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厲害,是最最厲害。
陸漾心裡樂開花。
不得不說,蘇女醫埋頭三載研製出的藥膏有驚人之效,翌日,桃鳶能夠下床走路,行走間沒了那份彆扭。
經她保管幾年的印章再次交回陸漾之手。
“以前我自以為是,心比天高,等真做了這陸家掌權人,處理繁雜的商務,我才發現你肩上的擔子比我設想的還重,還難。現在好了,陸少主,這擔子你繼續擔著,我就不和你搶了。”
她笑眼迷人,抖落了一身清寒,整個人生機勃勃。
陸漾抱著裝滿印章的小木匣:“好,那我多受點累,養你們母女。”
桃鳶笑得花枝亂顫。
交了權,卸下身上的擔子,她隨陸漾並肩坐在書案前:“有機會你也教教我希爾尼斯國語?”
“好啊。”陸漾捏著她指尖:“姐姐,你再等等,等我閒下來咱們去周遊諸國,你想去哪兒都行。”
“我不急。阿漾,咱們慢慢來。”
……
大周固然是好,但黑金刀客還是想念他的海島。
晌午,喝完這杯餞彆酒,陸漾送義兄離開。
從希爾尼斯國借用的艦船早已停泊在港口,歸期已至,黑金刀客扯著義妹袖子到一旁說話,桃鳶抱著孩子陪老夫人站在不遠處。
來送行的人很多。
黑金刀客壓低嗓子,說完抬頭見陸漾笑得牙不見眼的模樣,一巴掌拍在她肩膀:“義妹,你有沒有仔細聽大哥說話?”
“在聽,在聽呢。”
“我可告訴你,一輩子碰見個癡心於你的人實在難得,你要好好珍惜。妹媳待你的心,嗐,等我回去給你送件東西過來,省得你總疑神疑鬼!”
“哪有,以前是我不夠自信,現在我曉得了。我肯定惜福。”
離彆的話終有儘時,這個蓄著大胡子的男人行事利落:“我走了!後會有期!”
他和他帶來的兄弟們是搭乘希爾尼斯國的艦船,艦船啟航還能看見他站在甲板上朝眾人揮手:“回去罷!好好過日子!”
陸漾懷著感激之情目送大船漸行漸遠。
海神族的族人全部留下來,聽從海神大人的吩咐在京都紮穩腳跟,他們的投效使得陸家實力更上一層樓。
六月十六,聖旨送到陸家,桃鳶重新執掌鎮偱司,正式受理‘皇孫遇害’一案。
六月十八,沸沸揚揚的“皇孫案”落下帷幕,經查,皇孫因病夭折,與人無尤,實乃太子妃聽信讒言構陷皇後。
六月十九,陸漾身披紫金官袍首次參與早朝,以“不修內帷”、“教子無方”為名狠狠參了王相一本!
六月底,受不住朝野議論,王令之告老還鄉。
三月裡發生的事不斷發酵,養子養女勾搭成奸,王氏滿門清譽一朝儘毀,而金尊玉貴的外孫夭折,更是令他心灰意冷。
他老了。
鬥不動了。
僅存不多的忠義推著他在臨走前見了太子一麵。
李信樣貌同樣憔悴,看著眼前的老人長聲一歎:“王大人一路走好。”
“殿下……殿下倘若看得起老朽,不妨再聽老朽一句話。”
“您請說。”
“殿下,妖後不除,我大周岌岌可危啊!”
“你放肆!母後豈是你能冒犯的?!”
他以為他要囑咐自己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對太子妃好兩分,結果事實證明今日他就不該來。
李信瞬息翻臉,拂袖而去。
王令之顏麵頹唐,心中大恨:豎子!糊塗啊!
今時陛下尚在且壓得住妖後,倘是山陵崩,太子憑什麼與陸家抗衡?憑他裝滿男歡女愛的腦子嗎?
人心思變,世家他管不了,女婿他也救不了。
王家的馬車通過城門,城樓之上,陸漾遙遙敬了一杯。
福栩宮,皇後寢宮。
不脫顏穆爾依偎在皇後娘娘身側,在皇孫一事上她蒙受冤屈,李諶特準陸老夫人進宮探望。
“祖母。”
為後幾年,她再不是那個全心全意魅.惑陸漾的少女。
她洞察人心左右逢源的能耐是老夫人教的,政事上的長進是李諶手把手領著入門的,如今的陸儘歡,是名正兒八經的政客、權謀家。
也是不折不扣的上位者。
好在她還姓陸。
老夫人神情欣慰:“你這次做得很好。”
不爭不鬨,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儘歡笑著為她沏茶:“都是祖母教得好,也是我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