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2)

一夜天亮。

薑萱睜開眼,身邊已經沒了熟悉的人影。

從房間出來以後,隻見柴房屋門虛掩,鄭西洲悠哉地躺在床上,枕著胳膊睡懶覺。

薑萱多少鬆了一口氣,幸好鄭西洲還算有分寸,早早回了柴房睡。

萬一被鄰居發現兩人同居的事情,薑萱還沒和他領證結婚,隻怕能引來鋪天蓋地的唾罵聲。

清晨微風涼爽。

大雜院裡開始忙碌,燒水做飯和吆喝孩子起床的聲音,交織成一片生活的畫麵。遠處炊煙升起。

薑萱揉揉惺忪睡眼,一邊端著搪瓷缸咬著牙刷,一邊走進柴房,沒好氣地踹狗男人起床。

“彆睡了,起來燒水去!”

“……等等,再讓我睡一會兒。”鄭西洲翻身繼續睡。

薑萱嘴裡咬著牙刷,說話含糊不清,“你怎麼還沒睡醒?昨晚沒睡好嗎?”

昨晚占了那麼大便宜,一晚上的美夢都能讓他笑醒了。

鄭西洲揚手,示意她靠近一點。

薑萱疑惑湊近,男人猛地揪住她耳朵,聲音低不可聞。

“大小姐,你不知道你的睡姿有多差?一晚上被你踹醒了至少八次,早上不到五點我就一個人回柴房睡了。”

薑萱被他說得麵紅耳赤:“又沒求著你和我一塊睡,你彆過來不就行了?”

“想得美呢!”鄭西洲拍她腦袋,“去,等你洗了臉再來叫我,再睡兩分鐘。”

薑萱端著刷牙缸,哼哼唧唧出了柴房。

洗了臉,抹上香香的雪花膏,薑萱這才徹底清醒,見鄭西洲還是不肯醒,也沒再喊他,轉身去淘米,拿菜刀切著紅薯丁,動作慢悠悠的。

沒多久,楊嬸那邊的野菜團子已經蒸好出鍋了。

田寡婦和孫乾事兩家也開始吃飯。

楊嬸坐到飯桌前,扭頭看見薑萱還在磨磨蹭蹭的模樣,皺眉道:“小薑啊,怎麼還不快點做飯?待會就要去上班了啊。”

薑萱不著急,“沒事,鄭西洲同誌還沒醒呢!”

“誰說我沒醒的?”

鄭西洲伸著懶腰出來,從柴房撿了幾根柴禾,又拿著火鉗夾了一塊完整的蜂窩煤。

他示意道:“楊嬸,我換一個煤球啊。”

“你們兩個,以後還要過日子呢,天天懶得燒火……”

楊嬸嘴裡數落著,站起身,幫忙從自家灶膛裡夾出一塊燒得火紅的煤球,當即和鄭西洲換了。

鄭西洲蹲在灶台前生火,薑萱搬著小凳子坐在一邊。

早上吃最簡單的稀粥,玉米餅也是現成的,隻要蒸十分鐘就能出鍋,最後還有一碟酸脆可口的蘿卜泡菜。

兩人坐在房間裡吃著飯。

外麵忽然傳來二蛋的哭嚎聲和田寡婦的叫罵聲。

薑萱頭也不抬,“肯定是二蛋忍不住偷吃東西了!”

田寡婦的糧票被二蛋偷了不少,就為了去換冰棍吃,害得一大家子這個月都要餓肚子。

天天勒緊褲腰帶,連紮嘴的糠菜團子都要省著吃呢。

二蛋哭得越來越大聲。

麵對熊孩子慘遭毒打的淒厲哭聲,薑萱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懶得出去看熱鬨。

鄭西洲不一樣,第一時間衝出門,端著飯碗坐在門檻前,默默瞅著那邊雞飛狗跳。

田寡婦拎起火鉗,狠狠揍著二蛋屁股。

“讓你搶著吃,讓你搶,俺給大蛋留的菜團子,誰讓你吃的!今天沒你的飯!”

二蛋躺地上打滾,“我要吃!我就要吃!”

田寡婦氣得發抖,全然沒了往日寵溺男娃的姿態,拿著火鉗往死了去揍。

二蛋也不傻,一邊扯著嗓子使勁嚎,一邊抹著鼻涕急忙往桌底躲。

這邊鬨騰不休,而那一邊,大蛋躲在灶台後麵匆忙嚼著僅剩的半塊菜團子,旁邊的小丫頭餓得麵容枯白,隻能拿著馬勺拚命灌涼水。

楊嬸看不下去,“招睇她媽,你先彆打了,好歹給孩子弄點吃的,我看招睇餓得都要站不穩了。”

田寡婦冷笑,“你要是肯給俺借兩斤糧票,招睇至於餓肚子嗎?”

這話說的膩惡心人了。

都是左右鄰居,若是哪家的糧食不夠吃了,鄰居一般都會借兩斤糧票給應應急。

畢竟下個月的糧票發放下來,還回去也不難。

可惜田寡婦不乾人事,以前和楊嬸借了兩次糧票,兩次都沒還,追著要也不肯給,咬死了以後再還。

楊嬸吃了啞巴虧,再不肯給她借糧票了。

起初鄭西洲住進大雜院的時候,田寡婦也打著借糧票的主意,沒想到直接踢到了一塊鐵板。

鄭西洲油鹽不進,堪稱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揪著偷餅的大蛋二蛋,揍得兩個熊孩子哭天喊娘,見了他猶如老鼠見了貓。

從那以後,田寡婦再不敢和鄭西洲套近乎,更不用說提出借糧票這種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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