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京墨終於閉了嘴,一瞬間羞紅了臉,跟在懸頌身邊拍著身上冒出的火星。
待二人走遠了,李辭雲才收起了隱匿法術重新現身。
也幸好顧京墨此刻隻釋放了築基期的修為,讓他能蒙混過去,也能看清楚顧京墨的樣子。
他站在原處許久,才恍惚回神,喃喃了一句:“謔,這種妖冶的在各大門派著實少見,也就魔門能有了,原來師父喜歡這麼野的。老色胚,深藏不露啊!”
說完,轉身重新躍進河中,遊出去。
*
主院,雲氏夫婦的房間內。
雲夫人坐在椅子上,手緊緊地扶著椅子的扶手,白玉般的指尖因用力而泛出粉紅。
她憤怒地看著跪在不遠處的雲夙檸:“不過是說出了黃桃的事情,你就直接殺人了?若是那幾人的親友尋來報仇,為穀中引來災禍怎麼辦?”
雲夙檸跪在蒲團上,身子端正:“我怕他們出去說黃桃的事情。”
“你不是有抹除彆人記憶的藥嗎?抹去記憶丟出穀外,加固禁製不就可以了?”
雲夙檸無法辯駁,隻能抿著嘴唇不說話。
雲夫人再次說道:“不要每次聽到黃桃的事情,你就這般敏感,你這是保護過度,已經變得偏執了。”
“母親,是您告訴我黃桃是家人的,我保護她有什麼不對?”
“可這件事已經成為了你心中的執念了。”
雲夙檸不回答這個,而是問道:“我昨日見你們似乎和禹其琛聊得很開心,還在詢問他的年歲,難不成真的想將黃桃嫁與他?”
“黃桃對他有好感,他的家世背景也不錯,有何不可?”
“緣煙閣內高階修者眾多,修為超過化神期,或者底蘊深厚的元嬰期修者都能看出黃桃半妖奪舍的底細。到時候,黃桃的身份還能瞞得住嗎?”
雲夫人也是一陣難過:“可我們不可能一直拘著她,她若是喜歡,這又有何不可?”
“這修真界有幾個人能夠理解,靈寵奪舍主人的事情?得知了黃桃真實的魂魄其實隻是一條黃狗,緣煙閣禹家會願意接納她嗎?禹其琛也是緣煙閣的精英弟子,未來可期,怎麼會跟一條黃狗成親?”
雲夫人又何嘗不知,她痛苦得眉頭緊蹙,合上雙眼不想回答。
一邊的雲掌門也是一陣沉默,長長歎氣。
他們也是想黃桃能過得好,可是他們能夠接納黃桃的身份,其他的人怕是很難接受。
若黃桃受了委屈,他們也會心疼。
這的確是一樁難事。
雲夙檸繼續道:“奪舍月兒的事情,是黃桃這輩子的痛,如今我們不提,她心中也是難過的。日後若是日日被人議論,她該如何在緣煙閣自處?她誰也不認識,隻能獨自承受委屈,這些您可曾想過?”
雲夫人又是一陣答不出。
雲夙檸再次開口:“得知了黃桃奪舍的事情,那麼當年的事情還能瞞得住嗎?魔尊這些年為了我們溯流光穀擔了十五年的罵名,就這樣付之東流了?”
“我也是想著,若是黃桃嫁了人,也不用在魔尊身邊做奴來還恩了,禹家的孩子品性著實不錯,確實是一位良配。”
“相比較嫁人,還不如留在魔尊身邊,魔尊待她不錯,也不會容人道她是非。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孩兒還是想將她留在溯流光穀,讓她不用再出去奔波。”
“我知曉你的意思了……”雲夫人終於呼出了一口氣,但是依舊不認可雲夙檸的做法,“但你萬萬不可偏激,不然此後這件事情會成為你的心魔。何種傷痛都可以醫治,隻有這心魔難除啊……迦境天尊那般厲害的傳奇之人,不也是被困心魔,不得飛升嗎?”
“孩兒知道了。”
“這次黃桃回來,你想辦法多留她些日子,也幫魔尊調理一下身體。”
“好。”
雲夙檸被訓誡完畢,離開了雲氏夫婦的房間。
他腳步稍有停頓,隨後走向了那名傷者的住處,途中,他遇到了在等候的懸頌。
他的腳步一頓,問道:“你知道我會過來?”
“猜的。”
“你有何事?”
“弄清草我拿到了。”
其實,這也就是欺負溯流光穀與世隔絕,不與外界聯係,且最近更是關穀不出,不然出去打聽便知是誰去雙引山取了弄清草。
當然,這事也隻有雲夙檸一人知曉。
雲夙檸聽完一驚,不由得有些懷疑懸頌的身份。
就算是高階修者,想讓雙引山同意取藥,且能對抗黑蛇也著實不易,懸頌居然做到了。
雲夙檸思量了片刻,道:“我有些懷疑你在魔尊身邊的目的。”
“總之,不是傷害她。”懸頌回答完,便轉身朝自己的客房走去。
“弄清草呢?”
“先放在我這裡,免得給你引來殺身之禍。”
懸頌走出不遠,顧京墨便突然出現,跟在了懸頌身邊。
懸頌也不生氣,反而語氣平淡地問:“你總跟著我做什麼?”
顧京墨來得有些遲了,沒能聽到懸頌在和雲夙檸說什麼,回頭看了看雲夙檸,這才回答:“你最近鬼鬼祟祟。”
“我怎麼就鬼鬼祟祟了?”
“神出鬼沒的。”
“你怕我跑了?”
“不是,是覺得你不對勁。”
懸頌沒太在意:“跟屁蟲。”
“嘖,這是你的榮幸,多少人想被我跟著都沒這個福氣!”
“被魔尊跟著,著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你得高興,你和彆人不一樣。”
懸頌揚眉,再沒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