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和離, 那大家就要算算賬了。
原主當年一百零八抬嫁妝進門,還帶了五萬兩銀票。大件的嫁妝還在,但精巧的基本都進了侯夫人張氏的庫房裡, 有的甚至到了張文蓮手中。
還有銀票,如今也就三萬多兩,其餘的都被秦正煥和張氏哄著補貼家用了。
孟薑看著嫁妝,心道原主這個傻子。
可若罵她傻子吧,她其實也不是真傻, 就是因為愛。愛情讓人盲目, 特彆是容易讓女人喪失自我。
原主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 在丈夫和婆婆雙重手段下,能保住這些嫁妝也算不容易了。
孟薑讓紅雲、綠綺在這裡仔細清點嫁妝,她則和舅舅說說話。
“三舅舅, 我這樣和離回家,我那父親和繼母我是不管他們怎麼想的, 就怕外祖父和外祖母受不住。他們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嫌棄我這樣做丟人。”孟薑試探道。
王南一拍桌子:“胡說八道, 要丟人也是老秦家丟人, 你丟什麼人呀?這也就是我好脾氣, 隻是嚇唬嚇唬他們。若是你外祖母知道了,能拄著拐杖來砸爛他們侯府的牌子。”
孟薑記憶裡, 外祖母是最疼原主的人,但畢竟沒親身接觸過,還有些不確定。但見三舅舅說得這樣篤定, 她心裡安定幾分。
雖然哪怕所有人反對,也攔不住她和離的心思,但總歸還是有家裡人支持, 小日子才更好過。
“舅舅莫著急,我也就是說說。今天我還得守著清點嫁妝,明天您請我三舅母過來幫襯一把,女性長輩說話畢竟方便。要不然張氏出去說您一個大男人仗勢欺人,好說不好聽。”
王南點頭:“是這麼個道理。你放心吧,一切交給我,估計你大舅母會親自來。想當年大嫂嫁進門時候,你娘還是個小姑娘,也是大嫂幫著照看大的。”
“你三舅母從小嬌生慣養,處理事情還是不如大舅母,畢竟掌家這麼多年,對付老秦家這一幫子慫蛋妥妥的。”
果真,等王南回家和老夫人、大嫂和妻子商議起孟薑這件事情時,他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夠緩和了,卻還是把家裡人氣個夠嗆。
老夫人氣得用拐杖敲地:“竟然敢欺負我們家孩子,老娘明天就去掀了他們家房頂。快,去把你爹叫回來,他外孫女都讓人欺負成這樣子,他天天給朝廷賣命有個屁用。”
孟薑大舅母冷笑道:“秦正煥那小子讀書不咋地,當差不咋地,在騙人這方麵倒是精明。母親您彆生氣,我帶著咱家男孩子們去把他們家拆了去。”
王南:“……”忘了大嫂想當年也是京城馬上一枝花,曾跟著父兄去西北混過幾年了,失敬失敬。
三舅母立刻附和:“大嫂說得對,實在不行讓大嫂回娘家調點護衛過來,咱們踏平他們廣義侯,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這一家子女人一個比一個凶猛,王南覺得又好笑又委屈。爹總嫌棄他火爆脾氣,明明他可乖巧了。
王南趕緊勸道:“娘,大嫂,你們先彆著急,孟薑也沒那麼慘,你們明天見到人就知道了。我爹和我兩個哥哥畢竟是高官,禦史們都盯著呢,鬨到了容易惹事。”
老夫人冷哼道:“你個沒出息的樣子,禦史們每天閒的打屁,沒事也能找出事來顯擺自己還活著,老娘能怕他們?”
“再說了,大不了咱們一起回老家,當個教書先生也比受窩囊氣強。”
話雖然這麼說,但王家能發展的蒸蒸日上可不是靠蠻乾,自然不會真的這麼處理。
第二日,孟薑大舅母帶著三舅母和一些婆子去了廣義侯府。
在家裡還凶如老虎的女人,下了馬車後卻都拿著帕子擦眼淚,旁邊婆子還勸:“兩位夫人,廣義侯府如此對待咱們家姑娘,還要堅持休了咱們姑娘,好迎娶那個白蓮花進門。”
“他們做的事情天理不容,您二位可不能再哭了,該給咱們家姑娘撐腰才成呀。”
孟薑大舅母哭著歎道:“他們不仁不義,咱們卻還得講究三從四德,隻能認命,哪裡敢講理呢?”
三舅母也哭道:“當年咱們一八零八抬嫁妝進門,五萬兩白銀壓箱子,可他們廣義侯府卻用了大半嫁妝補貼家裡。到了這時候,都休妻了卻還要把白銀全部留下,說白蓮花手裡沒錢,得給她留著養孩子。”
妯娌倆當街抱頭哭泣:“咱們阿薑怎麼這麼命苦喲。”
眾人:“……哎喲,廣義侯府真夠不要臉的!”
“他們竟然還有臉休妻,應該是休夫才對!”
“對對對,嫁妝必須全要回來,給狗花了也不能給秦家人,他們豬狗不如!”
大舅母和三舅母賣賣慘,再加上有心人引導,激起民憤一片。
老百姓們之前聽戲文已經夠生氣了,本來就為孟薑鳴不平,現在聽到她這麼善良的一個原配竟然被渣男給休了,連嫁妝都不返還,大家恨不能把廣義侯府砸爛了。
“休夫,休夫,休夫!”一個人喊出來,一群人跟上來,聲勢越來越浩大。
見到這樣子,大舅母和三舅母對視一眼,繼續哭哭啼啼進了侯府。
等進了侯府,大門一關氣勢全開。
大舅母指揮一棒子婆子:“去侯府廚房抄家夥去,有刀的拿刀,沒刀的拿棍子,把正院和秦正煥的書房給我砸個稀巴爛!”
三舅母歎道:“可惜不能一把火燒了房子,憋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