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之前,她恍恍惚惚地好似聽到了來自於皇後的一聲輕歎。
她不明白她在歎什麼。
而等她死了之後,成了一抹幽魂,困在皇宮裡困了差不多有四五十年才終於明了對方到底在歎什麼,對方在歎她太莽撞,也太沉不住氣了,明明可以忍下去,然後再帶著那些勢力與她合作,她們未必不能自己當家做主。
是的,皇後也是有野心的。
她向來分得很清楚,她喜歡的那人從來都是她在後山撿回來的失憶的單純的,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夫君,而不是後來這個恢複了太子記憶,連自己的下本身都管不住的陌生男人。
可她所有的秘密男人都知道,並且兩人已經生下了一子一女,她想反悔,就怕沒有再重來一次的機會。
於是為了子女們的將來,還有不愧對於她重生的這一趟,她毫不猶豫地選擇跟著亓官瑾上京,並且在他路上為了當上起義軍的首領,睡了其他女人的時候,還給他在門外放風呢。
反正她愛的那個男人已經死了,這個陌生人做什麼都與她沒什麼關係。
救下亓官瑾也不過就是因為她的出身太低,見識太少,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再加上寧瀟也是個隨心所欲的主兒,大齊已經風雨飄搖,她不能坐視不理。
這才救下了亓官瑾,然後看見寧瀟被毒死了之後輕歎了聲。
而之後的女主孫青梔就像是個海綿似的不斷地學習著亓官瑾的東西,繼續端莊大度著,就算被睡也當做是被狗咬了。不過十年的時間,她就已經能給再次愛上了個跟寧瀟模樣極為相似的女人的腦殘戀愛腦的亓官瑾批改起奏折來了。
又過了十年,亓官瑾用藥過度死在了那女人的床上,她扶持了自己的同樣腦子不清頭,愛上了平民女子要死要活的大兒子。
之後不過五年,她就一腳蹬掉了大兒子,坐上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君臨天下。
這就是這本農門皇後的最終結局。
一口氣看完了所有的故事,寧瀟還從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女人呢,嘖嘖,要不乾脆踹了亓官厲,去到孫青梔的那邊,搞死亓官瑾,她跟她在一起得了。
這麼想著,寧瀟一下就笑眯了眼。
幾乎同時,終於一口氣逃離了寧瀟的寢宮,躍上了牆頭的貓身亓官厲忽的就重重打了個噴嚏,小貓轉身看了眼已經離他很遠了的寧瀟的坤寧宮,臉上人性化地閃過了一絲疑惑。
好端端的怎麼變貓了?
此時,與京城相隔千裡的孫家村。
嬌嬌小小的孫青梔吃力地背著背上高高壯壯的男人,滿頭大汗地就拍開了村子裡的赤腳大夫的大門,淒厲的呼喚聲就響了起來,“周大夫,周大夫,救命啊,救命啊!”
一聽到這聲音,屋內瞬間就亮起了燈光,隨後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人僅披了件外套,就連忙拉開了院門,一就著燈光看清楚了孫青梔背上男人腦門上的血窟窿,直接就驚訝地低喊了聲,“喲,小梔,這是怎麼回事啊?快進來快進來,哎喲,我的天哪,阿壯好端端的跟誰打架了,怎麼……”
“是……是我小叔!”
