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她恨不得他馬上死。(雙更...)(2 / 2)

美人眸 蔣牧童 17019 字 3個月前

這麼多天以來,東宮上上下下,莫不是提心吊膽,生怕下一秒,便有人來傳旨,廢掉了殿下的太子之位。

太子妃勞心勞力,一邊讓家族之人儘快聯係朝中大臣,一邊讓東宮幕僚想辦法。

所有人都在拚儘全力,想儘辦法,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偏偏最應該在意這個位置的人,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居然還是在問那個伶人。

“殿下,如今東宮已是水深火熱,求求你清醒過來吧。”太子妃覺得她該哭,事實上,她也落了下淚,滾燙的淚珠一滴一滴落下。

落在地上光滑鋥亮的金磚上,也落在了眼前男人的手背。

太子微垂著眸子,望著手背上的淚痕,突然低聲問:“寶…寶清他死了?”

太子妃似是再也無法忍受,壓著聲音嘶吼:“對,他死了,聖上早已經下令將他處死,所以殿下你醒醒吧。”

“難道為了一個伶人,你要置我們東宮上下全都不顧嗎?”

太子妃迅速摸了摸眼淚,她是嫁入皇室的女人,不該被一時的軟弱打倒,她迅速說道:“太後娘娘病了,所以殿下的幾位老師還有內閣的大臣們,一起進宮勸諫皇上,讓殿下去侍疾。所以我現在讓人去準備熱水,給殿下洗漱之後,便陪您去慈寧宮。”

“皇祖母病了?”太子訥訥道。

太子妃伸手撫了撫太子的後背:“若不是太後病了,隻怕現在陛下還不願放您出來。所以殿下,就當是臣妾求您,求您顧念顧念太後,顧念臣妾和幾個孩子。”

這一聲極是淒楚的哀求,似乎真的將太子的心拉了回來。

很快,太子妃讓人準備熱水,親自扶著太子去洗漱。

太子趕到慈寧宮時,謝陪著父母正在看望太後。

太子一進來,太後便急的要坐起來。

幸虧是郢王爺眼疾手快,扶住太後,輕聲道:“母後,不著急,太子殿下這不是來看您呢。”

“皇祖母,我來了。”太子跪在地上,連行幾步,到了太後跟前。

太後正值病重,頭暈眼花,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這才欣慰道:“薩保,你來了。”

薩保,太子乳名。

乃是當年太後親自取的,寓意便是希望他這一生一世,用受菩薩保佑。

“皇祖母,孫兒不孝,讓您擔憂了。”太子跪在床榻邊,痛哭流涕。

他這幾日被關起來,整個人看起來消瘦了不止一圈。

惹得太後心疼道:“瘦了。”

此時其他幾位皇子也紛紛趕到,隻是他們卻隻能在外頭候著。

倒是九皇子謝時閔聽著裡麵的動靜,突然問道:“裡頭是太子殿下?”

他們收到消息晚,又要遞牌子入宮,這一來二去,自然比身在皇宮的太子來的要慢。

端王坐在一側,麵色沉鬱,不知的人還以為他是擔心太後的身體。

可隻有他自己心底知道,他是在氣惱太子之事。

太後病重之事剛傳到他府中,他心底便覺不好。

果然,他剛到殿內,就瞧見母妃一臉陰沉坐在外間,他還問母妃為何不進去伺候太後。

母妃的臉色比什麼都難看。

原來太後隻願見郢王夫婦還有謝,之後太子來了,也能輕鬆入了內殿。

他們這些人,明明同是太後的親孫子,卻隻能在殿外候著。

親疏遠彆,一見分彆。

很快,太後便派人出來傳旨,說眾人不必在此候著,她老人家累了,讓他們全都回了。

端王離去後,沒一會兒九皇子謝時閔追上來。

“三哥,你說父皇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謝時閔追上來,左右看了一眼,小聲抱怨。

端王抬眸望了他一眼,頓了頓,又將目光移向彆處:“聖心難測,九弟勿要妄言。”

