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 / 2)

隻有春知處 風歌且行 9215 字 6個月前

紀雲蘅是可以為自己辯解的。

但前提是她要在沒有恐嚇和威脅之下, 並且較為安靜的環境裡才可以集中精神,思考出屬於自己的解決辦法。

“但我要他們都出去,包括夫人。”紀雲蘅提出要求。

紀盈盈聽到這要求, 當即害怕地看向母親, 眼裡含著淚,藏著深深的恐懼。

王惠被那一腳踹得半死不活, 捂著傷痛也要掙紮起來,想摳出嘴裡的布說話。

隻是還不等她開口,許君赫就一聲令下, 所有衙役趕著下人出了門, 連帶著站不起來的王惠也一並抬了出去,正堂的房門一閉, 就剩下寥寥幾人。

他坐在了常康方才所坐的主位上,左手邊站著常康,右手邊則是殷琅與賀堯。

紀雲蘅站在堂中, 身邊幾步的距離跪著紀盈盈。

堂中變得寂靜,一時間門無人說話。

許君赫也不催,讓紀雲蘅站在那裡自己想,他也很好奇紀雲蘅會用什麼方法自證。

這個平日裡膽小軟弱,被欺負也不敢大小聲的人,這會兒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強硬。

紀雲蘅看著麵前的許君赫,恍然像是又回到自己的小院裡。

許君赫會給她修屋頂,會翻牆給她送藥,還會爬上樹給她摘花, 還會把想抓住她的王惠踢得翻跟頭。

有良學在,這裡沒有人會打她。

她獨自站了半晌,待到她不再害怕, 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時,才伸手,將手掌一攤,“可以把玉給我瞧瞧嗎?”

殷琅聽聞,馬上轉頭去看許君赫。

一般這種情況下,許君赫隻需一個極其微小的動作或者眼神,殷琅就能辨彆他是同意還是拒絕。

這是他貼身伺候許君赫多年養成的眼力見。

隻是許君赫卻沒有給殷琅指示,而是自己拿起桌上的玉,兩步走到紀雲蘅的身前,將玉遞給了她。

她接過之後,放在掌心裡細細打量。

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這玉,卻是第一次觸碰。

冰冰涼涼的,像凝結而成的水一樣,即便是整塊玉都是鮮亮的綠,沒有任何雜色,卻還是能透過玉隱隱看見手指的影。

晶瑩如水,剔透似冰,當真是一塊世間門罕見的珍寶。

“我先前聽薛叔說,這天下間門的碧玉,從種水和顏色來看,數蒲甘的最為珍貴稀罕,每一塊都是獨一無二。”紀雲蘅的指腹滑過玉,輕聲道。

許君赫心說那殺豬的屠夫,懂的還不少。

嘴上道:“這就是蒲甘的玉。”

紀雲蘅喚道:“紀盈盈。”

紀盈盈嚇得身子一抖,跪在地上不敢抬頭,雙腿儼然軟成麵條,便是現在有人讓她起來回話,她也站不起來,心裡早就慌亂如麻。

“你說這玉是我送你的,那我問你。”紀雲蘅用認真的聲音問道:“這玉有幾塊?”

紀盈盈脫口就想回答兩塊。

可另一塊在她兄長的手裡。

前段時日她去找兄長的時候,正巧撞上紀遠摘了玉收進盒子裡,當時紀盈盈還好奇地問了他為何將玉收起來,紀遠回答則是怕戴在身上磕壞了玉,所以才收起來。

紀遠藏玉時雖避著下人,卻並沒有防備紀盈盈,於是她就親眼看見紀遠將玉藏在了書櫃後麵的暗格裡。

今日衙役搜查定然是沒搜到的,否則早就到這些大人的跟前了。

但也隻是暫時的,因為搜查還沒結束。

紀盈盈六神無主,顫著聲答:“一……”

紀雲蘅看著她,眸色如平靜的湖水般,打斷她的話,“你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是說謊,大人們不會輕饒你。”

“就是一塊,你隻給了我一塊。”紀盈盈的指甲死死地掐住掌心,不讓自己因恐懼而失了理智。

紀雲蘅轉頭喚了一聲,“良大人。”

“我姓許。”許君赫糾正。

“許大人,若是她說謊該如何處置呢?”紀雲蘅問。

“你覺得該如何?”他反問。

“抽鞭子,打板子。”紀雲蘅想了想,又學著王惠道:“打她幾巴掌,她知道痛了,就會說實話。”

紀盈盈咬緊了牙根,聽到這時便想著,就算是她挨了板子,再痛也要忍著,萬不能將母親交代的話忘記了。

先前在門前王惠對她說,此玉絕不能承認是父親給的,隻管賴在紀雲蘅的頭上就是,自有她死去的外祖父頂罪。

當初父親帶回這兩塊玉,說是無法變賣成現銀,又實在是因為太過寶貴不舍得扔,所以才給了他們兄妹,叮囑他們仔細藏著戴。

他們兄妹也藏得仔細,從未叫外人看見過,可誰知天降橫禍,憑空一道驚雷落在了紀家,兄長與父親接連被抓,行賄上級官員和私相授受的帽子扣下來,先前埋下的禍根就跟著被抄查出來。

蒲甘之玉。

紀盈盈根本就沒聽說過,壓根不知蒲甘是何地,這玉又是什麼來頭。

“若是她膽敢在我麵前撒謊,我便讓人割了她的舌頭,片成刀花,再讓她一點一點吃下去。”

許君赫隻是問,卻並不采納紀雲蘅的意見。

紀盈盈哪裡經曆過這些,被這麼一嚇當場就不行了,崩潰大哭道:“兩塊,有兩塊!”

“那還有一塊在何處?”紀雲蘅立馬追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紀盈盈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姑娘,在極度恐懼之下,她甚至無法好好思考,更不知道現在自己該如何回話,怕不小心說了什麼拖累了兄長和父親,拖累整個紀家。

她高聲朝門外喊道:“娘,娘救我!”

她本能地想依偎母親,可王惠早就被抬了出去,大門緊閉,任她怎麼呼救,都沒人應聲。

“若是你們知道我有兩塊這樣的玉,又怎會隻拿走一塊?”紀雲蘅道:“我再問你,另一塊玉在誰那裡?”

紀雲蘅的問題非常簡單,在不知情的人聽來並沒什麼特殊。

然而知情人卻知道,這問題很刁鑽,讓紀盈盈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不敢回答。

若說不知道,可是等到衙役從兄長房中將玉搜出來,證實她在撒謊怎麼辦?

若是將實情說出,豈非將兄長手裡的玉白白供出來?

“回話。”許君赫不耐煩地催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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