦是漂亮得叫人看著便歡喜,如今卻是眼角都長了細紋,眼裡也沒有一開始嫁與他時那種明亮了。

是時光消磨了她美麗,可又是什麼令她變得越來越沉默,隻恪守陳規一般,小心伺候著自己,多一個字都不敢說。

威武侯突然發現自己對這位繼室太過不關注。

以前忙政務,可在家以後便是什麼都不關心,如若沒有劉氏,這家又會怎麼樣?

威武侯居然一下子也想像不出來,記憶裡閃過最多的,便是劉氏嫁進門後多在他跟前說長子今日做了什麼,又有什麼進步。哪怕是長子拿彈弓打下一個果子,她都會高興地和自己說。

至於幼子成長的一切,他似乎又沒有什麼印象了,更叫他吃驚的是,幼子明明就在他跟前長大的。

梓妤見公爹眸光閃動不定,臉色時青時白,眉頭又越皺越緊,她就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隻等決斷。

安靜的廳堂裡響起威武侯的聲音:“你……想去嗎?”

他看向了劉氏,站在邊上手足無措的劉氏突然就眼眶一紅。

劉氏也是個聰明的,知道兒媳婦這是在幫自己,心中感激,也因為威武侯一句受到了激勵一般,重重點頭:“妾身想。”

威武侯看到她連淚眼都落下來了,心裡越發過意不去,低頭看了看自己袍子空了的半邊。

劉氏隨著他的視線也往下去看,心頭一抽,忙又搖頭:“但妾身更想守在侯爺身邊。”

“嗯,那你就跟在我身邊。大郎媳婦,出行一事,你打點好。”

劉氏一愣,梓妤已經歡喜地一福禮應是,說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天氣也好,兒媳婦去回了夫君,便準備出發。”

威武侯點點頭,她便施禮告退,下去準備。

小東西見她要走,又著急晃著架子喊小魚,梓妤回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東西就耷拉了腦袋。

——小魚不要它了!

梓妤卻是在想,為了公爹好,就讓這小東西呆著吧,左右是它犯錯該罰。狠狠罰一回,還看它敢不敢再囂張跋扈。

回到清竹院,她把六喜喊來,讓給送信給許嘉玄。

許嘉玄此時卻是正在北鎮撫司裡,神色淡淡聽著魯兵稟報。

“副使,任家大老爺兄弟倆已經被丟到刑部大牢,這會怕是在哭天搶地呢。”

許嘉玄轉動著手中的茶杯,嗤笑一聲:“哭天搶地有用?利用職務之便,放走了寇賊,這可是大罪。”

“他們恐怕會喊冤,說不知道什麼寇賊,刑部那頭查下去隻要沒有關聯,便是無罪了。”

魯兵覺得這也關不了多久,畢竟是欲加之罪。

許嘉玄心裡頭更不屑了。

有罪無罪,知情不知情,自然是他說了算。

不然,他真是白當這個錦衣衛了。

在任家兄弟被關進大牢後,武安伯老夫人很快也收到消息,差點沒急暈過去,抓著來報信的小廝一勁兒晃著問:“什麼叫知法犯法!我兒怎麼知法犯法了!”

小廝也害怕得不行,抓人的是刑部的,雖然比不上錦衣衛,但那也是犯了大案的官員才會被刑部拘起來。

“老夫人,奴婢也不知道啊,隻知道他們到五城兵馬司衙門,把正要上差的大老爺和伯爺給抓走了。還摘了他們的官帽和官服。”

居然連官服都脫了,老夫人一下軟倒在地上,半天都沒出一口氣,抖著唇說:“——快,帶我去刑部大牢,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

這是她的兩個嫡子,兩個嫡子啊!

才有那個喪門星二兒媳婦敢忤逆,接著就出了這樣的事,那個喪門星真是離開家也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