謝時閔不悅道:“三哥,你又何必這般防備我,誰人不知我是站在你這頭的。”

他眼珠轉頭,壓著聲音說道:“皇祖母這病來的真不是時候,這次我本來瞧著父皇似乎要下定決心,結果皇祖母突然一病,父皇就心軟了。這步就把太子給放了出來,要我說,太子寵幸一個伶人,豈是明君所為。”

端王的心思被他字字句句戳中。

當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

原本這次父皇囚禁太子,眼看著父子之間關係出現裂痕,他們可以趁機而行。

太後這麼一病倒,將他的所有部署都打破。

端王一回府,便換了一身裝束,去了英國府。

書房中。

端王來回踱步,怒氣衝衝道:“太後隻召見了太子與郢王一家,全然沒將我們這些皇子放在眼中,她老人家這心真是偏的越發離譜。”

“太後一向不過問朝中之事,她便是偏心太子又能如何。”霍遠思倒是沒他這麼生氣。

端王見他依舊篤定,趕緊說:“舅父,您趕緊再想想法子吧,先前您一出手,就讓太子摔了一大跤,吃了這麼大的虧。”

對於霍遠思的老謀深算,端王還是佩服不已。

先前他一味與太子在朝堂上爭鬥,自然是贏少輸多。

畢竟太子在六部之中的影響力比他要大的多,要不然他也不會劍走偏鋒,在揚州乾下那樣的事情。

倒是霍遠思一出手,布下此局,看似用處不大,誰知竟有此奇效。

“善兵伐謀,你與太子兩人爭鬥,多是在朝堂上,他素來有賢名,你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倒不如從彆處找到他的弱點。隻是連我也沒想到,太子竟會為了一個伶人,頂撞聖上,當真是愚不可及。”

“他如何能與你比。”

端王微冷笑出聲:“還不是父皇偏心東宮,這麼些年母妃統管後宮,早有皇後之實,為何遲遲不封母妃為後,還不就是怕我成了中宮嫡子,會徹底威脅太子的地位。”

“早晚有一天,我要將屬於母妃的尊榮,都還給她。”

霍遠思見狀,倒是沒有意外,微一沉吟:“如今太後病重,咱們隻能按兵不動。待太後身體稍好之後,我自有一計,能讓太子徹底沒有翻身的可能性。”

端王聞言大悅:“舅父,你還有什麼法子?”

“隻是此計過於凶險,而且還得你配合。”

端王笑了笑:“隻要能將太子拉下馬,哪怕讓我以身犯險都在所不惜。”

*

隨著太後身體的康複,太子日夜侍奉,孝心感人。

哪怕是永隆帝也說不出彆的,便在太後的誇讚下,大肆賞賜太子。父慈子孝的場麵,叫朝野上下也鬆了一口氣。

畢竟除了端王一派之外,大家都不希望太子真的被廢除。

一到四月,春暖花開之時,卻是沈絳每年最低落的時候,因為她母親的忌日快到了。

因為今年是母親離世十年,沈殊音想要給母親做一場大法事。

沈絳認識釋然法師,所以她前往護國寺,準備這場法事。

誰知到了寺廟中,卻聽說釋然法師正在接待貴客,於是沈絳在廂房中等候。

直到有小僧人前來知會,法師接待完貴客,可以見她。

沈絳前往釋然法師的禪院,誰知中途就看見幾人走過,為首之人似乎有些眼熟,她定睛一瞧,才發現竟是端王。

他為何在此處?

端王似乎也是前往廂房,並未看見沈絳。

於是她入了釋然法師的禪院,待她說明來意,想請他親自主持母親的法事。

“其實小僧早已經不接這樣的法事。”釋然法師委婉一笑。

沈絳露出歉意:“我並不知此事,如有唐突之處,還望大師海涵。”

說著,她想了下,問道:“不知寺內還有哪位大師能主持這樣的法事呢?”

