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咄咄逼人, 孟薑步步退讓,退無可退後隻能勉為其難答應帶著安氏去探望霖哥兒和宜姐兒。
蘇宜從小錦衣玉食,備受寵愛長大, 哪怕在京城貴女堆裡,她也是十分耀眼的存在。
無他,彆的貴女哪怕身份再高貴,但總有一堆的兄弟姐妹。家裡哪怕再富貴,到一個女孩子手裡的也有限。
而蘇宜不同, 她是侯府唯一嫡女, 上麵也僅有一個兄長, 崇禮侯府本就富貴,她能享受到的自然比家裡一堆孩子的要多許多。
京城人都知道,誰家若是娶了蘇宜, 那就必然能帶來一堆的嫁妝。
不過有利定有弊,蘇宜手中資源多, 來分羹的姐妹少,然而男方家庭也怕老蘇家家風呀。
蘇宜會不會和她娘孟茹一般善妒?會不會不讓自己兒子納妾生孩子?
這個時候許多女人就是, 年輕的時候恨婆婆往自己房中塞小妾和通房, 但等自己熬成婆婆, 變本加厲欺負兒媳婦,也是可悲又可歎。
不過這些都扯遠了, 總體說來,蘇宜從小是被捧著長大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被關禁閉的苦呢?
這幾天, 蘇宜房中的擺設都被砸了一個稀巴爛。
若是往常,她房中缺什麼肯定立刻補上來,但現在又沒有人替她撐腰, 謝姨娘隻看蘇允南和孟薑臉色,壓根不搭理蘇宜,於是讓她房中顯得格外空曠。
簡而言之,就是蘇宜如今的日子比較簡樸。
安氏想到過很多種孟薑欺負蘇宜的場景,但真見到蘇宜,她心疼的“肉啊,肝啊”的叫喚著。
“我的可憐心肝呀,沒娘的孩子受磋磨,我算是見識到了。這個殺千刀的,明明是你姨母,卻這樣沒有人性,怎麼沒有被天雷劈死呢。”
孟薑:“……”潑婦罵街也不過如此了。
孟薑抽出一個婆子的帕子塞到安氏手中,小聲道:“夫人,您還得揮起帕子拍起大腿,這樣才顯得更加生動活潑又可愛。”
安氏被狠狠噎了一下子,跳腳指著孟薑鼻子罵道:“你個殺千刀的,你敢欺負我外孫女,我到皇後娘娘那裡告你的狀,讓你在京城顏麵掃地,自殺謝罪。”
蘇宜見到安氏,一下子撲到外祖母懷裡,嚷道:“外祖母,孟薑這個賤人就是披著狼皮的羊,自殺便宜了她,應該五馬分屍。”
孟薑翻了一個白眼,卻靜默不語。沒辦法,此時她扮演的是一個千年小白蓮,特彆純的那種。
果真,蘇宜叫罵聲剛剛落下,蘇允南的聲音傳了過來:“孽障,竟敢和你母親這樣說話。”
蘇宜如今有了外祖母撐腰,再加上這幾天腦門子都氣炸了,還能怕父親?不能夠!
“她算我哪門子母親!我母親兩年前就去世了,當時你拉著我母親的手,說一輩子心裡隻有她一個人,一輩子護著我們兄妹兩個。”
“可你呢,轉頭就和彆的女人拉拉扯扯夜夜笙歌,哪裡還記得我可憐的母親?”
被親生女兒扯著臉皮子罵了,蘇允南火氣也十分大,一巴掌摔到蘇宜臉上,怒斥道:“你敢辱罵父親,又是誰給你的狗膽?”
“你母親生前享受誥命夫人尊榮,死後嘴含玉珠身批金甲,這在滿朝有幾人能有此榮耀?我哪一點對不起她?”
蘇允南嘴裡罵著蘇宜,眼睛卻死死盯著安氏,冷笑連連。
安氏被死死盯著,心裡發怵,麵上卻還要強撐著:“侯爺,我知道你對阿茹一往情深,就算為了讓她地下心安,也不該如此對待霖哥兒和宜姐兒。”
蘇允南看著安氏,指著蘇宜罵道:“她如今已經十五歲了,卻在父親和繼母的新婚之夜燒了新房。嶽母大人,試問貴府若有這麼個女子,你們會怎麼處理?”
安氏:“……”講真,那自然是打死算,最輕處罰也得是扔到鄉下莊子裡累死累活。
“話不能這麼說,宜姐兒這麼做也是因為孩子心性不懂那麼多後果,而且她也是太愛父親和親生母親,不舍得讓其他女人霸占了您,所以心裡一時轉不過彎來。”
“她隻比阿薑小一歲,還是個孩子呢?”蘇允南冷笑道:“既然還是孩子,那你們安意侯府領回去好好教導吧。親娘死了,外家接回去養大再送回來的例子也不少。您也放心,我每年給貴府一千兩銀子,足夠養大她了吧?”
安氏:“……”她若敢把宜姐兒領回去,當天侯爺就能給她寫休書。
看到這丈母娘和女婿硬碰硬,溫柔可愛的孟薑縮在後麵看戲。
到了這個地步,看兩人需要下一個台階了,孟薑悄悄拉了拉蘇允南的袖子,小心翼翼道:“侯爺,宜姐兒其實已經知道錯了,就是見到至親之人有些小怨言而已,這是人之常情。”
“您彆為難我嫡母了,咱們今天就到這裡,去霖哥兒那裡走一趟可好?”
蘇宜聽到孟薑這蓮言蓮語就快氣死了。
彆看蘇宜年紀不大,但總歸是女人,而女人個個都是鑒蓮專家,她恨死孟薑這個賤人。
可蘇宜雖然想咬孟薑一口,但看到外祖母都被頂得喘不過氣來卻無可奈何,她知道自己隻能忍。
忍出內臟大出血,也得忍。
而孟薑,在沒人注意到的角度悄悄衝著蘇宜微微一笑,眼神裡全是示威。
蘇宜氣到爆炸,指著孟薑鼻子:“你個臭女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