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前世番外(1 / 2)

美人嬌 白糖奶兔 15232 字 10個月前

傍晚之際,晚風輕拂,簷角下的簷鈴叮當作響。

像是敲在沈扶雪的心上一樣。

陸時寒看著沈扶雪,直截了當道:“濃濃,你願意嫁給我嗎?”

沈扶雪心跳若擂鼓。

陸時寒當真想娶她,而且就這樣同她提了親。

沈扶雪從來都是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何曾遇到過這樣的事,她整個人都亂成了一團,全然不知該如何處理,隻是怔在那裡。

片刻後,沈扶雪才有了思考的能力。

對於陸時寒的提親,沈扶雪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的病。

沈扶雪脫口而出道:“不行的,陸大人,你是知道我的身子有多弱的,我是活不了幾年的……”

之前她就是因為身子的緣故,不想拖累旁人,所以才會主動與陸顯退婚,現在麵對陸時寒亦是如此。

如果她嫁過去幾年就死了的話,對於陸時寒而言是多大的傷害。

此時的沈扶雪完全沒意識到,她對於陸時寒的提親,第一反應是擔心自己的身子太弱怕拖累陸時寒,而不是直接拒絕。

陸時寒道:“我不在乎。”

他喜歡的隻是小娘子,無論小娘子的病症有多嚴重,他都不會懼怕,也不會放棄。

他會一直陪著小娘子,幫小娘子找尋大夫,他有信心,一定會把小娘子治好。

就算不能,他也會一直陪著小娘子。

沈扶雪瞪圓了眼睛。

若是換了旁人,麵對她這樣活不了幾年的女子要做妻子的話,怕是都要退避三舍,可眼前的這個人卻說不在乎,而且毫不退縮。

沈扶雪實在想不到陸時寒會做出這樣的應對。

像是千萬條絲線纏繞在一起,沈扶雪的心也徹底亂了,她眨了下眼:“那也不行。”

“為什麼?”陸時寒問。

沈扶雪咬唇,她的聲音有些慌亂:“我也不知道,總之就是不行。”

她確實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個在閨閣裡待了十五年的小娘子,從未麵對過這樣複雜的事,她如何能知道該怎麼處理,隻是下意識便張口拒絕罷了。

被小娘子拒絕了,陸時寒卻沒難過。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他自是了解了小娘子的性子,小娘子性子溫吞,一貫都是軟綿綿的,當然不可能立時便答應他。

在來之前,陸時寒就預料到了這一幕,這不過是他求娶小娘子計劃的第一步而已。

陸時寒垂眸,“那你考慮三天,三天後給我答案。”

陸時寒的神情一如既往的無波無瀾,好似隻是提了一個建議,實則,他已經在這句話裡用上了兵法。

若是他不提這三天之約,小娘子直接拒絕了就是,他以後也沒機會來見小娘子了。

可現下他提起了三天之約,卻是有了時間限製,屆時他便能再見小娘子了,若是小娘子答應了自然是好,若是不答應,到時他會再想旁的辦法。

沈扶雪連忙道:“好。”

涉世未深的沈扶雪自是沒意識到陸時寒這話背後的意思。

聽到陸時寒的三日之約後,沈扶雪甚至還鬆了口氣,原本她就不知該怎麼做,現在有了三天的思索時間,她自然會覺得輕鬆一些。

沈扶雪完全沒意識到,她其實可以直接拒絕,而不必在意這所謂的三日之約,她在不知不覺中就落入了陸時寒的圈套裡。

陸時寒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他不能再逼迫小娘子了,要不然依著小娘子這軟綿綿的性子,怕是會被嚇到,他道:“那我就先走了。”

陸時寒說完就徑直出了屋子,屋裡徒留沈扶雪一人。

又一陣風吹過,簷鈴叮當作響。

沈扶雪瓷白的小臉染成了桃花色。

方才陸時寒同她表白並提親後,一直在等著她的答案,她也一直在思索,所以竟一直沒來得及害羞。

直到此刻,屋裡麵隻有她一個人時,那股子羞怯才漸漸湧了上來。

沈扶雪覺得她的心跳的好快,臉頰也好熱,她拿起手帕往臉上扇了扇風,可臉頰卻依舊一片緋色。

沈扶雪望著鏡中陌生的自己,隻覺一片迷茫。

迷茫過後,就是反複的糾結。

陸時寒那樣情真意切的提親,她到底要不要答應,沈扶雪無人可問,隻能自顧自地思索。

這一糾結,就糾結到了第二天夜裡。

沈扶雪的心還是亂糟糟的一片,一點思緒都沒捋出來。

沈扶雪披著雲霧般的墨發坐在案幾上,她不免歎了口氣。

正在這時,外麵風漸漸大了起來,雨也淅淅瀝瀝地落下來。

剛開始隻是小雨,可雨勢逐漸變大,很快,外麵的風雨幾乎連成雨幕,就連窗柩都被吹開了一角。

沈扶雪起身,想要把窗子關嚴。

可從窗柩透開的縫隙裡,她卻看到了一道人影。

外麵風雨交加,那道人影立在廊廡下,鴉青色的衣襟肩頭落上了不少雨漬,顏色暈深了許多。

是陸時寒。

他清冷的身姿站在夜晚的雨幕裡,好似一道青竹。

是陸時寒,他怎麼過來了?

