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鬨了這一出。
二蛋一直哭哭啼啼,薑萱聽得煩躁,吃完飯,抱著俄語課本和筆記,拎著軍綠色挎包,火急火燎跑去郵局上班。
鄭西洲喊住她,“喂,這瓶桂花油是你買的?”
“什麼桂花油?”薑萱茫然。
隻見嶄新的牛皮紙袋裡,最底部躺著一瓶極其眼熟的白色小瓷瓶。
薑萱:……
差點忘了,這個牛皮紙袋就是徐長安送過來的。
薑萱很頭疼,拿起冰冰涼涼的小瓷瓶,“應該是徐公安忘了拿回去,昨天我都沒注意裡麵還有這個呢。”
鄭西洲:“是嗎?”
薑萱莫名心虛:“肯定是他忘記了,我給他還回去。”
薑萱說完就走,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滋味。
“站住!”鄭西洲揪住她後領,冷聲道,“給我,我幫你還。”
“不用了吧,”薑萱訕笑,“我在郵局有個工友,正好是徐長安的親妹妹,順手讓她轉交就行了。
“……那還挺巧的?”鄭西洲皮笑肉不笑。
薑萱一陣頭大,急忙道:“我走了啊,都快八點了,上班要遲到了!”
鄭西洲沒吭聲。
薑萱趁機逃之夭夭,還沒走兩步,轉身提醒他:“彆忘了幫我安排考試啊,畢業證!高中畢業證!”
“知道。”他臉色陰沉。
薑萱左右看看,又走了回去,踮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彆生氣啦,中午早點回來,還要給我教俄語呢。”
鄭西洲凍著臉,“你現在倒是會哄人了?”
薑萱樂得踮腳繼續親他,“那你說,我這一招有沒有用?”
“……有吧。”語氣勉強。
好不容易把鄭西洲哄得心花怒放,薑萱無奈抹把臉,一路飛奔著跑去上班。
郵局人影冷清。
薑萱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把包裡的俄語課本拿出來,最後是那瓶熟悉的桂花油。
薑萱低著頭,神色難得有些發愣。
徐長安應該不可能喜歡她。
可是鄭西洲打翻醋壇子的反應也很明顯,昨晚鑽進被窩非要和她一起睡,未必沒有想要儘快領證結婚的意思。
男人忽然冒出來的危機感,有時候比女人的直覺還要準呢。
所以,徐長安真的是喜歡她嗎?
想到當初在醫院的經曆,薑萱不禁笑了笑。
即便再來一回,她應該還是會跟著鄭西洲走,而不是徐長安。
一個給了她安全感,另一個卻隻有懷疑和試探。
薑萱去找隔壁窗口的徐玲玲,把手裡的桂花油交給她,低聲道:“幫我轉交給你哥哥,你和他說——我快要結婚啦。”
徐玲玲當場呆滯:“你說啥?”
“我估計逃不掉鄭西洲同誌的羅網了,徐玲玲同誌,今年年底我應該就要嫁人了。”
徐長安沒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碰到了一個不要臉的狗男人,身上一堆封建腐朽的臭毛病,大男子主義,動不動拍她腦袋,揪她耳朵。
又心急,昨晚非要鑽進她被窩,目測以後天天晚上都會偷溜進來……薑萱遲早要被他攻陷了。
“同誌,俺要發電報!”
薑萱回過神,想到鄭西洲那張俊臉,認命地歎口氣,幸好長得帥,有房有錢有糧食,嫁了也不虧。
薑萱打起精神,接過窗口外的電報單,手指飛快地摁著電報機,滴答滴答的按鍵聲,一聲接一聲,越來越清晰。
猶如她在這裡的生活,目標越來越清晰。
*
接下來兩天,徐長安沒有在薑萱麵前出現。
薑萱沒再多想,一天到晚拚命學俄語,隻求順利通過高中的畢業考試。
連投稿賺錢的事情都扔到了一邊。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薑萱正撓頭背誦,後腦勺迎來輕飄飄的一巴掌。
鄭西洲神色悠閒:“讓你背俄語原文,聽了半天,你隻背中文啊?”
“俄語太繞口了,”薑萱苦逼,“我會默寫,不會背咋了?”
非要逼得她冒出了方言罵罵咧咧。
作者有話要說:假如生活欺騙了你,節選自普希金的那首詩歌。大家應該都學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