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台上的戲結束後,也快到了開宴的時間,眾人紛紛散開。
也是這時,太後才從五福堂趕過來,端坐在椅子上。
和一般的老婦人不同,太後素來不怎麼喜歡聽戲。
這不,太後特意等到戲曲結束才從五福堂過來。
沈扶雪等一眾小娘子離太後最近,紛紛上前向太後見禮。
太後慈和的一一應了後,叫了沈扶雪上前,她拉住沈扶雪的手:“瞧你這小臉,臉色好像又好了些。”
白裡透紅的,嫩的幾乎能掐出水兒來。
看到這麼漂亮的小娘子,太後的心情都好了些。
所謂美色怡人,當真不外如是。
沈扶雪回道:“謝謝太後關心,臣女最近一直沒犯舊疾。”
“那便好,”太後拍了拍沈扶雪的手。
場間的夫人們見到這一幕有些驚訝,她們沒想到太後竟然這麼喜歡沈扶雪。
作為臣子的夫人,她們自是要迎合上麵的喜好,上麵喜歡什麼,她們也會喜歡什麼。
雖不知為何,但既然太後如此喜歡沈扶雪,那麼她們日後定然也會這麼喜歡沈扶雪。
一時間,眾人都默默記住了沈扶雪這個名字。
太後本就是慈善的性子,她又一向喜歡沈扶雪,便道:“正好園子裡冷清的很,你們幾個便留下住幾日再走。”
太後說著點了幾個上次進宮的小娘子。
這便是要留人進宮住的意思了,眾人紛紛上前謝恩。
一眾夫人心裡更是揣測起來,莫不是太後要繼續考察下這些小娘子的品性?
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眾人哪裡知道,太後確實是喜歡小姑娘們的熱鬨,隻是單純的叫人進宮作伴而已。
有了太後的話,眾小娘子回家後都第一時間收拾了行李,然後到了五福堂。
一眾小娘子早前一起來過五福堂,相處過好幾日,彼此間都是相熟的,很快就打成了一團。
待到晚間時,眾人各自住到了原來的房間。
沈扶雪亦是住到了原來的房間,伺候的宮女還是箬竹。
沈扶雪整理從家裡拿過來的行李,她拿出了厚厚一摞紙,這摞紙已然裝訂成冊,裝訂的還很精美,可見是用了心思的。
沈扶雪問箬竹道:“箬竹姑姑,不知太後現在有沒有空,我有個東西想呈給太後。”
箬竹是知道太後有多重視沈扶雪的,當即便去通稟了太後。
太後這會兒剛用過晚膳在房間裡休息,恰巧有空。
箬竹便帶著沈扶雪進了正廳。
進入正廳後,沈扶雪向太後見禮:“臣女見過太後。”
太後笑盈盈道:“好孩子,快彆拘禮了,來哀家旁邊坐下。”
一旁的盛嬤嬤很有眼色地給沈扶雪端過來了個小凳。
沈扶雪做在小凳上,背脊挺直,姿態優雅而又美好。
沈扶雪把小冊呈給太後:“太後,這是臣女在家閒來無事時抄的佛經,正好恰逢此次進宮,臣女便想著將這佛經獻給您,也好供奉在佛前祈福。”
盛嬤嬤接過小冊,轉呈給太後。
太後翻開一看,裡麵是熟悉的娟秀而又有風骨的字跡。
字落在宣紙上,規整而又瀟灑,可見是用了心的。
太後很是驚訝,驚訝過後就是熨帖。
太後沒想到,沈扶雪竟然有這份心思,專門抄佛經給她祈福。
沈扶雪是個乾淨至極的性子,素來也想不到那麼多。
隻是太後一直對她很好,她便記在心裡了。
正好她被紀氏拘在家裡,什麼也做不了,便抄佛經以求靜心,算是一舉兩得。
沈扶雪抿唇,她心下有些忐忑:“也不知,太後您喜不喜歡?”
