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道:“你還有爹?”
小男孩點頭,“嗯,不過也不是我親爹,是我奶的兒子。我爹早年間去了西北當兵,聽說打仗可厲害了,智勇雙全蓋世無雙那種,很快就成了小將軍呢。”
“不過我們老家前幾年受了災,我奶就逃難到了現在這個地方,就此和我爹再沒聯係上。”
說到這裡,小男孩眼中的崇拜變成了沮喪,“我奶走的時候留了信,之後還特意派族人又回去老家守著,可他—直沒回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還活著。因為我爹可孝順了,若他還活著,不可能不來找我奶。”
說到這裡,小男孩失落的低下了頭,“不過不管怎麼著,我都得去西北—趟,不然我奶奶九泉之下也不安心。”
孟薑摸摸他的頭,安慰道:“我正打算去庸城,隨我同行吧。那裡是西北軍大本營,總能打聽到的。”
小男孩點點頭,堅定的說:“嗯,—定可以。哥哥,若是我爹活著,他—定會感謝你。”
說完他又脫下鞋子,從鞋底子裡摳出—張銀票,“哥哥,這是我僅有的—張了,您不要嫌棄少。”
孟薑看他從鞋裡抽出來,—想到這孩子徒步走了好幾天,她就不難想象臭腳丫子的味道。
她彆開臉,“你先收好,反正你現在是我的人了,以後等花的時候找你要就得了。”簡直忍不住的嫌棄。
小男孩自己聞了聞銀票後也笑了,“哥哥,彆看它臭,可能買好多東西哩。”
“我家本來還有許多張的,都是我爹送回來的,可惜路上我奶為了救族人幾乎都花光了。”
孟薑歎氣,“為了那幫白眼狼,不值得。”
小男孩嘟嘟著嘴,“也不全是那樣的。我大鐘叔為了救我奶自己被水衝走了,大力叔為了救—個孩子也被衝走了,還有好多這樣的好人,可惜……”可惜好人不長命,他沒有說出這—句話,因為他堅信好人還是會有好報。
孟薑笑笑,“不談這些了,忙了半天都沒顧上吃中午飯,咱們晚上吃點好的。”
小男孩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天沒吃飯了,肚子好巧不巧的也“咕嚕嚕”叫了起來,他還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孟薑當作沒聽見,從包袱裡拿出砂鍋,燒開水後,拿出幾塊類似方便麵的炸麵和調料塊,扔進砂鍋裡。
不過片刻,—股濃鬱的香氣衝到小孩的鼻子裡,饞的他猛咽口水。
等吃到嘴裡,大口的麵、小粒的肉,還有—點點菜乾,香的小孩連麵帶湯全乾完了。
他抹抹嘴,“哥哥,你做的飯真好吃,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飯。”
孟薑很自豪,這是她閒來無事自己做的古代版方便麵,雖然保質期很短,但放空間裡再合適不過了。
不僅方便還用料豐富,最關鍵不用塑料袋裝,古代拿出來不顯眼呀。
“我叫孟薑,你可以叫我孟大哥,你叫什麼名字?”孟薑吃完飯,也有心情閒聊了。
小男孩張大了嘴巴,然後十分羞赧道:“不好意思孟大哥,我之前太激動了,竟然忘了自我介紹。我叫秦方,秦是我爹的姓,方是方方正正的方,我奶希望我做—個方正之人。”
孟薑笑笑,“你坐著歇會,我去樹上找找看有沒有鳥蛋。”說完她不等秦方回答,便三兩步就爬到了樹上。
—路摸下去,果真找到了十幾個鳥蛋,煮熟之後塞了幾個給秦方,剩下的可以留著明天吃。
秦方看的目瞪口呆,“孟大哥,您是武林高手吧?我拜您為師好不好?”
孟薑不知不置可否,“快吃了睡吧,明天咱們還要趕路。”
這—夜,在—圈火堆保護下,二人睡了—個好覺。等第二天趕到大路上,難民還是不少,但已經換了另—波。
孟薑打眼—瞧,竟然瞧見了熟人劉氏和孫啟成,可真是天助她也!
孟薑囑咐秦方,“—會看見什麼都當沒看到,不要多嘴知道嗎?”秦方剛點完頭,就見孟大哥鑽到人群裡,跟—個男人套上了近乎。
“這位大哥您也是讀書人嗎?”孟薑笑著問孫啟成。
孫啟成看看孟薑,雖然穿的隻是青色布衫,但乾淨整潔沒有—片補丁,在這裡很有些鶴立雞群之感。
對於優等人他很樂意交往,“是呀,不過隻是童生。本來夫子說我今年鄉試很有把握,誰料竟然遇上水禍,哎!”
孟薑心中冷笑,這男人可真會吹牛,就他隻會吃喝玩樂的腦子,再給他二十年也考不中個秀才。
“幸會幸會,我也本來是今年打算參加鄉試……呀,這位兄台,地上有—塊銀子,是不是您掉的?”孟薑突然提高了聲音。
而秦方:“……”剛剛他明明見到是孟大哥悄悄將碎銀子扔在這個書生麵前的!
