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禦看著韓沐琳,眼中有一絲厭惡,他語氣及其認真,“你可以試試,再遇猛獸,本世子可還會救你。”
韓沐琳被秦禦的態度嚇了一跳,“你怎麼就不會了,難道還能見死不救不成?我會報恩的,不會讓你白救的……”
秦禦就是厭惡這種源源不斷的麻煩,若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救。
“你既然知道本世子不會見死不救,那也應該明白,救你隻是出自道義,並不求回報。你若非要報恩,那本世子隻能給你扔回去。”秦禦說完,轉身就走,他下定決心,就算韓沐琳再遇見什麼危險,他絕不再救。
韓沐琳眼睛通紅,也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被秦禦嚇得。她抹了抹眼睛,安靜地跟了上去,自此再也沒有提過報恩這件事兒。
回到韓府,幾個表兄又把韓沐琳好訓,韓沐琳的兄長韓沐柏特地找了秦禦賠禮道歉,秦禦腦子一直短那麼根筋,根本不知道韓沐琳對他有意思。其實就算知道他仍是這個態度。
秦禦對韓沐柏也沒什麼好臉色,“韓公子不必過來,與其花時間過來賠罪,還不如好好教導一下令妹。圍獵本來是件好事兒,可因為令妹不僅沒打到獵物,還搭了四支箭,實在掃幸。”
韓沐柏臉色難看的很,秦禦這般不給麵子他卻半點法子沒有,“世子說的是,我回去之後定回好好教導沐琳,不再給世子添麻煩。”
三房性子一脈相承,三老夫人,三爺,三房大公子,韓沐琳都是一路貨色。韓沐柏在心裡罵秦禦不識好歹,他妹妹上趕著過去都不要,還是不是個男人。
他麵上卻卑躬屈膝,一臉認錯討好。秦禦盯著韓沐柏看了半響,覺得甚是無趣,“大公子請回吧,回去還請囑咐令妹,以後莫要在我身邊晃悠。我救她一次,絕不會有第二次。”
像韓沐柏這種人,秦禦見得多了,對下官威大得很,對上就像夾著尾巴的狗,連叫都不敢,韓家以武傳家,卻半點骨氣都沒有。
秦禦如今談起救韓沐琳的事兒還滿是懊悔,“舒兒,那次我連一個獵物都沒獵到,”在秦禦眼裡,那幾隻狼是不作數的,不能吃,狼毛還硬,用也不能用。
韓沐琳被秦禦恐嚇過,也不敢再提秦禦救人的事兒。
十五歲的秦禦箭法超群,百發百中,卻在那次得了最後一名,還被韓沐琳的話惡心地飯都沒吃好。
好在,韓沐琳再怎麼形如男子,也有女兒家的嬌羞,真躲了秦禦幾個月。秦禦回盛京,幾個月不見,韓沐琳就把這事兒拋於腦後。
可秦禦一直記得。一場圍獵,他得了最後一名。
顧寧舒想笑還得忍著,“以後還有機會。左右我們離得遠,不方便照顧,多一個人儘孝也是好的,外祖母的事兒你也彆想太多了,韓府要是傳信讓我們過去,我們就過去,探望老人本來就是應該的。”
但若是還想著往將軍府塞人,那恕不奉陪。顧寧舒想著無論這回是老夫人幡然醒悟還是故意示弱,她不來找事兒就好,這樣她跟秦禦也能鬆口氣。
都在豫州,哪能真的說不管就不管,說不往來就不往來,外麵百姓保不齊說三道四,說秦禦瞧不起韓家,連親外祖母生病了都不管。
顧寧舒喝了一口熱水,渾身都暖了過來,現如今九月末,還有三個多月孩子就出生了。能好好的就是最好的了。
有時顧寧舒也止不住想,她穿過來到底和那本書有什麼關係。以秦禦這種性子的人十八年不續娶,十八年後也斷斷不會再娶的。原身死後,豫州韓家是不是經常給秦禦送女子畫像,讓他選一個做續弦。
顧寧舒剛過來時常常因為書中秦禦說的“隻有愧疚,絕無感情”八個字而為原身不值,生死一命,鬼門關一趟,夫妻一場,就隻剩下這八個字。可如今她想著破綻良多。
原書寫徐安然前世嫁給秦曜寧是因為救駕的功勞換回來的聖旨,秦曜寧不得不從。嫁給秦禦卻沒用聖旨,而是找到秦禦部下,說了一句話:一個月後襄樊關一定要小心。
徐安然知道那裡將是秦禦的埋骨之地,一個月後青州襄樊關之役,秦禦中流箭而亡。他部下秦祿死裡逃生,帶著秦禦的屍體回到盛京,一代遼宋守護神就這麼無疾而終,享年三十七歲。
