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必然會扯出溯流光穀的命案。
想來溯流光穀的真相也隱藏著一個秘密,且是關乎溯流光穀所有人生死安危的秘密,所以顧京墨準備繼續背著罵名,寧願被正派追殺,也不願意讓溯流光穀涉險。
黃桃不懂人界的心思沒有深想尚可理解,雲夙檸也是能夠想清楚的人,可他第一時間做出的決定是留住緣煙閣三名弟子,這也間接表達了他的想法,他還是更想守護住穀中的秘密。
可以傾儘穀中力量保護,可以放棄穀中結界,但是秘密必須守住。
顧京墨看似沒有城府,卻也有一顆玲瓏心,她看出來了,所以才會這般選擇。
懸頌不解。
萬分不解。
一個人的心思怎麼能“舍己為人”到這種程度,她連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了,隻想保護其他人。
這種同情心強大到讓懸頌懷疑顧京墨腦子有問題。
這樣的人成為魔尊,魔門都要比正派更聖潔了。
他不遠不近地跟在顧京墨的身後,看著顧京墨走走路還會躍起去摘花,聞了聞後被嗆得打噴嚏,又將花隨手丟了。
看著顧京墨沒心沒肺的樣子,他忍不住抿緊嘴唇,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子怒火。
他果然不能理解。
他若是真的能理解顧京墨的心思,他也不會被困心魔千餘年。
有什麼值得顧京墨這麼做?
是什麼支撐了顧京墨隱忍了這麼多年,受了委屈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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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叫了一聲:“顧京墨。”
顧京墨停住腳步回頭看向他,似乎猜到他要說什麼了,提前警告:“你少管我。”
懸頌再未多說一語。
他才不會那麼心善地在意這個女人的生死。
隻是火氣憋悶得厲害罷了……
*
雲夙檸不想多留那名闖入山穀的傷者。
他吩咐人帶去了可以抹除人記憶的藥物,準備消除這個人所有的記憶後,將其丟進密室裡關上一段時間,待顧京墨這邊徹底沒有危險了,再將這個人丟出穀外。
畢竟雲夫人不許他再殺生了。
然而,那名傷者似乎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卻故作不知地在客房內埋伏。
原本他還想再休養幾日,待傷情恢複一些後再行動,但是這一碗藥觸怒了他,讓他突然爆發。
醫修進入客房,依舊是平日裡的樣子,查看傷者的傷情,隨即遞給了他一碗湯藥:“來喝藥吧,有助於你的傷情恢複。”
修者起身時左右看了看,隨後突然朝著該人攻擊過去,一招致命。
緊接著他下了床,在該醫修身上拔出了醫修的本命劍,提著劍氣勢洶洶地出了客房,見人就殺。
穀中修者大多是醫修,鬥法能力不精,多半不是這人的對手。
黃桃原本在不遠處的製藥間裡,聽到了動靜趕緊趕出去,見到了混亂的畫麵後趕緊躲開,繞開去穀中尋人,隻要能尋到雲夙檸或者雲氏夫婦,都能夠快速解決掉那名修者。
可惜她在報信的途中便被那名修者劫持,彆看他身受重傷,但是身法奇快,這也是他膽敢去搶奪顧京墨物品的原因所在。
禹其琛在此刻聞訊趕來,朝著那人便是一劍刺出。
簡單幾劍對陣,便已分高下。
修者不敵禹其琛,便將劍架在了黃桃的脖子上,眼神凶狠地看著眾人,一點點地往回退,最終退回到了他養傷的客房。
黃桃被挾持,緊張得身體僵直,不敢亂動,卻努力表現出並不慌張的模樣,問道:“你為何要傷人?我們救了你。”
“救了我?嗬——”男人咬牙冷笑,笑聲幾乎是從牙齒縫隙中傳出來的,“說漏了吧,隻救了我,卻沒有救我哥哥!還是說你們殺了他們?!”
黃桃當即閉了嘴,不敢多言語。
“真當我是傻的?”修者憤恨地說道,“我和兄長之間有信物,隻要戴上這根手鏈,就能夠感知到他們的所在方向。可是這些天裡手鏈紋絲不動,隻能證明他們的靈力已經消失在這天地間了!他們已經死了,死在你們溯流光穀!你們所有人都要陪葬!”
“你冷靜一下……”
“冷靜?我怎麼冷靜?今日你們還端來毒藥給我,還不是想連我也殺了?”
“那不是毒藥!”
“騙誰呢?不是毒藥你喝喝看!”修者已經憤怒到瘋狂,端起床邊的藥碗,將一碗藥喂到了黃桃的口中。
黃桃努力掙紮,抿緊嘴巴,修者卻捏著她的下顎骨迫使她張嘴,喝了一整碗的藥湯。
喝完之後她隻覺得眼前一陣混沌,目光渙散,有了暈眩的感覺。
她身體無法站穩的時候,恍惚間看到了一陣血液飛濺的畫麵,一道血霧從那修者的脖頸間噴出。
她看到了交叉的古銅色老舊發釵與微卷的發尾,看到了玄色的外衫和翻飛的衣袖。
她知道有人來救她了。
這個人她應該很熟悉才對,看到這個人她就會一陣安心,然而她竟一時間想不起這個人究竟是誰……
她是誰?
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