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起離開了傷者的客房,顧京墨居然是幾人之中最為愜意自在的一個,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憂愁情緒。
其餘幾人都是一臉的愁雲,似乎都在為顧京墨擔心。
顧京墨此刻的處境著實艱難,甚至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最可怕的是他們至今不知躲在暗處操控全局的人是誰。
雲夙檸找到了一個穀中的醫修,詢問道:“緣煙閣的弟子離開了嗎?”
“還沒有,不過他們上午去跟掌門、夫人辭行了,說是下午便會一起離開。”
“想辦法留住他們。”
“好。”那人聽了安排,趕緊去了緣煙閣三名弟子居住的小院。
之前雲夙檸還想他們三人趕緊離開,生怕黃桃對禹其琛的感情越陷越深,他們二人實則並不般配,黃桃日後也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神傷。
注定得不到好結果的感情,還不如扼殺在搖籃之中,所以他一直在試圖乾涉。
現在,顧京墨的處境太過危險,他又不得不留下這三個人。
溯流光穀內的修者向來避世不出,若非知曉溯流光穀進穀的方式,尋常人也進入不了山穀。
這樣,也不會有消息傳出,讓外界知曉顧京墨其實在溯流光穀。
任世人如何去想,都不會想到顧京墨會在她曾經屠殺過百餘人的山穀中常住,且不會出現任何異常波動,引來其他的修真者。
這也使得這三名弟子成了唯一知曉顧京墨行蹤的人,如果讓他們離開了溯流光穀,那麼緣煙閣會第一時間知道顧京墨在溯流光穀。
這無疑會給顧京墨帶來危險。
黃桃在一旁提議:“抹去他們三個人的記憶不就行了嗎?”
懸頌卻第一個否決了:“他們三個人跟隨我們同行的意義在於,能憑借他們三個人澄清顧京墨的過往,讓世人知道季俊山莊的命案非她所為,日後還有用處,不可抹除。”
顧京墨也是這麼想的:“沒錯,孟梔柔的清白還要他們來證明。”
懸頌在意的隻有顧京墨。
而顧京墨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孟梔柔。
雲夙檸則是想起了一事:“我聽聞,他們曾傳出傳音符報了平安,不知有沒有透露季俊山莊的事情。”
懸頌搖頭:“沒有,隻是報了平安而已。”
這點他是知曉的,畢竟他的真身還在青佑寺,隻要緣煙閣知道一點消息,立即會跟他彙報。
他若是沒收到消息,就證明這三個小輩也怕傳音符在途中出現問題,造成了消息的泄露,打算回去後再詳細稟報。
雲夙檸最終確定:“那就隻能委屈他們三個人,在穀中再住一段時間了。”
他說完故意看了黃桃一眼,想要看看黃桃是何反應,結果黃桃隻是認真點頭,似乎隻關心顧京墨的問題,關於禹其琛的去留則是毫不在意。
果然是涉世未深,有好感卻沒那麼濃烈?
這倒是好處理一些。
雲夙檸看向顧京墨,用安慰的口吻說道:“魔尊請放心,您這段時間住在溯流光穀是安全的。”
顧京墨隨便看了看四處,撇了撇嘴:“不過那群人若是真的尋來了,溯流光穀的環境就隻能是甕中捉鱉。”
“可以開穀中結界,從山上離開。”
“開了豈不是會讓你們的結界毀於一旦?”
溯流光穀內的修者沒有那麼大的神通,無法加固如此嚴密的結界禁製。
但是他們常年救人,風評極好,便有修真界的大能前來助他們固定結界,雖耗時耗力,但加固一次可用千百年。
可結界若是被攻擊破碎了,或者是主動打開了,再想加固,便不如大能們聚在一起的效果好了,防護能力會大大削弱。
“無妨。”雲夙檸已能獨當一麵,也可以做出這種決定,且他相信就算是雲氏夫婦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來,“隻要能確保魔尊的安危。”
隻要魔尊需要,溯流光穀會傾儘門派之力相助。
這時,懸頌突兀地開口:“何不讓他們三個回去,告訴緣煙閣真相?”
其餘幾人看向他,便看到他隨手攏著自己長出來的黑發,挽起後用繩子捆綁好,繼而麵相顧京墨:“這樣名門正派沒有理由來追殺你,你的危險會一瞬間減少一半。”
顧京墨有些猶豫:“可是孟梔柔她……”
“可以接到溯流光穀來,他們都願意舍棄結界,接來一個人又何妨?”
顧京墨垂眸想了想,又看向了黃桃以及雲夙檸,最終歎了一口氣:“還沒到那種地步,真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再讓他們去公布真相也不遲。隻是不知道緣煙閣的牛鼻子們會不會相信,怕是會覺得他們三個人被人控製了。”
“緣煙閣有功法,可以讓眾人看到他們真實的記憶,從而確定真相,隻要他們願意配合即可。”
“和你的往生術差不多?”
“嗯,異曲同工。”隻是那群廢物用不到懸頌的這種境界。
顧京墨依舊是毫不在意的模樣,擺了擺手後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接著說道:“再說吧,畢竟傳出我重傷的消息也有些時日了,我不也很安全嗎?”
“對不起……”黃桃垂著頭,弱弱地說了一句。
“小事。”顧京墨回答完,便轉身離開了。
三人目送著顧京墨身姿搖曳地回了她暫住的小院。
懸頌不解居多,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不明白顧京墨繼續隱瞞的意義在哪裡。
他的目光掃過黃桃和雲夙檸,清冷的眸子像臘月的寒風從他們二人的身上拂過,留下陣陣涼意。
他看到黃桃雖擔憂,卻隻能握拳不語,眼中全是愧疚。
他看到雲夙檸垂著眸子沉思,最終也沒再相勸。
懸頌猜得到,顧京墨怕緣煙閣三名弟子彙報後,緣煙閣知曉顧京墨和溯流光穀相處融洽,定然會追問溯流光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