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說,”
林鑄江有些感歎,“或許我們那個小孫女,真能參加高考。”
**
話題的主角,謝雁,此刻正和致遠中學其他參加考試的人走進了滬城中學。
滬城中學的地段好,教學樓漂亮,操場上的五星紅旗在晴天下飄揚,門口一個大立牌,畫著“考場分布圖”。
今天是周末,高中部和初中部沒有課程安排,空出來的教室用來做奧數考試教室。
“來來來,”
馬黃龍負責這次帶學生過來考試,“彆亂跑啊,先排好隊我數人,等會自己按照準考證號去找考室,考完了在這邊草地旁的休息區集合,不要自己提前離開。”
草地旁邊就是綠蔭,一排未開花的樹,樹下擺著凳子,給考完的學生休息。
他在清點人數的時候,滬城中學的也在旁邊集合了。
“那不是你姐嗎!”
說話的是謝唯意背後站著的馬尾女生,淩月月。
眾所周知,每個言情的女主都有一個工具人閨蜜,淩月月就是這樣的存在,她的作用,包括不限於和女主對話,交代劇情,幫女主抱不平,以配角視角襯托氣氛,替女主說一些女主不方便說的真心話等等。
“她才不是我姐,我和她沒半點關係。”
謝唯意冷冷道。
“也是,那是致遠的隊伍吧,笑死了,致遠今年也好意思來參加?”
淩月月他們上課的時候,經常聽老師拿致遠的舉例,“我們是滬城最好的中學,擁有最好的教育資源,全市的前十,十之七八都是我們的學生,比如宋修竹,這次期末又是全市第一。”
“這麼厲害?”
“他從初一開始就一直是全市第一吧!一直拿到初三,太厲害了!”
“安靜,”
每次說到這裡,老師就會話鋒一轉,開始拉踩,“你們不是致遠的那群混吃等死的,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彆和致遠一樣,全市前一百都看不見個影子,你們家長為什麼送你們來滬城?就是為了讓你們能有個好成績,將來考個好大學。”
久而久之,致遠在他們眼裡,就等於混吃等死的。
其實,致遠以前和滬城一樣,都是一個普通的普通中學,但滬城開始抓教育,搞競爭,辦奧賽,嚴格校風校級,升學率越來越高。
而致遠……
不說了。
馬黃龍反正是無臉回首往事。
他不提,旁邊滬城的老師不提,但學生都是孩子,且這群孩子裡,有些還夾帶私仇。
“他們兩真不愧是兩姐弟,”
淩月月拍了拍謝唯意的肩膀,“我聽說你媽媽來找過滬城中學,結果人家沒要他們!我要是致遠的學生,肯定沒麵來這兒給彆人陪跑!”
奧數比賽的題比普通考試難太多了。
隻有前三名才有加分資格,下麵又分一二三等獎,是普通的獎狀,最後,隻要能及格,就有一個優秀獎。
對於初三高三的來說,可以衝前三等獎,其他年級的,混個優秀獎,也是“一張獎狀”。
但致遠——
所有人都知道,致遠這兩年的奧數比賽,一張優秀獎都沒拿過。
致遠的考試大綱學生都學不完,更彆說奧數題和超綱題。
閨蜜的話極大表達了謝唯意的內心真實想法,她點頭,讚同道,“能理解,有些人以為賴在彆人家裡,自己就能和城裡人一樣了,不過是東施效顰。”
“他們在家裡的時候,就讓我外公給他們買輔導書,這次肯定知道我要參加奧數比賽,所以兩個都來參加。”
謝唯意覺得自己這個思路很合理,因為她認為,兩個人如果成績好,滬城不可能不收,答案很明顯了,成績差又假裝努力,在外公麵前做表麵功夫,挑撥離間她的家庭,實在是用心險惡。
“那這不就是學人精嗎!”
淩月月驚呼,“我還說你哥長得不錯,結果——”
“他不是我哥。”
謝唯意斬釘截鐵,“我和他們隻是住在一起的陌生人而已。”
“你說得對,咱們不管他們,”
淩月月點頭,“對了,這次初中組都是一起考的,說不定能遇到初三的宋修竹呢!”
她激動道,“要是能和學神一個考場,我死也值了!”
謝唯意卻紅著臉,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希望吧……”
全校都認識他,但她也隻是遠遠地看見過那個少年,站在升旗台前,白衣整潔,清俊好看的樣子。
**
致遠的學生清點完了,馬黃龍去和滬城中學負責組織考試的老師做登記。
對方看了他一眼,“啊,致遠的啊——”
“嗯。”
“哦?來了三十多個人呢?”
“怎麼了?”
“沒怎麼,就覺得,你們學校也挺厲害的。”
能湊到三十多個人來參加考試,再一看,居然大部分都是初一的,初一的和初三的比,鐵鐵的炮灰啊。
對方沒說幾句話,但明裡暗裡都在傳達一個信息——“你們致遠年年送這麼多人來陪跑,也挺不容易”。
馬黃龍拿著準考證,黑著臉直接走了。
他一張張地檢查準考證,看到謝雁、謝鬱的準考證時,手上動作一停,把這兩個孩子的準考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最後在心裡暗自祈禱。
你們兩可千萬彆是繡花枕頭,這次,無論如何,也要給致遠衝一個——哪怕隻是三等獎——也能吐氣了啊!
**
謝雁進了考室。
她和謝鬱不是一個考場的。
考場裡已經來了一半的人,大部分都是滬城中學的考生,還有小半其他學校的。
致遠的,隻有她和——熱情洋溢的寸頭。
“雁姐!”
寸頭高興地打招呼。
全教室的人和講台上的老師都看著他。
寸頭吐了吐舌頭,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過了一會,考場的人都來齊了,隻有她旁邊座位上的空著,老師看了眼時間,正準備宣布紀律的時候,門口來了一個人。
教室裡頓時喧鬨起來。
那個人穿著滬城的校服,比謝鬱高很多,但都是一樣的瘦,他走進來,在謝雁旁邊坐下。
全教室的眼光都在他身上,有人激動,也有人議論,還有來自寸頭等吃瓜群眾的好奇等等。
唯獨謝雁,頭也不抬,更沒有看他一眼。
她隻是乖乖坐在座位上,靠著椅子,等老師發卷子。
鈴聲響起,正式開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