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鳶不說話,意識半睡半醒,慢半拍地護住頗有聲勢的胸,護了沒幾息,跟著放下來,懶洋洋挑眉看陸漾,唇瓣噙笑:“好看嗎?”
陸漾被她欺負多日,什麼滋補吃什麼,什麼燥熱吃什麼,期間兩次吃得鼻子流血,這才罷休。
她哪能不知道桃鳶?
她這當做心肝的姐姐就喜歡看她毛毛躁躁想吃吃不著的窘態,桃花眼微彎:“好看。”
桃鳶闔上眼。
她沒說不準看,陸漾乾脆大大方方看。
紅的梅,潔白的雪,高高低低美到人心坎去,看見了就想嘗。
她輕舔下唇。
內室熱得很,桃鳶身子泡得白裡透紅,粉粉的,煞是誘人。
陸漾喜歡看她的睡顏,喜歡看她不穿衣服的純美:“姐姐?我抱你去歇息?”
桃鳶懶散地撩起眼皮,抬起手勾在她脖頸。
天空炸開一朵大大的煙花。
所有人都在迎新年。
“姐姐?”陸漾小聲喊著,喊了幾次見她沒反應,細細碎碎的吻落在美人頸側。
窗外,陸家的家生子在慶祝新年。
橘子看著挺肥一隻貓,膽子小,見不得這大場麵,被一聲聲的煙花爆竹驚得躲在牆根,蜷縮著身子,毛都炸起。
還是堆雪抱它回房好好安撫。
主院的門關著。
陸漾捧著成熟的果淺嘗輒止。
她早想這樣了。
憋了好多天,也就嘗過一次春澤雨露的銷魂。
桃鳶睡得昏沉沉,冷不防被炮竹聲攪擾,睫毛輕顫,陸漾假裝乖巧地歇在她枕邊:“姐姐,要過年了。”
這是桃鳶嫁過來和陸家人過得第一個年,意義非凡。
她背棄宗族,本是無家之人,陸漾卻給了她新家。
桃鳶是活得很真的好姑娘,世家壓抑的環境她無法忍受,所以生逼著自己長出翅膀也要從那座囚牢飛出。
一點也不假正經。
她的正經是真,不正經也是真,總歸是正經的時候多。
拿陸漾來說,妻就是妻,永遠和外人不一樣。
家也就是家,她從一個家走到另外一個家,是懷有野心和溫柔的。
桃鳶有崇高的理想,不輸任何人的氣魄,她的溫柔藏得深,需要用心揣摩。
年三十,陸老夫人顧念她肚子裡的孩兒,催著趕著請她回房安歇。
朦朧睡意環繞,她眨眨眼:“你剛在做什麼?”
陸漾局促地用腳底摩挲腳背,無意碰著桃鳶暖暖的玉足,目光灼灼:“我在親你。”
新婚燕爾按照常理來說少不得纏膩親昵,桃鳶盯著那圈發亮的水.漬,神色幽深:“你還是小孩子麼?”
“你說我是不是小孩子?”
兩人相差八歲,陸少主八歲閉著眼用金算盤鬥贏滿屋賬房先生時,桃家的嫡長女已經名滿天下。
她也是欺負懷孕的女人這會頭腦不清醒,撓撓頭,神態靦腆:“總憋著也不好,我聽蘇姨說的。”
蘇女醫是陸家這一代供奉的家醫,細究起來比宮裡禦醫還有本事,她的話沒有道理也能被人強加上三分道理。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桃鳶思緒轉得慢,又在打瞌睡,慢騰騰閉了眼,陸漾貼著她耳朵說情話。
溫言軟語,比蜜還甜。
女人大抵都愛聽甜言蜜語,尤其說這話的是自己算不得討厭,甚至稱得上喜歡的人。
情話悅耳,悅心。
“你還吃嗎?”
柔柔慢慢的聲線流淌出來,陸漾住了嘴,在對方半昏蒙半迷離的眸子中輕點下巴。
桃鳶紅著臉有些難為情,到底是拿她當正兒八經的發妻,眼睛閉著,雙手托起沉甸甸的一捧雪。
與此同時,桃家。
闔家團圓慶祝的日子,焚琴院,崔玥焚完今日謄寫的最後一份琴譜,呆呆望著沒多少煙火味的院子,冷淡的眸映出兩分失落。
今年沒她的甜果果陪伴,這個冬天還是太冷了。
然一想到桃鳶這一飛是真的飛著去尋覓幸福,空落落的心旋即起了一絲滿足。
偌大的桃家,此時竟顯得孤寂淒涼。
桃禛半月前身子有所好轉,不知為何又變得更糟,纏纏綿綿在病榻怎麼也不見好。
妙姨娘明裡暗裡指責崔玥對夫君下毒,此事經過桃毓徹查,查不出崔玥半絲錯,最終桃大公子以代理家主的身份勒令妙姨娘搬往清心庵為桃禛祈福。
妙姨娘一倒,桃二公子和桃箏夾著尾巴做人。
形勢比人強。
“輕點……”
雪融化成水,成熟的美果散發香甜,引著人把玩、愛惜、品嘗。
這個冬天在有些人看來是熱的。
像沸騰的水,像淌在鼻尖的汗,暖暖的,心底的歡喜炸開比一整年的煙花加起來都要轟轟烈烈。
履行妻子義務的桃鳶無疑是迷人冷豔的。
這便是有名分的好。
“甜果果……”陸漾忘情地喊她小名。
陷在跌宕中的桃鳶倏然掙出兩分清醒,眸子認真地瞧著她。
陸漾又喊:“甜果果。”
她指著美人俏生生圓潤的果說道。
就在桃鳶拿眼神嗔她使壞的同時,陸家的鳳凰蛋揚眉淺笑:“這麼冷的姐姐竟有這麼甜的小名。姐姐,我喊你呢,甜果果,你回回我?”
寄托阿娘滿腔祝福的小名在此時此刻被她調笑地說出來,桃鳶羞惱,眉間的淡然散漫不再,抬起腿來踹她。
“哎呦!”
陸漾捂著小腿:“姐姐,你怎麼能惱羞成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