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2 / 2)

看到沈旭鵬,沈西園微微皺眉。

病床上的沈旭鵬,身體狀態看起來還不錯,但就是一直昏迷著。

“病人送來的時候傷勢非常嚴重,像他這麼嚴重的傷勢,其實大家都知道非常困難的,除非是出現奇跡。”

“真的出了奇跡,病人救活了,身體那麼嚴重的傷勢也在迅速好轉,可病人就是醒不過來。”

負責沈旭鵬的醫生跟沈西園介紹病情。

“剛開始我們以為病人是腦部受傷,有淤血啊或者什麼,導致病人無法清醒,但檢查結果顯示,病人腦部的確有血塊,但血塊也在不斷被吸收掉。原以為等血塊完全被吸收掉病人就能醒過來了,可還是沒有。”

“另外,病人的腦部活動非常密集活躍,這種程度的腦部活動,病人幾乎不可能昏迷的。可偏偏病人就是昏迷不醒。”

醫生有些無奈,“所以說醫學上需要探索的還很多,尤其是大腦,我們對大腦的了解太少,目前沒有任何腦部專家能夠完全解釋這回事。隻能說,是另外一個奇跡吧,或許他會很快醒來,也或許他很久都不會醒來。”

沈西園看著病床上的沈旭鵬。

她伸出手指,指尖點在沈旭鵬的眉心……

“病人麵部有反應了!”

醫生驚呼。

病人出現皺眉的動作,麵部肌肉緊繃、抽搐,顯然病人對沈西園的這個動作有反應!

醫生顧不得許多,趕緊讓人來馬上再給沈旭鵬做檢查,同時還請了主治醫生過來查看情況……

“病人出現麵部反應的時候,腦部活動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

“這種程度的腦部活動,從來沒見過。”

“但病人還是沒有蘇醒。”

醫生看向了沈西園:“你剛才做了什麼?”

沈西園一臉無辜,“我就用手碰了碰他的額頭啊。”

另外一個醫生也點頭,告訴主治醫生,沈西園說的是真的,她就隻是碰了碰病人的額頭,彆的什麼動作都沒做。

“你再碰一下。”主治醫生說。

沈西園伸手,又碰了一下。

這一次,病人再沒任何動作。

醫生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之後,說:“剛才可能隻是碰巧了,目前還是沒有辦法確認病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蘇醒。家屬耐心等待吧。”

私立醫院。

食堂。

幾個護士一起吃飯,正在小聲聊天。

“院長把頂層全封了,不準任何人進出,據說樓道上下,電梯,全都有保安和私人保鏢把守,守得密不透風。”

“什麼大人物住在頂層啊,這待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不可說的權貴呢。”

“不知道,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我都問了,沒聽說哪個護士負責頂層,好像凡事都是裴總親力親為呢。”

“好奇怪啊。”

“要不……偷偷上去看看是哪位大人物?”

“神經,工作不想要了?再說了,真得罪了人家大人物,這南城還待不待啊。”

“現在法治社會好嗎,就算看到是誰又能怎麼樣?還能殺了我嗎?”

“倒是不用殺了你,壞了人家的事兒,自有辦法讓你走投無路。反正啊,還是彆隨便得罪人為妙,尤其是這種不可說的大人物。人家的報複,咱們這些市井小民可承受不住。”

醫院頂層。

電梯門打開,裴洲身後跟著傅準的私人保鏢,兩人手中都提著東西。

到病房門口時,裴洲看向保鏢:“藺未,現在是他症狀最嚴重的時刻,他的力氣也會異於常人,待會兒我要給他注射這些藥物,你千萬跟我配合好,就算注射失敗,也絕對不能讓他奪走注射器。還有,最關鍵一條,保護好自己。”

