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京墨進入了懸頌暫住的洞府內室, 注意到了懸頌狀態,當即用結界封住了門。
燕祟等人皆被擋在外麵,看不到內室的情況, 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似乎意識到了顧京墨不想被人打擾, 燕祟也沒有再試圖打破結界。
顧京墨抬手觸碰懸頌的身體,懸頌木然不動。
她又探了探懸頌的鼻息, 毫無呼吸, 她回憶起懸頌曾經“坐化”狀態, 和此刻一樣。
她試探性地渡入靈力探查, 才確認了一件事情:“是傀儡術?”
顧京墨隻能雙手掐出手訣, 最終食指與中指並攏,按在了懸頌的額頭:“歸!”
懸頌的眼珠旋轉頂著薄薄的眼皮, 然而強行調回的後果竟然是讓他七竅流血, 痛苦不已的模樣。
她趕緊收招, 看著懸頌的狀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沒想到懸頌的狀態差到了這種程度。
“懸頌!”她急急地喚道。
她知道, 她喚回了一絲魂魄, 此刻的他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趕緊急速繼續說了下去:“你身邊可有我的物, 拿在手中頌念我的名,與我結契,我可以立即去救你。”
“不……”懸頌痛苦地出聲,依舊無法睜開雙眼,隻能掙紮著開口,“你來……她會殺了你……在我的麵前殺了你,比殺死我更讓我痛苦, 她會這樣做……所以……彆來。”
“我體|內有雲外丹, 我可以稱為不死之身!”
“彆……你的傷……”
“懸頌, 你該知曉,如果你死了我會做出什麼來,緣煙閣都給你燒了!”她發狠地說道。
她和懸頌之間有道侶印的牽絆,讓她能夠感受到懸頌的狀態,知曉他已瀕死,這種情況她怎能不救?
她說的話絕非威脅,按照她的脾氣真的做得出。
懸頌沉默了半晌,最終身體一歪倒下了。
竟然連盤膝打坐的姿勢都無法保持了。
顧京墨一慌,伸手去扶,卻未能扶住懸頌的身體,眼看著懸頌的身體消散,最終化作了一根銀色的發絲。
她驚慌之下,隻能將這根發絲握在手中。
她看著,懸頌手腕處的血契珠掉落,從蒲團彈起又滾落在一邊。
這一刹那,她驚訝地發現,她竟然不知該去哪裡尋懸頌。
這感覺……真的無助。
她伸手去撿血契珠,正思考著該如何去尋時,聽到了懸頌的聲音:“顧京墨。”
她沒有猶豫,動用靈力撕裂空間而去。
懸頌捂著心口的位置,躲避在泥土築成的小空間內。
九枳仍在破壞他的結界,攻擊一次強過一次,帶著皇皇威勢,轟天動地,他隻能抬手再布下一層冰晶結界。
他將自己受傷的位置轉化為冰晶,盤膝運功調息,努力讓那裡愈合。
他修煉到如今的境界,除非絕對的壓製,否則無法徹底要了他的命。
尤其他的靈根,更是讓他成為極為難纏的存在。
九枳的這一劍要不了他的命,但是如果保持這個狀態戰鬥下去,依舊對他不利。他得想一個辦法離開這個房間,最好找一處引動淨化陣,讓九枳困在其中。
他試探性地化為一顆塵埃靠近門,卻發現九枳早早就布下了結界,且感知到了他的移動,朝著他繼續攻擊過來,迫使他現出原身。
他再次嘗試瞬移,卻未能離開這處空間。
九枳的結界著實嚴 密,
他隻能再尋一處地點布下防護結界短暫停留。
與此同時,他聽到了顧京墨的聲音,他隻能抽出十分之一的魂魄,回答了顧京墨幾句話,便已經支撐不住了。
他知道,顧京墨說得出做得到。
此刻若是不叫她來,日後她知道了真相也會來佛古窟尋九枳。
不如在他也在的情況下,試著一同離開。
他的身上的確有顧京墨的東西,是他尋來的顧京墨遺失的物品,他還未來得及給她。
手指抹過萬寶鈴,取出了顧京墨的東西,低聲喚道:“顧京墨。”
他終於嘗試到了搖鈴之人的心情了。
已經瀕臨絕望,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乾脆想要放棄了。
罷了,命是九枳給的……
那就還給她。
然而顧京墨給了他希望,讓他看到了那抹身影撕裂空間而來。
這一次,是為他而來。
顧京墨突兀到來讓九枳停下了攻擊,手持佩劍,左手指腹抹過劍身,指尖沾染鮮血,目光狐疑地打量著顧京墨。
顧京墨到來後,看到九枳劍上的血便確定了,傷害懸頌的人便是她。
然而,待顧京墨看到九枳的模樣後,不由得一陣遲疑。
一頭如雪般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清冷的模樣,琥珀色的眸子,還有身後的九尾。
她下意識回頭,看到了正在緩緩盤膝坐下,試圖打坐調息的懸頌——同樣的銀色長發,清冷的模樣,以及琥珀色的眸子。
“她……是你的族人?”顧京墨遲疑著問。
懸頌並不隱瞞:“她是我母親。”
“那我打她是不是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