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要花很多時間。
饒是這樣，身邊的幾名乘客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他畫得可真好啊，是在畫那個走丟的孩子嗎。”
“而且好快，眨眼之間就畫好了。”
“是來俄羅斯留學的學生吧。”
應關霄和黃伯還在不停地安慰那個老頭，漸漸地也弄清楚了老頭的信息，他女婿是俄羅斯人，女兒和女婿在俄羅斯從事藝術品生意，這次來是把外孫送回國的，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
季維走過來問：“找到了嗎？”
老頭看他手裡還拿著平板，沒給好臉色：“關你什麼事，不會延誤你登機的。”
陸慎行看了眼季維，平靜地開口：“不會耽誤？那我們走吧。”
黃伯和應關霄互相對視著，向老頭做了個愛莫能助的手勢，嚴台這次慌了，衝著季維出乎意料地說了聲：“對不起。”
雖然仍是粗聲粗氣的，可比一開始的態度好上不少。
季維愣了愣，把畫傳給了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收到季維的畫，指給老頭看：“像你外孫嗎？”
老頭看清畫後，激動地說了好幾聲：“像！像！像！”
圍觀群眾立時小聲地驚歎起來，有兩人想看看工作人員手裡的畫，但又怕打擾他們，隻得伸長了脖子，悄悄議論這個中國少年是不是來自於列賓美術學院。
有了畫像，找人會大大方便很多。
幾個工作人員也鬆了口氣，不然他們也不知道拿這個老頭怎麼辦才好。
“感謝你們的援助，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航空公司將會免費為你們升艙。”其中一個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員走到季維麵前說道。
“不用了。”
陸慎行淡淡地說道。
工作人員還要說話，應關霄補充道：“本來就是頭等艙。”
工作人員這才放棄了，不過在他們走之前送了他們一份全國旅遊手冊。
飛往柯裡斯的航班即將起飛，季維他們向登機口走去，忽然被叫住了。
“你們等一下。”
那老頭走上來，在一張紙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和電話，用的還是季維拿給他的那隻筆：“你們也是去柯裡斯的吧，這是我女婿的名字和電話，你們有事可以找他。”
“兩不相欠了。”
他把筆和紙遞給季維，轉身往回走。
原本就不高的個子顯得尤為蹣跚。
“已經聯係好了車子，一出機場就有人接。”應關霄對老頭的話並不在意。
黃伯忍不住說道：“希望他能找到孩子吧。”
葉卡捷琳堡曆史悠久，在俄羅斯的城市中經濟發展算得上不錯，可犯罪率居高不下，這麼大的孩子都聽得懂話，機場內廣播找不到人的話，恐怕凶多吉少。
隻有季維低頭看了看紙張。
——阿曆克賽。
紙張的背後還有幾行文字，隻不過被鉛筆劃掉了，顯然是實在沒有紙了。
可依稀能看得清楚字跡。
——我養的烏龜不知道怎麼死了，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我總會想起你媽，她在的時候總和我吵架，不吵了我反倒不自在了，對了，我前幾天去醫院查出了肺癌，我知道你們工作忙，但能不能……回來一趟。
他脾氣差得應該沒什麼朋友，女兒和女婿又遠在俄羅斯，養的烏龜也死了。
他應該很孤單吧。
季維收好了紙條，默默想。
想到這兒，他忽然轉頭看向陸慎行。
以前他一直覺得自己生晚了，陸慎行十九歲的時候他才十一，自己十九的時候陸慎行已經二十七了，他們之間永遠隔著長達八年的距離。
現在覺得，年輕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不會讓陸慎行孤單地變老。
“看哥哥乾什麼？”
陸慎行留意到他的目光，忽然問。
猛然被問到，季維心頭一震，忍不住把心裡的話說出了口：“在想我們誰會先死。”
男人停下腳步，挑起眉眼：“怎麼會想這種問題？”
季維也覺得這個念頭很可笑，停止了腦子裡忽然多出來的想法。
可男人忽然低頭，好讓兩人的視線齊平，看著他說：“我們維維要長命百歲。”
“活得比我久。”
望著男人漆黑的眼睛，季維的心臟仿佛漏跳一拍，或許是因為血液是溫熱的，胸腔裡止不住地浮現暖烘烘的情緒，彌漫到周身。
似乎怎麼都會被包容。
被陸慎行包容。
*
他們從葉卡捷琳堡到柯裡斯一共用了三個小時，從腹地飛到了邊境城市，如果不是因為應關霄不想乘坐火車，這個路線是不太尋常的。
他們剛下飛機坐到車上，季維就收到了陸媽媽的消息。
【陸媽媽】寶貝，你們到柯裡斯了嗎？阿行給我們報了夕陽紅旅行團媽媽都快要氣死了，我有那麼老嗎？
【季維】到了
【陸媽媽】給你們預定了酒店，一定要去住噢
陸媽媽發過來一個鏈接。
其實應關霄已經訂好了酒店……
他抬頭看了看坐在副駕駛上的應關霄，黃伯坐在前排，他和陸慎行坐在後排。
陸慎行靠在座椅上，閉著眼休憩。
季維想說開口換酒店，但不知道怎麼和應關霄開口，隻能坐得離陸慎行更近了些。
又近了些。
他近距離望著陸慎行的睡顏，突然不想吵醒陸慎行了，隻是默默地看著。
正在他準備坐回去的時候，男人忽然低低地說了句：“我已經睡了。”
季維一怔。
“想做什麼就做吧。”
陸慎行忽然睜開眼。
語氣意味深長的。
視線毫無預料地撞在一起——
季維心臟猛地跳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思維慢慢回複，小聲地說道：“能不能換家……酒店？已經訂好了。”
男人看了他一會兒，說了句：“可以。”
季維鬆了口氣，給陸媽媽發過去消息。
【季維】好
【陸媽媽】媽媽愛你
車換了方向。
陸媽媽給他們訂的是柯裡斯有名的度假酒店，一共是三間房，他和陸慎行一間，黃伯和應關霄各一間。
毋須在前台登記，一下車就有門童幫他們提行李，不過被黃伯拒絕了。
他們的房間都在二十八樓。
幾個人一起乘坐電梯。
叮咚——
電梯開了。
陸慎行還在和黃伯低聲交談，季維先去了房間。
房間號是2807，采光最好的一間。
他打開門。
漆黑一片。
插上房卡後，房間才驟然亮了起來。
房間有一扇大落地窗，床是心形的，潔白的被單上灑滿了玫瑰花，床頭邊還有幾根蠟燭，他好奇地走過去，發現床頭邊還擺著手銬、皮|鞭等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拿起手銬看了看。
心裡忽然浮現出一個猜測，這些不會都是情|趣用品吧？
他剛準備放下，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季維下意識回頭，是陸慎行提著行李箱進來了。
陸慎行的目光從他的臉上向下緩緩移動，透過衣物一寸一寸地打量，感覺要被看穿一般，目光最後落到他手裡的情|趣手|銬上時，終於停住了。
男人垂下眸，慢條斯理地開口：“喜歡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