女人將背上的男人剛放下,眼眶就紅了一片,“他非要問我爹娘要錢去考童生,我說沒錢,他就鬨騰了起來,還差點給了我一巴掌,大壯看到了,就立馬跟他打了起來,沒想到就在這時,我奶見她小兒子被打,也不知道從哪裡撈起一條長凳,直接就砸在了大壯腦袋上,這才……”
“造孽哦!唉,你彆哭彆哭,我先給看看,不行,周叔明早一早就幫你一起把大壯送去縣城裡,找九安堂的大夫看看,小丫頭彆哭啊……”
聞言,孫青梔抬手就狠狠地擦了下臉上的淚,粗糙的衣袖直接就擦紅了她的臉,可她也什麼都顧不上了。
其實她的靈泉也是能救的,但她總要來周叔這邊一趟,不然莫名其妙,大壯額頭的傷好了,村裡的人總要以為他是妖怪的,說不定還會燒死他,所以周叔這邊是必須要來的。
就是大晚上的實在是打擾周叔的睡覺了,想到這裡,女人在房間裡四處搜尋了下,然後目光就在老大夫放在門口的一口大水缸上定住了,她看了眼周叔還在給大壯治療,不著痕跡地就挪到了大水缸旁,滴了幾滴靈泉水進去了。
隨後便擠到了老大夫身邊,見他給男人敷好草藥已經開始包紮了,她急忙忙地說了句我來我來,就接過來了老大夫的手中的白布,就開始認認真真地包紮了起來,包紮的過程之中,不斷地滴著靈泉水下去。
之後她怕打攪人周老大夫後半夜的好眠,在他的強烈挽留下,還是硬又背著大壯回家了。
來來回回,差不多好幾裡的路,大壯也差不多有一百五六十斤,孫青梔一個女兒家,就這麼硬將他背來又背去。
而等她回到家中的時候,她的小叔和爺奶早就沒了蹤影,隻要院子裡的一灘褐色的血跡還提醒著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那一對包子似的爹娘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倒是她的大女兒一見她回來,立馬就眼淚汪汪地上前抱住了她的大腿,“娘!”
“荷花乖,爺爺奶奶呢?”
“爺爺奶奶……爺爺奶奶去了太公家裡,讓荷花在家裡看家……”
小姑娘一臉乖巧地這麼說道。
一聽到這樣的話,孫青梔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們去那裡還能有什麼事,還不是被爺奶洗腦的一退再退,指不定明天就能掏出錢來,還好她的錢全都收……她的錢呢?
“娘,我看爺爺在這個小洞裡掏出了個小布包就出去了……”
聞言,孫青梔瞬間就覺得五雷轟頂,當即連背上的丈夫都顧不上了,將他往身後的硬床上一丟,牽著自己的女兒就連忙往自家爺奶家瘋狂地跑了過去。
所以也就沒注意到被她丟到一旁的丈夫,在腦袋一下砸到了硬邦邦的床板上之後,便立馬哼唧了聲,然後含含糊糊地發出了道聲音,“寧……寧瀟……”
並不知道遠在千裡之外的亓官瑾被人敲破了腦袋之後,已經差不多要恢複自己的記憶的寧瀟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夜的好覺,也沒有什麼小貓小狗來打攪她不說,連夢都沒做一個。
第二天,她剛迷迷糊糊地起床,坐在梳妝台前,混混沌沌地思考著要穿什麼衣裳,早膳又要吃些什麼的時候,一道尖利的太監的聲音忽然就在門外炸響了起來。
“皇上駕到!”
這聲音實在太提神醒腦了,寧瀟幾乎一下子就打了個激靈,剛轉頭,宮殿的大門就被兩個宮女輕輕地推了開來。
一個身穿一身玄黑長袍滾紅邊的男人便一腳踏了進來。
男人的頭發隨意地綰著,用一根紫玉簪子束著,膚色極白,是那種不見天日的不健康的白,嘴唇卻極紅,紅的似血,就像是剛剛吃了個小孩,眼眸狹長,眼下的眼圈烏黑,這是他多年都未能睡個好覺的證明。不過卻不顯憔悴,反而看上去精神抖擻的。一時間,寧瀟甚至有些懷疑這位皇帝陛下是不是位隱藏在皇宮裡的吸血鬼,因為形象真的很像!