徐安然重生回來,心境與之前有很大不同,前世秦曜寧之於徐安然,是——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她前世要死要活寧可拿聖旨壓著也要嫁給他,可到底是不幸福,秦曜寧冷淡了她一生,至死都未圓房。
重活一世,上天憐惜她給了她一條命,她知道後世的所有事,甚至知道她前世的公爹秦禦會在一個月之後葬身襄樊關。天大地大,有什麼比救命之恩還大的嗎?既然秦曜寧不要她,她就嫁給秦禦,做她的繼母,讓秦曜寧日日向她請安行禮。
徐安然的話傳到秦禦耳邊,幾日後,秦禦便把徐安然娶進門。
顧寧舒覺得,秦禦可能不認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種話,不然,他娶得就是韓沐琳,而不是她了。
秦禦重義,因為朝聖寺之事,負責娶了她,但絕不會因為一句莫須有的話就娶徐安然。
說實話,顧寧舒當初看這段的時候沒帶腦子,也覺得有些可笑,徐安然是神仙下凡嗎,能知後事。倘若和成惠帝說這種話,指不定就抓起來關哪個天牢裡了,慢慢審問,把以後發生的事兒全給問出來。
或者請進宮,好吃好喝招待著,省著這麼大個變數跑了。
怎麼會娶她呢……
顧寧舒感覺好像剛剛有什麼東西悄悄從手指間溜走,她抓不住,也看不清,她回過神,手上的杯子還冒著熱氣。
秦禦喝著顧寧舒給斟的茶,露出一個笑來,“嗯,不忽悠她要還跟上次一樣說你壞話,我就立馬回來,以後再不來往。”
顧寧舒被秦禦認真的態度逗笑了,她把杯子放下,臉上的笑斂住,“長風,說真的,你就沒想過三妻四妾嗎?你就我一個,而且啊我現在懷著孕,很多事不方便……”
秦禦臉上的笑也不見了,他問,“你不也就我一個嗎?”
顧寧舒點了點頭。
“那你是不是想過三夫四侍……你懷著孕,很多事兒不方便,然後想帶著我的孩子改嫁找彆人。”
顧寧舒隻想過若是在王.府過得不好,等她把孩子生下來,求封和離書,然後帶著嫁妝改嫁。絕對不會帶著孩子的,帶孩子多累贅。
秦禦的臉僵住,他看著顧寧舒,試圖在她臉上找出否定的答案來,可是他沒找到,“…你還真這麼想過。”
秦禦眼裡有不可置信,還有掩飾不住的受傷,最重要的是,他以為顧寧舒在玩笑,所以才同樣的話回過去,沒想到是這麼個答案。
儘管秦禦說這番話的時候覺得他做的不夠,千不好萬不好,哪兒都不好,可顧寧舒這樣想…他就覺得他全天下最好,還想嫁給誰!
“長風,我……那不是以前嗎,那時剛成親,孕婦都愛胡思亂想的。”顧寧舒心道,絕對不能把隻想帶著嫁妝改嫁的事兒給說出去。
“胡思亂想?這種事兒也能胡思亂想!”秦禦聲音有些不穩,他眼眶有些紅,是強忍著才沒流下淚來,他的妻子,改嫁,他想想就覺得難以接受,“顧寧舒,我同你說好,就算我死了,你也得給我守活寡!”
秦禦衝出屋去,顧寧舒捧著涼了的茶,她放到嘴邊喝了一小口,又把杯子放下,這也不怪她啊,那時剛成親,她想著兩人相敬如賓地過下去就好。
若在王.府過得不如意,她就和離,要麼就假死出去,離盛京遠遠的,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一輩子。
她那時沒想到秦禦是這樣的,就是啊,以後的事兒誰又說得準。
顧寧舒站起來,摸摸隆起的肚子,在房裡繞了兩圈,房裡的擺設無一不和她心意,顧寧舒跺了跺腳,追了出去。
秦禦根本就沒走遠,就在門後麵站著,“顧寧舒,我看你多久能追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秦禦要氣瘋了(╯‵□′)╯︵┻━┻凸(`0?)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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