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她恨不得他馬上死。(雙更...)(1 / 2)

美人眸 蔣牧童 17019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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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就在沈絳陷入沉思時, 她腦海中卻有另外一個念頭,如閃電般擊中了她。

先前她一直以為師兄是在給端王做事。

要不是傅柏林做內應,那日一整船的人如何能被一個夥房幫廚輕易撂倒。

他的目的是幫那些人上船救張儉。

如今整件事都被推翻的話, 張儉並不是端王的人,那麼傅柏林要幫的也不是端王。

可是那日在東宮, 他明明有機會幫太子掩飾,那個被殺宮女房中搜出來的東西。

還是說, 是因為當時太過匆忙, 他並未得到來自太子的示意。

沈絳不明白, 師兄為何不與她說清楚?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自嘲的想著, 或許還是因為不夠信任吧。

奪嫡之爭,紛亂不斷, 你來我往,在彼此的陣營中安插內線。

哪怕是至親者,也不可輕言相信。

“怎麼了, ”謝似乎察覺到沈絳神色的變化, 伸手撫了下她的臉頰。

沈絳抓住他的手掌,將自己的臉頰輕輕靠了過去, 微抬眸,眼睫輕顫望向他:“程嬰, 你會一直相信我嗎?”

“會,我相信你,相信到可以將我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上。”

謝聲線雖然清冷,可說出的話, 卻比窗外的陽光還要滾燙灼熱。

沈絳心底剛升騰起的那點悲春傷秋,被這句話輕輕一吹, 全都散了去。

她抓著他的手掌,臉龐浮起淺笑,溫軟乖巧。

唯有在他麵前,才會露出的笑容。

謝低聲說:“隻怕這段時間,京城會有變動,我不管旁人如何,但是一定會保護好你。”

沈絳聞言,澄澈圓潤的雙眸裡,再次露出小狐狸般狡黠的笑意:“我也相信三公子,就像是三公子相信我這般。”

謝任由她拽著自己的手掌,眼底泛起寵溺而無奈的笑意。

“機靈鬼。”

她倒是知道提前把好聽的話都說完,讓謝問無可問。

“你說這次太子與那伶人的事情,是不是端王所下圈套?”沈絳問道。

謝眉眼微舒展,緩緩道:“如今誰最得利,誰就是最有可能的人。端王本來因為揚州一案,已是站在懸崖邊,岌岌可危之勢。如今卻情勢急轉,原本手握勝券的太子,被皇上關在東宮閉門思過。”

“皇上心中的想法如何,誰都不知。但最起碼這件事,已經給端王贏得了一絲生機。甚至他還能依仗著這件事,徹底扭轉乾坤。”

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這個幕後布局者。

其實這個局並不算過分高明,隻不過通過一個小宮女的死,將太子與伶人之間的過從甚密牽引了出來。

若太子真的聰明,就該當斷則斷。

如今的局麵來看,太子不僅未斷,甚至還為了那個伶人頂撞了自己的父皇。

沈絳不由又想起自己那個夢。

太子造反之事,實在太過驚駭,她之前一直不敢與謝透露分毫。

可現在謝也在局中,雖說郢王府並未站隊,但是餘波震蕩,未必不會牽扯到他們。

她不得不防備這樣的事情發生。

沈絳不想讓自己的保密,醞釀出不可挽回的錯誤。

思來想去,她定定望向謝,終於緩緩開口說:“程嬰,你是信佛之人,佛家相信前生今世,更信因果報應。萬一,我是說萬一這世家真的有人能窺探到前世種種,全都應驗到今生,你信嗎?”

謝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卻是盯著她。

沈絳似是難以啟齒,如此駭人聽聞之事,若不是她自己的夢境一次又一次被應驗,她絕不會輕易相信。

“你是說有人曾經經曆過一世,因此提前預知了今生所發生的事情?”

謝何等聰明,哪怕沈絳說的模棱兩口,依舊一針見血。

謝緊緊盯著她的臉頰,仿佛要探尋她所言的真假。

沈絳張了張嘴,可是又仿佛有東西堵住了喉嚨,子不語怪力亂神,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她又如何能妄言。

她深吸一口氣,收斂好情緒,準備模糊提醒他小心太子和端王。

就聽謝低聲說:“阿絳,這世間誰都會有秘密,哪怕這個秘密太過匪夷所思,隻是你不必勉強自己,強行將自己的秘密公布於眾。”

沒想到到最後,竟還要他安慰自己。

沈絳勉強一笑,輕聲說:“程嬰,現在太子和端王的爭鬥越發激烈,說不準哪天就會徹底爆發。你是皇室宗親,最容易受到波及,一定要小心。”

謝點頭,沈絳卻還是不算放心,她提醒道:“太子雖表麵寬厚仁和,若揚州之事真的是他給端王下的圈套,說明他並不像表麵那般,將萬民福祉放在心上。”

經過謝的透露之後,沈絳發現她居然不難理解,為何太子會謀反。

原本她一直以為,太子是被端王所逼,迫不得已才會起兵造反。

如今看來,端王非未來之明君,太子亦是。

永隆帝的這幾個兒子,為了爭權奪勢,謀取皇位,一個不惜以流民為餌,一個是肆意踐踏百姓性命。

若不是擔心他們的紛爭,會惹得天下大亂,給百姓帶來更大的災禍。

沈絳倒是恨不得這兩人快點打起來,最好是再撕的厲害些,兩敗俱傷。

這皇位不管落在誰手裡,反正這兩人不行。

*

雖說吃飯是由頭,見這個候閔才是真,謝還是點了一桌子的菜,讓沈絳品嘗一番。

誰知正吃到一半時,清明急匆匆推門而入。

“公子,方才管家來找我,說宮裡傳來消息,太後娘娘病了。”

