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人(2 / 2)

走到門口的時候,宋宴卿回頭看了眼,恰好看到沉默的何叔把螺肉挑出來,遞給旁邊的何嬸子。

何嬸子非常自然地接過。

宋宴卿有些沒舍得收回目光。

兩人到家就後院撒了一把青菜種子,再蓋上一些乾草。

澆水的時候,章北庭看到宋宴卿的衣袖裂開了一道。

他回想了一下,這幾日宋宴卿好像就兩套衣服在換洗,便說:“明日上午我們去趟布莊吧。”

宋宴卿順著他的視線,才看到自己右手的衣袖不知道什麼時候劃破了一點,他有些拘謹地把手往身後藏了藏,“晚上我縫一下就好,不用買新的。”

這可不比一斤肉一條魚,買一身衣服的錢,他們得賣兩天的冰粉才能掙到。

“我也想買身中衣。”章北庭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宋宴卿低著頭,臉有些熱,“我會做衣裳。”

針線活是從小到大,父親唯一找人教過他的東西,學會了之後,一家人大部分的衣裳鞋子就都是由他做了。

不過中衣是貼身穿的,繼母嫌棄他,不會讓他碰,他還從未給自己之外的人做過中衣。

“那就買布回來自己做。”章北庭忘了這個時代有不少人是會自己做衣服的,但他還是忍不住由衷地誇了句,“宴卿真厲害。”

宋宴卿臉更紅了。

兩人第二天吃過早飯,趁著天氣涼快便去了錢良才的布莊。

錢良才坐在櫃台後麵,眼角餘光看到有客人進店,招呼的話說到一半,發現是章北庭跟宋宴卿,立馬熱情地迎上去問:“昨日你們送我的田螺,今天會賣嗎?”

“暫時不打算賣。”章北庭失笑。

錢夫人聽到自家夫君的話,一臉無奈地上前把人拉開,“走走走。”

說完她轉頭看向章北庭和宋宴卿,立馬換了一副笑臉,“章北庭是吧,你們看看要買些什麼,我給你們優惠。”

一匹匹顏色各異的布擺滿了大半個鋪麵,對章北庭這個門外漢來說,看得眼花繚亂也看不明白。

他便直接道:“我想買些布給我夫郎做兩身衣裳,我自己再要一些做中衣的棉布。”

宋宴卿聽到兩身衣裳有些著急,但當著錢良才跟錢夫人的麵,他又不好說,怕落了章北庭的臉麵,隻能急得拉了拉章北庭的衣袖。

錢夫人上下打量了兩眼宋宴卿後,就道:“前幾日新到了兩匹布,顏色挺適合你夫郎的,我去拿給你們看看。”

她轉身去拿布了,宋宴卿立即小聲道:“我做一身衣裳就夠了。”

“多做一身好換洗。”章北庭道。

也是他錢不夠,不然大夏天的,隻做兩身新衣怎麼夠。

錢夫人很快把布料拿來,一匹蛋青色的,一匹墨綠色的。

章北庭覺得蛋青色的鮮亮一些,更適合宋宴卿,不過乾活的話,墨綠色會更耐臟。

錢夫人確實用心挑選了。

“這兩種布都是既柔軟又透氣,”錢夫人道,“四百文一匹,以你夫郎的身量,買半匹就夠做一身衣裳,還能餘下些做小物件。”

她拿的兩種布都是價格適中的。

兩身衣裳的布,再加上章北庭做中衣的棉布,一共五百二十文,錢夫人隻收了五百文。

付完錢後,章北庭錢袋裡又隻剩下不到一百文了。

兩人離開時,宋宴卿想起錢夫人拉開錢良才的動作,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

就看到錢夫人低頭打著算盤,錢掌櫃笑著湊上去說了什麼,錢夫人也跟著失笑。

這個畫麵讓他想起昨日在何家看到的,何叔給何嬸子遞田螺的模樣。

雖不同但又有相似之處。

他隱隱有些明白了,即便章北庭從未對他隱瞞過冰粉跟涼麵的方子,為何他仍會覺得不安。

並不是因為他是替嫁,也不是因為他們還未圓房。

而是因為他內心覺得,章北庭是他夠不到的人。

他覺得羨慕的兩對夫妻。

何叔跟何嬸子,何叔收菜,何嬸子看菜攤持家。

錢掌櫃開布莊,錢夫人不僅會打算盤,還能一眼選出客人滿意的布料。

“想什麼呢?”章北庭走了兩步,發現人沒跟上來,回頭笑著問。

宋宴卿看著章北庭含笑的模樣,心跳忽地快了許多。

眼前的人,即便是他沒想明白之前,也在靠直覺努力地想要靠近。

何況是現在想明白了。

他加快腳步,走到章北庭身邊,道:“不忙的時候,你可以不可以教我算術和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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