藺未身高隻有一米七五,整個人看起來甚至偏瘦削,見到他的人,不會對他有什麼特殊印象,也並不會感覺到威脅。

但裴洲卻很清楚,藺未的實力有多驚人。

可即便是這樣的藺未,也奈何不得如今的傅準。

裴洲深吸口氣,輸入密碼,又把手掌貼上去,這才打開密碼鎖,推門進去。

兩重門。

剛進入第二重門,就聽得一聲暴虐的嘶吼。

鎖鏈抖動的嘩啦聲,讓人頭皮發麻。

裴洲關好門,朝著傅準看去。

此刻的傅準,被幾條嬰兒胳膊粗的鎖鏈給鎖著,鎖鏈分彆扣住他的左手右手和左腳右腳,鎖鏈的另外一端則固定在牆壁上不同的四個方向,確保傅準可以活動,但又隻能有限地活動。

他的雙手雙腳都不能合攏。

“這次的鎖鏈鐵環都是完全焊死的,上次沒有焊死,就被他硬生生地把鎖鏈的環給掙開了。”裴洲說。

藺未緊抿著唇,目光直直地盯著傅準。

傅準的手腕和腳踝處,被鎖鏈鎖住的地方,早已鮮血淋漓,他不斷地掙紮,他掙紮得力度過大,而手腕和腳踝處的皮膚又特彆薄,在這樣的磨損之下,此刻甚至能看到他手腕和腳踝處的森森白骨!

裴洲一邊配藥,一邊說:“這次的情況比之前更加嚴重,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傅準,你又乾什麼了?我其實到現在都弄不明白,你這到底算什麼病。”

“嘩啦!”

回應裴洲的,隻有鎖鏈瘋狂震顫的聲音。

藺未也不吭聲,就麵色冷峻地站在原地。

裴洲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又故作輕鬆地回頭看了一眼傅準:“知不知道,每當這個時候,我都幾乎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真想把你切片兒研究。”

藺未那如鋒如芒的目光,瞬間投射過來,差點兒沒把裴洲的背給少穿。

裴洲無語,很沒有形象地翻了個白眼,“開個玩笑好嗎?要切片早切了,還用等到現在。”藺未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傅準。

裴洲終於配好了藥。

可傅準對他的藥好像很抗拒,一看到他朝他走過去,傅準瞬間狂躁起來。

他雙眸血紅,脖子、肩膀還有手臂,青筋暴突,血管也全都凸出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可怖。

裴洲也不敢靠太近,他輕咳一聲:“這藥,是你自己讓我給你打的,不怪我哦,你這會兒生氣也沒用,沒有理智的你,沒人權。想反對還是乾嘛,等你自己清醒過來再說。”

裴洲深吸口氣,看向藺未,他聲音也嚴肅起來:“準備好了嗎?”

藺未點頭。

裴洲攥了攥拳頭又鬆開,頭和肩膀活動一下,深吸口氣:“那就來吧。”

二十分鐘後。

裴洲跟死人一樣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眼睛成了熊貓眼,嘴角更是帶著血漬,嘴裡一口的鐵鏽味。

胳膊也脫臼了。

這些都不算,最無語的是,剛才腹部隻是被稍微蹭了一下,這會兒就劇痛無比。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心肝脾胃都被打碎了。

再看藺未,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

甚至藺未比他更慘。

藺未的眼睛也腫了,臉頰也高高腫起,藺未的胳膊和腿也受傷了,但最嚴重的應該還是頭部。

因為剛才,在藺未想要控製住傅準,讓裴洲給傅準注射藥物的時候,傅準的頭,狠狠地撞向了藺未。

那一瞬間,藺未的眼睛就直了。

裴洲知道壞了,這一擊,藺未的頭絕對會受傷。

他抓住機會把藥物注射到傅準體內之後,藺未已經昏迷,倒下。

而他,也被傅準給傷到。

裴洲躺在地上喘著粗氣,他苦笑:“難怪你死活不讓沈西園來,要是看到你這樣子……再大的心臟都要被嚇破了。”

被鎖鏈鎖著的傅準,這會兒也不知道是藥物的原因還是什麼,竟然安靜了一瞬。

裴洲勉強坐起來,他看著傅準。

“上回你說過的,在發瘋的時候,其實你能聽到看到我們,但你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對的吧。”

“我這會兒實在是動不了,得休息一下。”

裴洲喘著氣說,“你的血液對動物無效,你發瘋的機理也沒研究出來。這些藥物就隻是更強效的鎮定劑,經過試驗,剛才給你注射的那些藥物,足以讓一頭成年公象在一分鐘內陷入沉睡。可用在你身上,竟然沒多大作用。”

裴洲苦笑:“我真懷疑這會兒的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裴洲休息了一會兒,又說道:“沈西園是怎麼給你治腿的?你肯定沒把你發病的規律告訴她吧。你有沒有想過,他能治療你的腿,那她能不能治療你的瘋病?”

