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那點裝模作樣的小心思騙騙一心疼愛他的父皇還行,騙她?委實嫩了點。
陸儘歡十五歲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討得少主寵,十八歲就敢拉著陸漾手摸自個一對白白胖胖的乳,若是沒桃鳶,指不定她真能做成陸少夫人。
她在男男女女上麵的事用不脫小公主的話就是不用看,聞聞味就曉得了。
李信迷戀誰不好,迷戀她?
隔著‘母子’名分,這是生怕活得長。
太子妃喪子固然可憐,但貿貿然跑去李諶麵前發瘋就不對了,將皇孫的死扣在她腦袋上,還是不夠狠。
換了她,她的計劃一定更縝密,一擊必中,絕不容敵人有反撲之機。
祖母是有大智慧的女人,跟著她,阿漾不需要學、懶得學的那部分儘歡學得比誰都好,曾經這些都是她能活好的仰仗,而她這回的運道好得不能再好。
阿漾回來了。
她做夢都能笑醒。
“不可大意啊歡兒。”
“是。我會再小心一些。”
這是身關陸家生死榮辱的大業,稍有不慎,就會玉石俱焚。
起先陸老夫人或許沒那麼想,但形勢到了這,隻能再進一步。
這三年間她們以為陸漾沒了,大有一種光腳不怕穿鞋的心理,如今人回來了,更要謹慎再謹慎。
陸儘歡看著沒正經,心底裡清楚著呢。
穿過一道道宮門,走到半途陸老夫人遇見前往福栩宮和皇後娘娘請安的太子,聽著宮人感歎兩句“太子仁孝”,她扭頭看向這位年輕懦弱的儲君。
仁孝?
她暗暗嗤笑,哪個仁孝的兒子一心巴望著上他娘的床?
李氏風光幾百年,也該到頭了。
又兩日,念及陸翎要窮養才能平安順遂地長大,陸漾帶著妻女住回瓦子巷二進的小院。
回歸後她的重心依然在商,而桃鳶順理成章地做回她的鎮偱司正三品統領,成為攪弄時局的一把好手。
有她為前鋒,陸家為後盾,陸儘歡後位穩固,收儘人心。
偏僻些的城鎮竟隻知皇後恩澤不知當朝陛下仁義。
風雨夜,李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掌燈。”
“是。”
燭火亮起,李諶忍著頭疾下榻,身上披著一層外衣,他坐在禦案前,沉聲道:“研墨。”
大監不敢耽延,握著墨錠專心做事。
沉吟良久,當今陛下提筆蘸墨,一筆一劃寫得極其認真,時而咳嗽幾聲,燭光下那張臉滿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滄桑。
大著膽子往那道明黃聖旨上瞟了兩眼,大監駭得白了臉。
兩道聖旨寫完,李諶如釋重負:“封起來罷。”
他抬眸看著大監,眼神攜滿帝王的莊嚴冷酷。
“此事,你知,朕知,懂嗎?”
大監匍匐跪地,冷汗連連。
李諶看著他不成器的樣子輕笑,方要再提點一番,臉上最後那份血色也褪得乾乾淨淨!
“陛下?陛下!”
國師深夜被請入宮。
太子衣衫不整地趕往父皇寢宮,麵色惶惶。
這一夜是許多人的不眠之夜,便是身在瓦子巷的陸漾也站在窗前抬眼等天明。
桃鳶從身後抱住她:“是在擔心儘歡嗎?”
陸漾點點頭,待意識到身後人可能看不見自己的動作,她側過身來,低聲道:“甜果果,你猜陛下為何要重用阿姐?”
“因為她好用。”
陸家人重情義,真到節骨眼是向著陸儘歡還是向著為君的李諶,沒多少人會押後者。
從百姓提起皇後說的最多的是“陸皇後”就可見一斑。
陸漾是商人,若是從某個角度出發,她比桃鳶還能理解李諶的所思所想。
帝王之術乃製衡之道,現在王相倒了,朝中少了一頭猛虎,是好事,也是壞事。
結盟本來就是各取所需,以前是陸氏輔佐皇室和世家鬥,現在世家氣焰弱了,就改為皇室防備陸氏。道理還是那個道理,利益在哪,朋友在哪。
“陛下為自己培養了一個很強悍的對手,他看到了阿姐的野心。自他重用阿姐的那天起,就注定阿姐和他站在對立麵,要麼心甘情願被他殺死,要麼自相殘殺。總會有圖窮匕見的時候。”
現在就看李諶能挺多久。
破曉時分,國師邁出寢宮大門,門外候著皇後、太子以及種朝臣,李信上前問道:“國師!父皇如何了?”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看過來,道貞拂塵輕甩,淡然吐出四字:“陛下無礙。”
病懨懨的李諶又挺過一次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