太後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喜歡,哀家喜歡的緊。”
聽太後說喜歡,沈扶雪也鬆了口氣,她是很乖覺的性子,見狀便道:“時辰也不早了,臣女就先退下了,不打擾太後休息了。”
說罷,沈扶雪便退下了。
沈扶雪退下後,太後繼續翻小冊子。
太後一連翻了多頁,每一頁的字跡都很端正雋秀,可見是用足了心的,沒一點兒不耐煩。
才剛及笄的小娘子,能有這麼沉靜的心思,當真很不容易。
便連盛嬤嬤都忍不住讚道:“沈姑娘是個極好的。”
太後合上小冊子,“可不是。”
便是沒有陸時寒這層關係,單論沈扶雪這個人,太後也是很喜歡的。
這麼多小娘子,隻有沈扶雪有這份心思,專門抄佛經給她祈福,豈能不讓她喜歡。
太後看了眼盛嬤嬤:“時寒說的事,你都準備好了嗎?”
盛嬤嬤恭謹道:“太後放心,奴婢都準備好了。”
“嗯,”太後應道。
…
第二日一早。
沈扶雪用過早膳以後,去隔壁找薑令儀。
剛出院門,沈扶雪就聽到了來往的腳步聲,似是有人在抬著什麼東西,頗是喧鬨。
畢竟是在宮裡,沈扶雪沒有多管,繼續去往薑令儀處。
也是巧了,薑令儀正好出門,兩人在半路上遇到了。
沈扶雪問道:“令儀,外麵怎麼這麼吵鬨。”
一說到這個,薑令儀就很是煩躁:“是永寧縣主的人在搬行李,說是也要到宮裡住幾日。”
永寧縣主是福安公主的女兒,她早前在蜀中遊曆,才回京城。
薑令儀和沈扶雪道:“濃濃,這個永寧縣主驕縱極了,這幾天你要是碰到她的話,可千萬彆搭理她。”
薑令儀和永寧縣主不合,那時她剛從洛州回京城,似是在一個宴會上,永寧縣主嘲笑她說她是從小地方回來的,是個鄉巴佬。
兩人就此結下了梁子,很是不對付,一見麵就爭吵。
說罷,薑令儀忍不住歎了口氣,一想到要和永寧縣主在一起待好幾日,她就覺得晦氣極了。
薑令儀慣來是個小太陽般的性子,朋友極多,能叫薑令儀這麼說的,可見是真的驕縱。
沈扶雪點頭,把這個永寧縣主記在心裡。
不過也是巧了,說曹操曹操到。
薑令儀話音剛落,永寧縣主就帶著人過來了。
見到薑令儀,永寧縣主眉梢微挑,“喲,這不是薑令儀嗎,原來你也在宮裡。”
畢竟是有品階的縣主,薑令儀向永寧縣主見了禮。
永寧縣主挑剔地看了眼薑令儀:“薑令儀,你這身上衣裙的款式好似還是去年的吧,怎麼,你家竟這樣落魄了?”
永寧縣主說著嗤笑出聲。
一旁的宮女見狀默默低下頭。
說實在的,薑家是世家大族,又與定國公府互為姻親,是大周朝赫赫有名的世族,薑家怎麼可能缺錢。
薑令儀隻是喜歡這件衣裳,穿著舒適而已。
薑令儀氣不過便要反駁,沈扶雪拉住了薑令儀的手,她衝著薑令儀搖了搖頭。
這畢竟是在宮裡,鬨大了不好。
薑令儀性子雖急,但也是聰慧的,沈扶雪這麼一勸,她就回過味兒來了,永寧縣主這是故意激她呢。
薑令儀便道:“濃濃,陳鸞她們還等著咱倆呢,咱們快過去吧。”
她拉著沈扶雪往外走。
永寧縣主先前隻顧著薑令儀了,這會兒才注意到沈扶雪,她問一旁的宮女:“那女子是誰。”
“沈姑娘是濟寧侯府的二姑娘,是薑小姐的好友。”
薑令儀的好友?