而此時在亓官厲的眼中,寧瀟的形象也是他從未見過。
他見過的皇後乍一看上去,從來都是聖潔到甚至可以不食人間煙火,可偏偏說起話做起事來又像極了那位他親手弄死的那位寵妃,享受起來卻比這世間任何一個人都會享受。
可他從沒看到過她像現在這樣過,披散著頭發,呆呆愣愣地坐在梳妝鏡前,腳上未著鞋履,露出她小巧精致的腳趾頭,纖細白膩的腳腕上還係著一條銀質的鏈子,看上去就越發襯得她那隻腳精致漂亮起來,讓人不由得……
就想親手將其剁下來,丟去喂狗。
亓官厲的眼中殘虐一閃即過。
就在這時,寧瀟這才像是終於反應過來,忙不迭地起身就要給他行禮。
“皇後不必多禮。”
她的禮還沒行完,亓官厲就已經麵無表情地走到了她的麵前,並沒有伸手扶她的意思。
而寧瀟的禮反正也是做做樣子,乾乾脆脆地就起來了,麵上笑得柔和,心裡卻在不斷地訝異著,根據她對劇情的了解,這一位應該還要再來掐她幾次,才會真身上陣,再此之前,因為覺得寧瀟太過無趣,早已不來見她多時,今天怎麼……
還有都這個時候了,不用上早朝嗎?
然後她就看著這神經病,往一旁的座椅上一坐下來,就不說話了。
見寧瀟一直不動,他這才開了口,“皇後自便,不必理孤。”
聽到他這麼說,寧瀟要還像是個小媳婦兒一樣站在一旁伺候他,就是她自虐了。
當即她挑了下眉,就衝著亓官厲使了個半蹲禮,就又老神在在地坐在了梳妝鏡前,看著鏡子裡那張一看就是禍國妖姬的臉龐,就開始思考其今天要上的妝容來,不曾想她才剛舉起眉筆,下一秒,一隻冰涼的手就撫上了她的後勁,涼得寧瀟差點沒當場打了個哆嗦。
“皇後,孤還從沒有給你描過眉,聽聞平常的百姓夫妻,可是會以描眉為樂的,不如就讓孤……”
他話都沒說完,寧瀟就立馬將筆遞到了他的手中,“給我描的好看些。”
說完她就將小臉朝亓官厲湊了過來,有人幫忙,能解放雙手,寧瀟自然開心,就是說話就說話,手能不能從她的脖子上拿下去,冷得她身上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而看著寧瀟這麼一個自然而然的動作,亓官厲的眼中快速閃過了一絲驚愕,隨即忽然就笑了起來,越笑還聲音越大,寧瀟怕他邊笑邊給自己描眉,當即就想要將眉筆收回來。
不曾想就在對方察覺到她又收回的動作的一刹那,立馬就伸手將寧瀟的眉筆接了過來,眼中目光灼灼,“好,孤給你描。”
說完,竟然真的鬆開了捏著她後頸的手,輕輕捏著她的下巴,就開始細細地描了起來。
因為離得太近,兩人的呼吸很快就糾纏到了一起,可這兩人卻沒有一個臉紅耳赤的意思。
一描完一雙眉,亓官厲毫不猶豫地就將手中的眉筆往一旁一丟,“給你一刻鐘,梳洗打扮好,跟孤去上朝……”
“上朝?”
照著鏡子正美著的寧瀟一下子就叫了起來。
以為她有什麼意見的亓官厲手已經快要摸向自己的佩劍了,“怎麼?皇後有什麼意見嗎?”
“當然有!”
“哦?”男人揚眉。
“早膳,早膳,本宮還沒有吃早膳!”
寧瀟一臉認真。
亓官厲:“……”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
怎麼,昏君的笑點都這麼低的嗎?還沒吃早飯也能笑?乾脆笑死你得了!
然後,朝堂之上——
被搬了張小桌子坐在龍椅旁邊進膳的寧瀟:“……”
饑腸轆轆啥都沒吃就為了來準點上朝的臣子們:“……”
“就在這兒吃吧。”
亓官厲毫不在意地這麼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領紅包啊~~我能說我喜歡這種瘋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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