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街市行人如織,賣菜的大娘都聽說那位極為有名的崔夫人競選道侍並且毫無懸問地選上一事。
到處都有人議論。
酒樓的說書先生唾沫齊飛地講述關乎‘不周山道侍’的舊聞:“眾所周知,不周山十年一收徒,拜入不周山的人可稱道徒,隻能那沒按照十年一收徒規矩的才叫做道侍,且不說崔夫人,就說一百八十年前從道侍一路逆襲為山主的傳奇人物……”
驚堂木這麼一拍,底下人的竊竊私語聲停頓,衣襟繡著小鴨子的少女翹著二郎腿嗑瓜子,倘若周圍的人們記性再好些,應該曉得這正是那位驅使好多鴨子衝進花樓嚇傻老鴇的‘奇才’。
最後一粒瓜子吃到嘴裡,不脫顏穆爾伸伸懶腰,踢踏著腿出了酒樓。
大周真好玩。
這裡的人也好玩。
世家主母富貴日子過膩了跑去給人當道侍,還是首屈一指的大才女,道經倒背如流,實在是太厲害了。
“可惜未嘗一見。”她嘴裡嘟囔,出了酒樓大門,仰頭看向洛陽最高的那座帝王塔。
大周的護國國師和她的道侍正住在那兒。
“算了。”她吸了吸鼻子:“得罪不起。”
很有自知之明地離開。
在她身後看不見的地方,是陸家派去暗中相護的隱衛。
行人眾多,桃鳶若有心事地與小公主擦肩而過。
“欸?”
不脫顏穆爾停下腳步,回頭朝那道背影看去:這是誰?好出眾的氣質,好冷淡的眉眼!
大周人傑地靈,洛陽也不愧是帝都!
走在街上都能遇見如此出塵絕色。
她有心追上去,轉念一想,好歹她還是位公主,不能丟鴨鴨國皇室的人,走著走著,走到一個交叉路口,該死的!小公主一手叉腰:她怎麼又迷路了!
洛陽哪哪都好,就是道路四通八達,太繁華,容易把人繞暈。
不。
該說她已經暈了。
不脫顏穆爾來京多月,終於栽了。
看著被一手刀砍在脖頸暈倒在地的小公主,藏在暗地的隱衛睜大眼:“救不救?”
“救什麼?”小頭目到底眼神好使:“沒看見那是自己人嗎?”
“自己人?”
一陣風吹去,周遭又沒了生息。
陸氏莊園,桃鳶在外兜兜轉轉,終於在回家前得到下人回稟,收到“少主在莊園靜待”的消息,她拐回莊園,一腳踏進門,身影穿梭在雕梁畫柱。
鏡屋。
陸漾搓搓手,桃花眼瀲灩如水,等著人來。
“少夫人,少主就在裡麵。”
門打開,負責帶路的婆子悄然退去,桃鳶站在門外往裡看了眼,笑道:“神神秘秘。”
她邁進門。
下一刻被攔腰抱住。
“逮住你了!”陸漾抱著人原地繞圈,裙擺翩飛。
被她抱著,桃鳶看清這鏡屋的陳設構造,眼神閃過一抹驚豔好奇,等落了地氣息稍稍緩,她問:“準備多久了?”
“沒多久。”陸漾有得是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更能平地起高樓,她很低調,隻是一座琉璃屋而已,更有趣的還在後麵。
“想和姐姐試一試新鮮的。”
她靦腆地說出訴求,眼神滿了誠懇。
桃鳶被她的熱情熏滿臉:“哦?”
“好多呢,我一一拿給你看?”難得偷得半日閒,陸漾迫不及待地領人去看。
玉盒打開,露出裡麵長約兩寸半的潤圓玉物,柱體描繪精致花紋,想也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桃鳶眼皮一跳,轉身欲逃。
腰身又被摟了回來。
陸漾懇懇切切地瞅她,桃花眼無端惑人:“就一次?”
一次?
桃鳶可不是十六七歲的小傻瓜,就今日這陣仗,怕是一次又一次。
“甜果果……”
在外唬得各大世家見了繞道走的康寧侯,可憐巴巴地軟下音調和心上人討歡,她的眼睛燃著明亮的火,被看上一眼,心尖也竄出火苗。
真是在劫難逃。
她強行鎮定下來,問:“還有呢?”
陸漾害羞地笑了笑,從另外的玉盒取出一串打磨光滑的玉珠,先時被緬鈴折磨的滋味湧上來,桃鳶眸色染了灼熱的溫度,又惱又不知怎麼惱的模樣看得人心癢癢。
今時不同往日,陸少主再不是被帶去春柔坊長見識的小純情了。
“想不想?”
她用小拇指勾桃鳶的手指,頗有引誘的意味。
人是會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