“但如果委托的人是沈姑娘,小僧還是願意破例。”釋然法師輕聲一笑。

沈絳怔住,待明白他的意思後,這才道:“多些法師,不知法師為何會改變主意。”

“自然是因為,這是沈姑娘所托。”釋然溫和一笑。

他是出家人,自然不會打誑語,更不會調笑沈絳。

隻是這短短的三言兩語,已讓沈絳有些羞赧。

她自是明白釋然這樣德高望重的大法師,為何獨獨對她網開一麵,無非是因為謝。

“多謝大師。”

沈絳雙手合十,恭敬說道。

釋然回禮,卻輕聲說:“先前我幫著程嬰隱瞞他的身份,已是犯了戒律。小僧早已經自請領命了責罰。”

沈絳愣住,沒想到居然還有此事,她趕緊說道:“我從未怪罪過大師。”

“說來,小僧還要多謝施主。”釋然聲音溫和,有種讓人平心靜氣的溫雅。

沈絳望著他,有些不解,他要謝自己什麼。

“師弟程嬰自幼多災多舛,雖天生貴胄,卻曆經磨難。是以恩師在世時,便一直擔憂他性情偏激,總有一日會誤入歧途。”

釋然的眼眸落在沈絳身上,許久,低聲說道:“師傅離開後,叮囑我看顧師弟。”

“沒想到真正救他出苦海的,卻是沈姑娘。”

沈絳聽著他的話,心有有種酸澀難忍,卻又有汩汩暖流融入。

“三公子能有大師陪伴左右,從來都不孤苦。”

商定法事之後,沈絳便告辭離開。

馬車回城,隻是到了山腳下,突然她聽到一股極嘈雜的聲音。

待馬車被停下後,沈絳立即問道:“怎麼回事?”

“小姐,前…前麵好像有劫匪。”車夫懼怕道。

沈絳立即掀開車簾:“這裡乃是天子腳下,什麼大膽的劫匪敢到這裡打家劫舍。”

誰知她就真的看到前麵亂戰作一團。

一群蒙麵黑衣人,將前麵的馬車團團圍住。

而馬車周圍的護衛隻有寥寥幾人,雖然力抗敵人,卻節節敗退。

沈絳看了一眼那輛馬車,突然想起先前在寺廟中遇到的端王,她立即吩咐:“趕緊調頭,回護國寺。”

護國寺有護寺僧人,可不怕這幾個宵小。

誰知她剛吩咐完,前麵馬車居然也往後退,直接將人引了過來。

沈絳可不打算對端王見義勇為,讓馬車夫立即調頭。

結果對方的車夫被殺手一刀斬下後,馬腿更是被殺手砍斷,沈絳看得目瞪口呆,這些殺手竟有此臂力。

可見真的來勢洶洶。

阿鳶抿著唇,也不敢亂叫,生怕給沈絳添亂。

前麵馬車翻了之後,裡麵的人被甩出來,沈絳一看甩出來的倒黴鬼,可不就是端王。

隻見一向金尊玉貴的端王殿下,這才也不冷傲高貴,從地上爬起來,拔腿便跑。

好在車夫已經調轉了車頭,就要離開。

端王見狀,立即喊道:“前麵的馬車停住,我乃當朝親王端王,還望壯士救我。”

車夫似乎被這一聲被嚇住。

居…居然還是個親王,要不要救。

誰知沈絳卻從車廂裡探出身子,一把抓住車夫手裡的韁繩,直接揚鞭,催著馬車離開。

救他?

她恨不得他馬上死。

端王在後麵跑著,原本瞧著馬車停下,他正滿意的要笑,隻要他坐著這輛馬車前往護國寺,到時候他被刺殺的時候,就會傳的滿京城都是。

到時候……

可誰知,他就看見眼前的這輛馬車,一騎絕塵,停也不停的跑了。