想起沈扶雪那絕色的容貌,永寧縣主幾乎是立刻就將沈扶雪也一並恨上了,兩個狐媚子!
…
幽靜的小路上。
薑令儀鬆了口氣:“濃濃,方才多謝你提醒我。”
這畢竟是在宮裡,要是她和永寧縣主吵在一起鬨大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呢。
沈扶雪搖頭:“無妨。”
她們兩個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情誼,無須提這些。
“也是,咱們去找陳鸞她們吧,”薑令儀笑道。
兩人繼續往前走,正走著,沈扶雪忽然聽到了一聲貓叫聲。
那叫聲細細弱弱的,一聽便知是個小貓。
沈扶雪停下了步子,她順著貓叫聲往前走,果然在樹叢中見到了一隻小貓。
這小貓不過兩三個月大,通體雪白,漂亮極了,就是身上的毛發有些臟兮兮的。
看到沈扶雪,那小貓又叫了一聲,沈扶雪的心都快化了。
她衝著小貓擺了擺手:“小貓,過來呀。”
那小貓像是聽懂了沈扶雪的話一般,顫顫巍巍地朝沈扶雪走了過來,半點兒也不怕生地靠到了沈扶雪手上。
沈扶雪愛憐地把小貓抱在懷裡,絲毫不介意小貓的臟汙。
薑令儀更是瞪大了眼睛,這小貓的性子也太親人了吧,比她家的咪咪還要乖。
薑令儀想摸一下,結果那小貓一歪頭,躲了過去。
薑令儀:“……”
薑令儀收回了手:“濃濃,看來這小貓和你比較有緣。”
沈扶雪揉了揉小貓的頭:“令儀,這小貓像是有些餓了,我得帶它回去給它喂些吃的。”
“那好,你回去吧,我告訴陳鸞她們一聲。”
“嗯,”沈扶雪帶著小貓往回走。
到了房間後,沈扶雪道:“箬竹,這是我剛撿回來的小貓,”頓了頓,她又道:“箬竹,你能幫我弄一些羊奶過來嗎?”
箬竹點頭:“沈姑娘稍等一會兒,奴婢馬上回來。”
箬竹很快就帶了羊奶回來,小貓吃的極歡快,圓圓的小臉沾滿了奶漬。
沈扶雪不厭其煩地給小貓擦拭奶漬,又用棉布沾了水擦拭了小貓身上的臟汙。
箬竹在一旁默默,看來沈姑娘是真的很喜歡貓。
給小貓弄乾淨後,沈扶雪才想起這畢竟是在宮裡。
宮裡素來多貓,這貓許是在宮裡流浪的小貓,她要是把小貓放走,小貓豈不是又要過上流浪的日子了……
沈扶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箬竹,我能養幾日嗎?”
也不知宮規允不允許。
先帝時曾下令說隻準主子娘娘養貓,底下人是不許的,不過現在早沒人守這規矩了,不少宮女都養著貓呢,
再者說,沈姑娘還是太後的貴客,箬竹便道:“應是無礙的。”
沈扶雪聞言眉眼彎彎,那豈不是說,她可以養幾日這個小家夥了?
沈扶雪一把舉起小貓,她還給小貓起了個名字,就叫棉團。
渾身白的像是一團棉花一樣,可不是恰當的很。
陳鸞等小娘子知道沈扶雪撿了一隻貓以後,都紛紛來了她的小院看棉團,還逗著棉團玩。
一時間,沈扶雪的小院裡歡聲笑語不斷。
不過眾人卻不知道,永寧縣主氣的摔碎了好幾個茶杯。
她原本正在同人炫耀她在蜀中的遊曆,一路上買了多少好東西。
永寧縣主正說的暢快呢,誰成想,眾人聽說沈扶雪撿了隻貓以後,紛紛去了沈扶雪的小院,沒人捧她的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