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樹歌僵硬地坐在床邊,雙手規規矩矩地擺在膝上,眼睛則目不轉睛地盯著沈眷看。
沈眷走到她身邊坐下,波浪線驟然劇烈,就像是心電圖突然間猛烈波動,興許還伴隨著滴滴的警報聲。沈眷眼中有了笑意,突然,波浪線全部消失了。
沈眷一驚,連忙仔細感受。
顧樹歌低下了頭,擺在膝上的手握成了拳頭,顯得很緊張。
小歌怎麼了?
沈眷不解,但她很快就想出原因了。她徑直過來,坐在她的身邊,表明她知道她在哪裡,她的存在感沒有消失。那麼她剛剛闖入衣帽間的事,當然就瞞不下來了。
沈眷冷靜下來後,就猜出顧樹歌去衣帽間肯定是有事,她連睡在她身邊都僵直得不敢動,怎麼敢有意偷看呢。
她在心裡為顧樹歌辯解了一番,然後克製住自己心中的羞赧與緊張,鎮定自然地開口:“小歌,你在哪裡?”
顧樹歌的頭越低越下,像是犯了什麼大錯一般,覺得這次是逃不過去了,沈眷肯定會以為她毛毛躁躁很沒禮貌,說不定還會覺得她彆有用心。
她急得都快哭了,突然聽沈眷開口,一下子就抬起頭,看向她。沈眷隻是湊巧坐在這裡?她並沒有感覺到她的存在?
窗簾拉上了,房中燈光通明,但不知是人心浮動,還是彆的什麼,亮如白晝的臥室,在顧樹歌眼中都幽暗了下來,像是空氣都減緩了流動,帶上了熱意。
她咬了下唇,小心翼翼地在沈眷的手背上點了一下。才一下,就如觸電一般地縮了回來。
因為剛出浴,沈眷的手背溫熱細滑,像是上好絲綢,又像傳世的暖玉,使人愛不釋手,使顧樹歌滿心都被愛意填滿了。
沈眷說了一句:“我洗得有些久,是不是讓你無聊了?”
顧樹歌連忙在沈眷的手背上畫了個叉,她悄悄地瞥了沈眷一眼,心跳再度劇烈起來。出浴後沈眷,肌膚帶著一些粉紅,眼瞼微微地低垂著,長發被撩到了耳後,修長白皙的頸顯得有些脆弱,又帶著一股彆樣的溫柔繾綣。
她輕聲開口:“我們要準備第二次用血了。”
準備第二次用血,沈眷負責采血,顧樹歌則負責心理建設,飲下沈眷從身體裡抽出來的鮮血。
還不急,她想,雖然血液的新陳代謝很旺盛,可才幾天,再旺盛也沒有這麼快就恢複過來的。她搖了搖頭,在沈眷的手心寫:“太趕了。”
沈眷是想要試一試顧樹歌的情緒的,確定她的心裡到底有沒有她的位置。她感覺到了波浪線的變化。
從浴室出來開始,她越靠近小歌,波浪線就越多,直到她在小歌身邊坐下,波浪線達到了一個峰值。
之後,小歌悄悄地偷看了她,波浪線再度產生。
這樣的變化,矛盾是說不通的,心動才是最合理的解讀。
沈眷很高興,她想,小歌還是接納了她。
喜悅像是細流,從心臟的位置流出,直到全身,都被那種濃烈卻使人安心的喜悅所包裹。
興許是肯定了波浪線的意義。沈眷覺得這些波浪線都變得綿軟膽怯,又帶著少許害羞,怯生生地圍繞在她身周。
她剛想開口,她就感覺不到顧樹歌的存在了。是今天的時間到了,比昨晚推遲了將近兩個小時。最多後天,她就能全天都感覺到顧樹歌的存在。
原本以為這已很快了,但到這時,沈眷卻不滿足起來,她不僅想感覺到小歌的存在,還想看到她的模樣,觸碰到她的手,她的唇,還有她內心最柔軟,最敏感的地方。
話到口邊,不知不覺就變成了:“我們要準備第二次用血了。”
小歌在她手心寫,太趕了。
沈眷很輕很輕地搖了下頭:“我隻覺得還不夠快,我想馬上看到你。”
直白地話語,讓顧樹歌的心都抽成了一團,沈眷像是全然不知,她轉過頭,徑直地看向她所在的地方,問:“小歌,你心中有沒有我?”
專門問心中有沒有她,是什麼意思,顧樹歌當然明白,隻是她不肯相信。
沈眷卻像是覺得自己還不夠直白,認真地又說了一遍:“我喜歡你,你願不願接受我?”
那一瞬間,波浪線像山洪,像狂浪,像海嘯,將沈眷圍擁、包裹。
心動,是最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