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下子鬨大了。
待到第三日,堵在陸氏書局的人密密麻麻,直勾勾的眼睛看得人心驚。
“這次還有嗎?有木牌的話請趁早掛上罷!”
“是呀是呀,我們就等著看呢。”
“《七國策論》?!”
桃二公子眼前發黑,勉強穩住身形拔腿往謝家趕。
大事不妙,出內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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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禛下了早朝此刻正在謝家做客,與謝家家主相談甚歡。
不時,有小廝附耳上前報予謝家主。
“重銘兄,出何事了?”
謝重銘放下茶杯,醞釀半晌再開口隱有不解之意:“前段日子我和你開口討要《七國策論》的手抄本,你小氣,說家族藏書不可外傳,我好說歹說你才同意我入書樓一觀,還規定了時辰,害得我書看到一半就出來,你這人好奇怪。”
過去好幾天的事他現在提起,桃禛心生疑惑,對他的指責暗暗不滿——書樓乃桃家傳承千年的底蘊所在,哪能說外借就外借?
“我是不懂你了,好好的書你不借給我看,反而要給姓陸的麵子?”
“給姓陸的麵子?”
“不是嗎?”謝重銘心裡憋得慌:“難不成陸家的債你還沒還完,要用藏書做抵押?一本就罷了,一而再再而三,這不像你呀。”
桃禛不明白,身子坐端正:“重銘兄,你把我說糊塗了。”
“家主,桃家主,桃二公子求見。”
“他來做甚?”
“爹!”
桃禛剛要斥責他失禮,便見桃琳腦門滿是汗,神情惶惶:“爹,陸氏書局盜取咱家藏書,《沉吟明法集》、《繁儒筆記》、《七國策論》都被他們拿出來了!”
“什麼?”
“好多人都進了書局,裡麵書籍人人可翻閱,阿爹,這可如何是好?咱們得阻止他們呀!”
桃禛猛地彆過臉盯著謝重銘:“你要和我說的也是這事?”
謝重銘認真點頭:“不錯。”
噗!
一口血噴出來。
血霧飄落在地,桃禛高大的身軀倒下去。
“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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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陸家盜取桃家藏書?”
禦書房,李諶驚得放下禦筆:“不可能!陸家怎會做此事?桃家的書樓朕都不能隨意進入,陸家怎麼盜取?”
大監抹了把腦門的汗:“陛下,您、您忘了?已經斷親的桃姑娘正是出自桃家,她去了陸家,陸家才有的書局,總不會……總不會這麼巧罷?”
“啟稟陛下,陸少主派人送來一封信。”
“信?快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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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發生?這是我桃氏藏書,平白無故出現在你們陸氏書局,若還不給個說法,砸了你們的店!”
“對!砸了你們的店!”
桃氏族人看這些書都要經過考核選拔,憑什麼到了這兒,所有人都能免費看?這是偷竊之舉!
“給我們一個交代!”
“交代!我們要交代!”
“陸氏竊書,實為盜賊!盜賊!!”
書局開在京都最繁華的長街,想看書的和來鬨事要說法的堵在門口,人群密集,秉持不同看法的人很快打起嘴仗。
掌事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喝茶。
想看書的看不了,不想看書的想看熱鬨,想去聽書的厭煩這些人吵吵嚷嚷。
“彆吵了!陸少主來了!”
銅鑼聲開道,一頂軟轎緩緩落地。
陸漾轉過身挑起簾子:“鳶姐姐,慢點。”
“無妨。”
陸家準少夫人出行,因她懷有身孕倒沒人敢冒冒失失衝撞,再者陸家隨行的護衛按刀在側,鬨哄哄的場麵隨著正主到來,場子眨眼鎮下來。
“陸少主,您該怎麼和我們解釋書局會出現桃家才有的藏書?”
陸漾不以為意:“書是聖賢所書,不是桃家先祖所書,桃家有,為何我陸家不能有?”
“彆聽她狡辯!定是有內賊叛出宗族不說,還做出暗中偷盜藏書的不恥之事!我說的沒錯罷,桃姑娘?”
他將矛頭明晃晃地指向桃鳶,桃鳶冷然一笑:“荒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