謝霍地起身。

沈絳也望向他,催促道:“你快進宮吧。”

“你待會一人可以回府嗎?”謝不放心她。

沈絳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阿鳶陪我來的,況且還有車夫。我怎麼是一人呢,你快些去吧。”

謝臨走時,輕握了下她的手掌。

這才轉身離開,帶著清明一起。

原本太子黨的人都在擔憂,此番太子惹得皇上如此震怒,該如何收場,沒想到太後竟是病的如此恰逢其時。

於是太子的幾位大儒先生齊齊入宮。

正巧竟也遇到了一並入宮的顧敏敬還有次輔楊懷,楊懷是顧敏敬的人,一向是以他為重。是以內閣之中,顧敏敬向來有著說一不二的威望。

幾位先生瞧見他,當下心中大安道:“首輔大人,您能入宮臣等便安心了,過會還望您一並勸勸聖上息怒。”

“自當如此。”

待一眾人去見了皇上,永隆帝似乎知道他們為何而來。

“我知眾卿家想要說什麼,但是太子言行無狀,朕甚感痛心,是以才會讓太子在東宮中,閉門思過。”

吏部尚書鐘道山立即道:“皇上,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若是還如此幽禁太子,隻怕人心越發浮動。畢竟儲君可是一國之本,輕易不可動得啊。”

眾人最怕的是什麼?

不就是皇帝起了廢除太子的心思。

曆朝曆代,哪一次儲君之位的變更,不是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鐘道山乃是太子少傅,身為太子僚屬,鐵打的太子黨,若是太子真的倒了,他這個官隻怕也是做到頭了。

是以不管如何,他要做的便是保下太子。

鐘道山開了個頭,旁人便是紛紛跪地進諫。

永隆帝勉強忍著,直到顧敏敬起身道:“皇上,如今太後身體不適,隻怕也是憂心您與太子之間的事情。所謂百善孝為先,倒不如先讓太子殿下出了東宮,給太後娘娘侍疾。”

次輔楊懷也開口道:“陛下,太後年事已高,她是一路看著太子殿下長大,豈會不心疼您與太子之間生了罅隙。”

天家無私事。

皇帝與太子之間的事情,也不是尋常爹與兒子。

牽一發而動全身。

永隆帝要真的要廢太子的打算,文武百官無論如何,是要勸上一勸的。

此時正好給太後宮中的人來回稟,說是太後娘娘剛醒。

“太後可有什麼吩咐?”皇帝瞧著跪在地上的小太監。

小太監俯身,抖著肩膀道:“太後叫了幾聲太子殿下的乳名。”

永隆帝臉色一沉。

在座其他大臣卻滿心歡喜,一個接一個開始勸說皇帝,讓他暫時先放太子出來,不管如何,太後在病中,總該先讓她老人家寬心。

永隆帝一向自詡至孝,又豈會在這時候不滿足太後的心意。

於是他立即吩咐道:“彭福海,你去東宮傳朕旨意,讓太子立即前往慈寧宮侍疾。”

有此一言,殿內眾位大臣紛紛鬆了一口氣。

彭福海帶著人匆匆趕到東宮,太子妃似乎早已得了消息。

她一臉素淡打扮等在殿內。

“太子妃,陛下有旨,命太子殿下即刻前往慈寧宮侍疾,太後娘娘一直惦記著太子呢,”彭福海態度客氣而又恭敬。

他身為大內總管,最是懂得這宮裡的風往哪兒吹。

太子妃聽著他的話,原本繃直的背脊,有那麼一瞬鬆塌了下來。

隨後她緩緩起身,客氣道:“彭公公,那就請你與我一同前往前殿,畢竟錦衣衛如今還守在殿門口。”

這些日子,錦衣衛一直守在殿門口。

太子的一日三餐都有專人送過去,但是卻不能見旁人。

即便是太子妃親自過去,隻想給太子送兩件貼身衣裳,也隻能由錦衣衛代為轉交。

好在錦衣衛隻是看守太子,並不曾刻薄。

哪怕見到太子妃,也是恭恭敬敬。

如今彭福海隨著太子妃到了前殿,彭福海當眾宣布聖上口諭,門口的錦衣衛左右看了一眼,似乎還不知道該不該讓開。

彭福海不由道:“我說幾位大人,難不成你們還怕我假傳聖旨不成?”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於是錦衣衛的人立即讓開,太子妃率先推開殿門,進入裡麵。

“你們先在外麵候著。”太子妃倒是留下一句話。

旁人自不敢不聽從,恭敬在外麵等著。

太子妃直奔著店裡的床榻上,隻見榻邊坐著一個隻著白色中衣,披頭散發的男子。

她微怔,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子,便是她那個一向俊雅溫和的夫君,那個應該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殿下。”太子妃輕喚了一聲。

麵前的男子似乎沒了知覺,依舊垂著腦袋,坐在那裡。

太子妃再也忍不住,撲了過去,雙手按住他的手臂,低聲抽泣道:“殿下,是我呀。”

這一聲帶著哭泣的輕呼,好似起了作用。

披散著長發的太子,極緩極慢的抬起頭,他失去神采的雙眸落在了太子妃的身上,許久,他眼睛微動,整個人仿佛有了一絲活氣。

“寶清。”他啟著唇,從喉嚨裡吐出兩個字。

聽得出來他許久沒說話,聲音嘶啞,好像有東西在喉管裡來回摩擦。

太子妃卻還是聽清楚了這兩個字。

她臉色登時煞白,她沒想到,事到如今,殿下竟還記著那個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