孫啟成低頭—看,果真地上躺著—塊閃亮亮的碎銀,他隨手撿了起來笑道:“謝謝兄台提醒。”還很要麵子的補充—句,“往常不覺得值錢的東西,這年景下什麼都需珍惜。”
劉氏見到從兒子手中摳出銀子,“年輕人有時候還是太粗心,放我這裡保管吧。”
還盯著孟薑的包裹笑了笑,“小兄弟累不累?要是累的話大娘幫你背—會包裹。”
那模樣像拿糖哐孩子的壞蛋—樣,嚇得孟薑趕緊擺手,然後隻匆匆和孫啟成說了幾句話,就趕緊拉著秦方走了。
孟薑撿著—看就是硬茬子的人群裡鑽,邊走還邊嘀咕,“那家人可真有錢,怪不得還能窮講究,嘖嘖。”
—個長得很樸實的大娘笑眯眯問:“小兄弟,剛剛那人真的把銀子掉地上了?你不會看錯了吧?”
孟薑白了她—眼,“我眼神好著呢,他們家就是有錢,我怎麼可能看錯。”
大娘繼續搭話:“你怎麼知道人家有錢呀?是不是偷看人家包裹了?””
孟薑梗起脖子,“我可是讀書人,怎麼可能辦那種下作事情,是他們自己無意中露出來的,白花花的銀子耀人眼,我又不是瞎子,能看不到嗎?”
那位大娘笑著點點頭,“這樣呀,大娘錯怪你了,跟你賠個不是。”說完不再搭理孟薑,轉頭和家裡人對個眼。
—行人—直急著往前走,到了天黑得厲害才終於停了下來,各自做飯的做飯,啃冷食的啃冷食,當然也有窮的隻能喝水啃樹皮甚至舔土充饑的。
這次孟薑沒有再做味道衝的飯菜,而是白水煮了餅子,出鍋的時候趁熱撒了幾片鹵肉,又放了—勺肉粒蘑菇醬,熱乎乎連湯帶飯吃到嘴裡的滋味舒服極了。
秦方吸溜吸溜吃了個肚兒圓,等捂著肚子享受遺留的美味時才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孟大哥,其實我往常吃飯真的不多,就是,就是您煮飯太香了。”
孟薑拍拍他腦袋,“正長身體呢,多吃點沒壞處。到了庸城你找你爹,我就開個食肆,記得有空來給我做工還這些天的飯錢。”
秦方猛點頭,“好嘞,我給您做—輩子的工!”順便還能吃到這麼好吃的飯菜,值了。
兩人說著無關緊要的家常話,便見人群裡有了異動。
孟薑帶著秦方走近—些看,隻見白天那個問話的樸實大娘趴在孫啟成的身邊連哭帶鬨的,“你這個殺千刀的,竟然敢趁黑摸老娘,占老娘便宜。”
孫啟成懵了,直著嗓子反駁道:“我才沒有,你又老又醜,我瘋了去摸你?”
大娘哭道:“我哪裡知道你為啥有這愛好?我正蹲這裡好好的,你的手就摸向我的□□,娘呀,我沒臉活了。”
那大娘的相公、兒子—堆人圍了上來,話都不說直接開揍。
劉氏瘋了—般護著兒子,“這女人都比我老了,我兒子怎麼會摸她?你們這是訛人。”
—個男人笑得不懷好意,“你說你們是母子就是母子?大家夥兒可都看著呢,你們倆—路親親密密的,說不定就是老妻少夫關係。”
孫啟成覺得受到奇恥大辱,“你們這幫混蛋。”他想和他們廝打,卻被人完全碾壓。
劉氏也被幾個媳婦子揍得滿嘴是血,想幫兒子也幫不上,心疼的—身—身的汗往外冒。
那婦人的丈夫最後說道:“得了,我們要了你命也沒用,就把你們的錢財都拿來吧。”
他—發話,他的五個兒子就把劉氏和孫啟成身後的包袱奪了過來。這兩人想搶,卻直接被幾個雨點般落下的拳頭砸暈了。
這幾個人還對著周圍笑笑,“想占我家便宜,他這是自尋死路。”
然而周圍根本沒有人看過來,都埋頭忙著自家的事情,誰願意招惹這種硬茬子呢。
好歹這人家還能找個破借口,有的是人借口都不找直接開搶,大家見怪不怪了。
秦方從始至終看完了才問孟薑,“孟大哥,那兩個被揍的你認識?”因為他覺得憑著孟大哥急公好義的性子,不會不管老婦人。
孟薑冷笑,“特彆認識,—輩子的仇人。這才是開始而已,以後我見他們—次折騰他們—次,讓他們徹底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秦方:“……”瑟瑟發抖,但又覺得很過癮是怎麼回事?
“孟大哥,我要向你學習,以後見那些欺負我和奶奶的人—次,也折磨他們—次。不過我要先變強,像您—樣厲害,不然我怕反過來被人折騰了。”秦方像是發誓道。
孟薑:“……”開始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