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頌一怔,他身為道士們的祖師,此刻也不能幸免地挨罵了,隻能回答:“這世間沒有不能結束的沉淪,傷與痛皆可治愈,情與愛也能釋懷。”
“所以道侶不能找狗道士!”
對牛彈琴。
懸頌竟然覺得聊不下去了。
這時,溯流光穀內突然慌亂,顧京墨起身蹲在了屋簷邊探頭去看,喊了一聲問道:“怎麼了?”
路過的人似乎沒意識到屋頂居然有人,抬頭看到問話的是顧京墨,趕緊回答:“有人夜闖山穀。”
顧京墨和懸頌一同縱身而下,並沒有言語,便一同並肩朝著最為喧鬨的地點走了過去。
喧鬨的地點是溯流光穀的渡口。
一盞盞照明的法器自行懸浮在眾人周身,像是可以固定在空中的孔明燈,隨著修者的控製而移動。光影在水中投下粼粼的影,水中遊魚都被照得清晰可見。
二人到達時,雲夙檸和黃桃都在,緣煙閣三名弟子則是在顧京墨二人後麵到達的。
入侵者有三人,一人身受重傷,不省人事。
另外二人身上都有傷,不過傷勢不算過重,還能讓他們有力氣囂張:“我們是魔尊的人!你們最好趕緊救治我們幾個,不然觸怒了魔尊,定然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再來殺你們溯流光穀剩下的所有人!”
聽到該人的叫囂,眾人不由自主地看向顧京墨一眼。
而顧京墨看著這陌生的三個人,表情有些無奈,她甚至在想,魔門的人究竟用她的名頭在外麵做了多少惡事,才能讓她這般臭名昭著。
他們是不是覺得來溯流光穀提魔尊,溯流光穀會因為多年前的血案,而心生忌憚?
雲夙檸倒算是淡定,也不戳破,而是漠然地問:“你們是魔尊的人?”
“當然!”那人繼續叫囂,說著從自己的儲物袋裡取出了一個物件來,“這個是什麼你應該認得出吧?這可是魔尊的常伴之物,足以做信物了吧?”
黃桃看到那人手中的夜光燈,不由得一驚,當即驚呼:“它怎麼會在你的手中?”
那人手中的是一個燈盞樣的法器,蓮花台底座,上麵鑲嵌著雙拳大小的夜明珠,在月光下泛著盈盈光亮,照亮了周遭的事物。
燈光柔和,源源不斷,比懸浮在空中的照明法器可照範圍多了幾倍不止。
這的確是顧京墨之前的物品,理應和顧京墨的萬寶鈴一樣被她遺失了才對。
現在這個照明法器出現在了這裡,可見她的萬寶鈴被人拿到了,萬寶鈴的禁製也被破解了,她師父留給她的東西散落在了世間,這種狗仗人勢的雜碎都能拿到一件。
顧京墨沒有再站在人群之中,大步走出來,用控物術拿走了照明法器問道:“是搶這件法器才負傷的嗎?”
“你、你把東西還我!這是你能碰的東西嗎?”那人顯然不認識顧京墨,竟然對著顧京墨也惡語相向。
“還有什麼?”
“什麼?”
“流落在外的還有什麼東西?”
那人不理會顧京墨的問題,朝著顧京墨直接動手。
該人不過金丹期修為,還身受重傷,不過幾招便被顧京墨製伏,一腳踩在地麵,讓他無法動彈:“回答我的問題。”
“你找死,如果魔尊知道你這麼對我們……”
“嗬,魔尊?我是誰?”顧京墨說著,額頭出現了印紋,火焰形狀的翔龍圖案。
那人當即慘叫,在顧京墨鬆開他後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屬下是千澤宗的……屬下,屬下是為了奪您的物件才受傷的,不得已才來了溯流光穀!”
“我不想再問第二次。”顧京墨沉著麵容,有著魔尊該有的不怒自威。
“隻有這件了,隻……隻知道這件,都是許久才問世一件,之前一件被肖穀宗搶走了。”
黃桃跟著詢問:“還有,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我們溯流光穀外界有禁製,就算有渡水法器也無法進入。”
那人剛才著急,沒看黃桃,此刻才定睛多看了幾眼,緊接著便是一驚:“你是雲家二小姐雲夙月?怎會如此,十五年前溯流光穀不是辦過你的喪禮嗎?難不成雲家的醫術已經到可以起死回生的……”
那人話未說完,便開始七竅流血。
黃桃和顧京墨同時看向雲夙檸,雲夙檸依舊是平淡的模樣,答道:“過於聒噪,殺了便是。”
醫修可醫人,亦可殺人,能夠殺人於無形的便隻有雲夙檸了。
他的藥物可以在無聲無息中撒出,隻要誰的身上有血口,就會沾染毒粉,從而七竅流血而亡,甚至沒有治愈的時間。
另外一人見同伴死亡,當即撲過去要跟雲夙檸拚命,也在起身的一瞬間死亡,甚至沒有出手的餘地。
雲夙檸看著最後一名昏迷不醒的修者,對穀中的人吩咐道:“將他抬進來醫好,有問題問他便是,記得不要告訴他另外二人的死訊。”
說完轉身離開,不留任何餘地。
緣煙閣三名弟子麵麵相覷,最後都看向了禹其琛,似乎是想要知道雲夙檸是不是一直這般冷血,殺人竟然做得這般坦然。
禹其琛暗暗搖頭,他印象中的雲夙檸一向沉默寡言,但是人品不錯,不會這般殺人。
他們一同曆練的途中,雲夙檸甚至從未出過手,隻是輔助療傷而已。
雲夙檸走到他們三人身前要抬手,卻被懸頌攔住了:“我來,你的藥物對他們身體有害。”
說完抬手一揮,三人皆是一怔,隨後回神左右看了看,木彥驚呼:“他們、他們怎麼死了?!”
禹其琛和明以慢也是一怔。
顧京墨突然有點同情,這三人組真的是被消除記憶專業戶。
雲夙檸則是看向懸頌,似乎眼神在說:那你呢?
懸頌卻未理他,重新回到了顧京墨的身邊,似乎是在仔細端詳顧京墨額頭的火龍印,紅印配上顧京墨殷紅的眼尾,竟然格外相稱。
“挺好看的。”懸頌道。
“那你多看看。”顧京墨笑著回答。
不遠處還有兩具屍體,周圍是處理現場的溯流光穀修者,這二人卻坦然四目相對,含情脈脈,引得雲夙檸“嘖”了一聲。
最終,雲夙檸沒再管懸頌,畢竟懸頌是顧京墨的人,顧京墨絕對不會害黃桃。
黃桃則是跟上了雲夙檸,小聲道:“哥,你不必如此,我的事情……”
“你是雲夙月,永遠都是雲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