沈扶雪雖不解,但她的第一個想法卻是趕緊讓陸時寒進來,外麵風雨那麼大,他若是再站在外麵該著涼了。

而且外麵還會有巡夜的護衛,若是看到陸時寒該怎麼辦。

沈扶雪推開窗扇,低聲道:“陸大人,你快些進來。”

陸時寒沒想到小娘子會招呼他進去,他略一思索,腳尖一躍就進了屋裡。

可就在陸時寒剛進屋裡的這一刻,外麵忽然“轟隆”一聲,原來是驚雷響起,而後便是接連不斷的響雷。

沈扶雪的身子微微瑟縮了一下。

她倒不是很怕雷,不過現在窗扇開著,雷聲格外的近,像是炸開了她的心臟一般,她下意識便瑟縮了身子。

可她沒想到,那雷聲之後竟然沒停,而是連續不斷的響雷。

下一瞬,她被擁進了一個泛著清冷雨夜氣息般的身子裡。

陸時寒抬手捂住了沈扶雪的耳朵。

沈扶雪仰起脖頸,怔怔地望著陸時寒。

陸時寒捂得很緊,她聽到的雷聲小了許多。

沈扶雪有些恍惚,麵前的陸時寒嘴巴張合,似是在說些什麼,她聽不清,但卻從陸時寒的唇形辨認出了他的話——

彆怕。

他在說彆怕。

於是,沈扶雪不知為何,真的不怕了。

幾息之後,雷聲終於停止,而陸時寒也鬆開了捂著沈扶雪耳朵的手,他回身關上了窗戶,仿佛也將風雨阻隔在外麵。

沈扶雪的心跳逐漸平複到之前,她問陸時寒:“陸大人,你怎麼來了?”

陸時寒身上落著的雨絲氤濕了衣襟,“閒來無事,不知不覺便來了這裡。”

陸時寒沒有撒謊,他確實是在處理完公務後,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這裡。

沈扶雪垂下眼睫,含混地應了一聲:“哦……”

沈扶雪回過神,她取了塊乾淨的帕子遞給陸時寒。

他衣襟上落了不少雨,若是不及時擦去的話,該著涼了。

陸時寒接受了她的好意,他坐到椅子上,細致地擦去肩頭落著的雨絲。

房間裡一片寂靜,隻有些輕微的窸窣聲。

很快,陸時寒就擦好了衣襟。

沈扶雪上前,想要接過帕子,可卻有些拽不動帕子,是陸時寒在用力。

“陸大人?”沈扶雪疑惑道。

“考慮好了嗎?”陸時寒的口吻淡淡的。

沈扶雪卻懵了,她的話語有些磕絆:“陸大人,現在才剛過去一天,還沒到三天呢……”

哪有這樣的?沈扶雪愣在原地。

陸時寒當然知道沒過去三天,他隻是隨口問一下而已。

沈扶雪聽完鬆了口氣,她還沒考慮好呢。

沈扶雪把帕子放回原處,兩人靜靜地對坐,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沈扶雪想她得想個話題,兩人好歹聊一下天,緩和一下氣氛,她道:“對了,陸大人,之前的漠北遊記還有後續章節嗎?也不知那位茶山居士可寫好沒。”

沈扶雪思來想去,最後決定還是以這本遊記作為談話的切入口好了。

遊記?

陸時寒抬眸,鴉羽般的眼睫也隨之輕抬:“濃濃。”

沈扶雪心一跳,陸時寒上次這樣叫她時,是在同她提親時,現在怎麼忽然又叫她的小名了?

沈扶雪攥緊了手,有些緊張:“怎麼了?”

陸時寒的指節輕放在案幾上,“濃濃,從來都沒有茶山居士,從始至終都是我。”

陸時寒既然想求娶沈扶雪,自然不會再騙沈扶雪,所以,他也不想再隱瞞自己的身份了。

聞弦歌而知雅意,沈扶雪當然聽明白了陸時寒話裡的意思,他是在說,他就是茶山居士,那本漠北遊記是他寫的!

仿佛一陣風掠過,吹散了彌漫山間的迷霧。

漠北遊記,陸時寒少年時就曾住在漠北,而且還曾率兵領將,當然對漠北很了解。

所以說,這是他為了自己,而親手寫就的遊記。

沈扶雪從未想過這個可能,一時間竟然怔在原地。

陸時寒就見小娘子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像是隻被驚嚇到了的小奶貓,很是可愛。

陸時寒垂眸:“這幾天有些忙,等過些時日有了空閒,我再繼續寫。”

陸時寒沒再嚇小娘子,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小娘子該睡下了,若不然依著小娘子的身子,第二天起來時怕會不舒服。

他起身:“我先走了。”

陸時寒走後,沈扶雪猶如做夢一般地躺到榻上。

那本漠北遊記竟然是陸時寒專門為了她寫的?

她從未見過,也從未聽過這樣的事。

沈扶雪幾乎可以想象到,忙碌的陸時寒儘量抽出時間,在深夜裡一字一字寫下遊記,向她講述著漠北的風光與景致。

他該是用了多少心血、又用了怎樣的心思啊。

沈扶雪的心口仿佛都凝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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