傅準回答他的,隻有那不斷晃動的鎖鏈。

裴洲忽然皺起眉頭:“按理說,現在也不該是發病期啊,距離上次發病的時間太短……是病程加快了嗎?導致發病頻率變高,還是彆的什麼原因?要說這段時間唯一發生的變化就是,在沈西園的治療下,你的腿好轉了。”

裴洲目光一凝,盯著傅準:“是因為沈西園用不知名的方法,治療了你的腿!這種治療方法看似暫時治好了你的腿,但實際上卻加快了你的病程,讓你的病變的更嚴重了,對不對!”

裴洲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咬緊牙關,右手扶著自己的左臂……

一聲慘叫之後,脫臼的手臂複位。

裴洲額頭全都是汗,大口大口地喘氣,看向傅準,無奈極了:“準哥兒啊,你給哥好好記住,為了你的事兒,我受了多大罪。他.媽的疼死老子了,草。我家若若看到得心疼死。”

裴洲放鬆了一會兒之後,站起身來,又勉強想要攙扶起地上的藺未。

可他一個用力,沒扶起來藺未,反倒自己摔了一跤,渾身是傷的他,疼得齜牙咧嘴。

“靠,藺未怎麼這麼重!”

裴洲無語得要死。

這家夥才一米七五,還沒他高,看身材一點兒也不壯碩,沒想到這麼重!

他隻知道藺未實力非常強,卻沒想到,他的實力跟重量居然是成正比的,這特麼也太坑了。

裴洲隻能開門出去,弄個輪椅出來,艱難地把藺未挪到輪椅上,這才推著藺未準備離開。

臨走時,他看向傅準:“我帶藺未出去檢查。你……有沒有想見的人?”

裴洲帶藺未去檢查。

他這個院長,居然臉上都是傷,看起來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頓。還有院長推來的那個人,也一樣……

拍片子做檢查的醫院工作人員,已經簽署了保密協議,但還是忍不住好奇,怎麼能傷成這樣。

不過裴洲院長還好,都算是皮外傷。

那個被院長用輪椅推過來的,情況就嚴重多了。

那人的顱骨,碎了!

顱骨也分為很多部分,準確來說,這人碎的是額骨!就是門麵上,眼睛上方的那一塊骨頭。

人的顱骨是非常堅硬的,額骨也一樣,很堅硬,一般摔跤什麼的,都不會有事。

而這人的額骨,直接碎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硬生生敲碎一般。

傷勢看起來真的太恐怖!

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不確定這人有沒有腦損傷!

藺未在檢查之後就被送進了手術室。

目前來看,腦震蕩肯定是有,但除了額骨骨折之外,未見其他損傷。

裴洲這樣子,是不可能上手術台的,直接找了權威醫生來做。

他在外麵休息一下,順便處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

正在對著鏡子給自己臉部上藥的時候,他辦公室門忽然被推開。

“不是說了彆進來……”

裴洲話還沒說完,就從鏡子裡看到了進來的人。

裴洲嚇了一跳,手裡的棉簽都掉在地上。

“小……小園園,你怎麼來了!”

裴洲抽了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應該用什麼表情來應對。

沈西園看到裴洲的臉,也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裴洲剛才對著鏡子處理傷口的時候,已經看到自己現在的尊容了,確實比較嚇人,也難怪沈西園看到他的時候,露出這幅表情。

裴洲輕咳一聲:“那個,跟人起了點衝突,打一架就解決了。”

沈西園莫名其妙地看他,“打不過就用腦子解決啊,為什麼非要以卵擊石?”

裴洲不服:“什麼叫以卵擊石,對方比我傷得更重好不好,他他……他現在正在手術室動手術呢,這兒,額骨,都被我打碎了!”

沈西園一臉狐疑,湊上去用兩根手指頭夾住裴洲的手腕,稍稍用力……

“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瞬間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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