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窗外忽然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鞭炮聲。
鄭西洲抬起頭,看了看窗外,“若是沒出事,我們該回家過年的。”
過年?
薑萱遲鈍地回過神,慢半拍地掰著手指數了數日子,她睡了四天,三天前就是除夕,錯過了除夕夜,大年初一的拜年收紅包也沒了,大年初二回娘家……
算了,這個也不用想了。
大年初三不拜年,大年初四,也就是今晚天亮以後,祭財神啊!
薑萱越想越糟心,嘟囔道:“我提前買的煙花鞭炮、我的豬肉白菜餡水餃……我的拜年紅包……”
最後一個詞剛落下,鄭西洲笑了笑,抓著她的手往枕頭底下摸,摸出了兩個厚度相當驚喜的紅包。
“!”
薑萱高興:“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鄭西洲看著她,低聲寵溺道:“早就備好了,兩個紅包,一個是你的,另一個是給閨女的。”
兩個紅包都是一百塊,十張嶄新的大團結整整齊齊疊一遝,薑萱拿到手,哼哼唧唧不滿意:“你的錢好像永遠花不完。”
“……”
“我去叫醫生。”
“喂!有本事你彆轉移話題啊!你喊醫生乾什麼?不許走!”
“……”鄭西洲回頭,看到她生龍活虎的模樣,喉結動了動,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唔。”
夜色漸濃,月光透過窗戶撒在地上,拉長了兩人緊緊相擁的身影。
薑宣在醫院住了差不多十天,一是為了觀察後腦勺的傷,二是為了鄭西洲。
他腿上中了兩槍,雖說子彈取得及時,不會有什麼大礙,但薑宣總覺得不安心,摁著他在病床上老老實實躺了一星期。
住院期間,鐘叔和劉局前來探望,鐘叔帶了新鮮出爐的排骨湯,笑眯眯地看著薑宣一口一口喝湯。
劉局則是拉著鄭西洲出去談話。
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鄭西洲拄著拐杖慢悠悠回來時,劉局氣急敗壞地急匆匆離開。
“怎、怎麼就走了?”薑宣放下喝湯的勺子,神情有點忐忑。
“沒事,”鄭西洲坐到床邊,安撫似的摸了摸她的長發,“他這會忙著呢,顧不上咱兩。”
鐘叔問:“你說了什麼?把他嚇得轉頭就跑。”
鄭西洲淡定地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也沒說什麼。老政委關心我的傷,拍了加急電報說要來看我,從西北到江東市,算算火車到站的時間,今天下午就該到江東市了。”
“!”
鐘叔蹭的站起來,急道:“我、我去火車站迎迎他。”
眼瞅著他和劉局一樣撒丫子就跑,不到兩秒鐘,徹底消失在視線當中。
薑宣納悶:“你說的老政委是誰?他很厲害嗎?”
“豈止厲害?”鄭西洲眼神溫柔,“他是一個很慈祥很和藹的老人,也是對我最好的一個人,他見了你一定很高興。”
“為什麼見了我會很高興?”薑宣摸不著頭腦。
當天夜晚,薑宣就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陌生的老頭兒笑眯眯地坐在她床前,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似乎很滿意,話裡話外都在關心她肚子裡的閨女,“月份多大了?孕吐反應重不重?彆怕花錢,想吃什麼儘管說,老頭子給你買!”
“……”薑宣大囧。
其實她見過這個老頭兒,在夢裡見過。
彆看他現在衣著樸素不起眼,但是在夢裡,這個人來頭相當大,肩上橄欖枝加兩顆星,身後還跟著兩個警衛員。
劉局都得在他手下乖乖挨訓!
想到這裡,薑宣拘謹地衝他笑笑,不知道該說什麼。
幸好對方似乎也挺忙,坐下來和薑宣說了一會話,便跟著鄭西洲出了病房。
薑宣心想鄭西洲簡直神了,居然還能認識這號人物,她最初以為鄭西洲就是一混混二流子,不要臉還耍流氓。
現在……QAQ薑萱隻想牢牢抱緊這根金大腿,三年’饑荒還能靠自己努努力熬過來,未來還有文化’大’革’命呢。
到了1966年,時局飄搖,風雨交加,憑著鄭西洲的背景,在江東市這個小地方,自保絕對夠用了!
日子漸漸恢複平靜。
薑萱出了院,鄭西洲也拄著拐杖回家養傷。
小洋樓鬨出過人命,鄭西洲嫌不吉利,也怕薑萱有心理陰影,不聲不響就帶著她去了雁南路另一端的花園洋房住。
也是在路口,麵積不算大,很袖珍的一個二層小洋房,但是看起來很臟,牆體烏漆嘛黑,似乎比原來那棟更破更爛。
天知道薑萱搬家時的震驚眼神!
他、他到底有幾個小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